“老爺子，您想要我死就直接說，何必這樣拐彎抹角呢？”
    肖染黑著臉，眾目睽睽之下，自己登樓擊鼓，這不是擺明要玩死自己麽。
    到時候長春會、那幫江湖老合，乃至是本地的地頭蛇和五仙堂，哪一個能放過自己。
    “弄死你做什麽？我又不是什麽嗜殺的魔頭？？”
    李驚奇滿臉無辜。
    要不是看過壁畫上的內容，肖染差點就要信了。
    “那我要是不去呢？”
    “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唄，就是你肩膀上這印子，我可沒法給你解。”
    李驚奇指了指肖染肩膀上，肖染聞言臉色一變，立刻拉開領子一瞧。
    自己的肩膀上多出一個大手印子，手印周圍的皮肉都已經腫了。
    “鐵砂掌！！”
    肖染聽的額頭青筋都鼓了起來，這玩意他見過，是孫家老爺子的絕學，之前在義莊曾見過一具屍體，就是被孫家老爺子一巴掌給拍死的。
    沒想到這門絕學，李驚奇也會。
    “瞪那麽大眼睛做什麽？又不是什麽難學的功夫，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怎麽練了。”
    李驚奇神色淡定的說道。
    他的話不假，鐵砂掌雖然是一門霸道的功夫，但並不是什麽不傳之秘，甚至就連一個假把式都能給你說的頭頭是道。
    無外乎，先用手指插小米，練幾年換大米，換玉米，換沙子，鐵砂……步步升級嘛。
    難度不大，但江湖上真沒有幾個人能練成的，原因就在於，這鐵砂掌的難，是難在了秘方上。
    沒有秘方藥酒，常人去練，練到了最後手都廢了。
    隻要有了配方，練這套鐵砂掌一點都不難，各家的秘方都不一樣，煉出來後的效果也不一樣。
    眼前肖染肩膀上的印子，明顯是和自己之前在義莊看到的印子截然不同。
    像是一股力道折服在裏麵，掌中毒性凝而不散，反而有種像是毒瘡一樣向內聚攏的感覺。
    “現在這一會，還要不了你的命，毒性還隻是在皮下，不過若是一時三刻你不能想辦法把毒解了，等到毒氣越來越大，毒瘡散開，你也就一命嗚呼了。”
    李驚奇眯著眼盯著肖染說道。
    “您幹嘛非要抓著我不放呢。”肖染苦著臉，這玩應不是詛咒物的詛咒，自己想要用詛咒物去解毒都難。
    “我和你有緣。”
    “孽緣是吧。”
    一老一少，說著話往鼓樓的方向走，臨近鼓樓了，李驚奇也不走了，找了塊石頭坐下來：“去吧，等你敲響了鼓，我就給你說解毒的法子。”
    肖染盯著李驚奇，一隻手提著刀，眼睛盯著李驚奇好一陣，便是問道：“老爺子，你說話別不算話吧。”
    “一口吐沫一個釘！”
    肖染歎了口氣，轉身提著刀，就往鼓樓走。
    鼓樓兩側，一雙雙眼睛早就和餓狼一般左右徘徊著，緊盯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茶棚裏，那已經不知道反複泡了幾遍的茶水，連一點茶葉味都品嚐不出來了，眼瞅著天色漸晚，也沒見到李驚奇的影子，眾人早就有點不耐煩了。
    這時，肖染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眾人看到肖染也隻是看了一眼，沒人做理會。
    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李驚奇，但也都知道，李驚奇是個老頭，而且年歲不小了，這也是為什麽這些江湖老合們敢守在這裏的原因。
    正所謂拳怕少壯，亂刀砍死老師父。
    一個年紀都已經不知道多少歲的老頭，又能翻起什麽風浪，就算傳聞說他是陸地神仙，那也都是誇大其詞的說法，這年頭誰還信神仙呢，信的不過是李驚奇身懷巨寶，否則五仙堂也不會拚著壞了規矩也要來找他。
    所以看到肖染，眾人第一反應也隻是將這孩子當做路過的而已。
    倒是長春會的柳三響等人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
    “奇怪，他怎麽這時候才來？其他人呢？”柳三響皺著眉頭。
    “這家夥不也是趙清明的兄弟麽，要不然咱們……”
    有人盯著肖染的身影，做出抹脖子的動作。
    “不用，這人已經醒了，對咱們還有大用處，隻要他不和我們為敵……”
    柳三響話都沒說完，另一人驚道：“他怎麽上樓了？？”
    柳三響等人聞言趕忙拿起望遠鏡一瞧，果然就看到肖染漫步直登鼓樓，頓時臉上神情古怪道：“他瘋了？？這樓可不能上啊。”
    鼓樓兩側的台階並不高，以常人的腳力也就是一口氣就能爬上去，更何況是肖染呢。
    隻是肖染一隻腳踩上樓梯，緊跟著周圍十多雙眼睛全都朝著自己這邊望過來。
    “小子，你站住！！”
    有人見肖染往上走，當即站起來喊道。
    肖染可管不了那麽多了，他現在已經感覺到肩膀上像是爬了一隻蛤蟆一樣，肚皮咕咕的越來越大。
    “找死呢！！”
    見肖染不管不顧的登樓，這下有人坐不住了，隻見樓下一個披著灰色鬥篷的女人跳起來，踩著牆邊縫隙，一步就跳上牆頭，抽出兩根鐵鞭對著肖染後背打過去。
    這鐵鞭不過三尺，鞭杆用彩帶纏裹，帶著一枚鐵環，在女人手上發出呼呼的響聲。
    隻聽身後襲來的破風聲，肖染就知道來者是下了死手，臉色一沉，側身躲開偷襲，單手如電一把抓住鐵鞭。
    卻不想對方雖是個女流，可手段卻是一點都不差，眼見肖染單手抓住一根鐵鞭，立刻將手放開，同時另一隻手手鐵鞭對著鞭體敲上去。
    “砰！”鐵鞭碰在一起，發出金石爆鳴的聲響，巨大的反震力沿著鞭體襲來，讓肖染不得不立刻脫手。
    而女人趁機將鐵鞭奪來，雙鞭同出猶如一道遊龍掃向肖染。
    “好！”
    下麵的人看的真真的，一整天坐在這裏憋了一肚子氣，眼下見女子手段，頓時大聲喝彩，也是要把心頭悶氣一掃而空。
    這女子來曆不一般，叫做鐵石娘，山西人，用的正是榆社霸王鞭。
    “鐵石娘這套鞭法，可是深得真傳，山西上下第一女豪傑。”有人趁機要為鐵石娘造勢，趁此機會博得揚名。
    卻不想話音剛落，肖染突然拔出【斷頭刀】來，刀鋒回旋發出道道寒光，緊跟著一顆頭顱就從鼓樓上飛旋起來徑直落在了這位鐵石娘的同伴麵前。
    看著那鐵石娘的腦袋，眾人瞬間一陣鴉雀無聲，鐵石娘的臉上還帶著驚駭的神情，兩眼圓睜，死不瞑目。
    “娘子！！”
    眼看著自己老婆被殺，一旁大胡子的漢子抄起大刀，一招登雲縱就跳上台階，三兩步間衝向肖染。
    “啊呀呀！”這大胡子嘴裏怪叫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甚是嚇人。
    隻是肖染可沒工夫和這幫人墨跡，眼見漢子衝來，手中大刀跟著一挑，五環大刀出奇的迅猛，出刀、收刀，一氣嗬成，“砰！”的一聲連人帶刀一並被斬成兩段。
    連殺兩人，這下樓下一眾人都看傻眼了。
    紛紛交頭接耳起來：“這人是誰啊？？？”
    “沒聽說過啊？”
    “看上去倒是挺年輕，怎麽這般凶狠？”
    “非我正道之人也！”
    眾人議論紛紛，卻見肖染竟是直接踹開了鼓樓的上房門。
    這鼓樓倒是不大，上麵是一間木頭蓋造的門殿。
    踹開了大門，裏麵有一麵大鼓。
    通天鼓。
    這鼓的名字是從唐代就流傳下來的。
    不過鼓肯定不是了，這個鼓是什麽年月的呢，不好說，但確實不小。
    鼓麵直徑兩米，重達千斤。鼓身周圍共釘一千三百枚泡釘，大的出奇。
    肖染拿起下麵的鼓錘，掄圓的胳膊朝著上麵砸下去。
    “咚！！”
    悶沉的鼓聲如晴天一聲悶雷，眾人驚駭的看著肖染的方向。
    “咚！咚！咚！”
    肖染連續敲響大鼓，鼓聲頃刻間傳遍整個洛市的大街小巷。
    樓下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登樓擊鼓！這小子是李驚奇的同黨，抓住他！！”
    隨著話音落下，數道人影已經衝向鼓樓。
    肖染將手上的鼓錘一丟，轉身拿起【斷頭刀】暗紅色的咒紋沿著手掌纏繞在刀刃上，令這把大刀發出暗紅色的殺意。
    不等來人衝進門來，肖染人已經衝到門前，大刀上叮鈴作響，一刀起手，人如箭射，轟隆隆，刀風夾帶著一股悶沉的爆響。
    眾人隻覺一股勁風襲來，像是旋渦一樣，耳邊嗡嗡作響，自身的意識、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漩渦攪動起來。
    不等回過神，刀鋒已經從脖子下切過去。
    “噗噗噗……”
    頃刻間一顆顆人頭飛旋，鮮血如雨。
    有人衝在後麵，不知道前麵是什麽情況，隻看到一顆顆腦袋飛起，滾燙的熱血潑灑在臉上，這才一陣心驚膽顫，轉身想要跑。
    可這時候隻聽身後一陣呼嘯聲，肖染人已經衝了下來，刀光從腳到頭，向上一提，滾滾殺氣宛若一條下山惡虎撲來，令人隻覺得頭皮發麻，難以呼吸。
    遠處李驚奇看著這一幕，眼底不禁生出異色，嘴裏忍不住稱讚道：“大刀王五之後，這小子的刀法當屬第一了。”
    說完，臉上不免生出遺憾：“可惜了，就是根骨還是差了點，和王五一樣，差了一口先天氣，沒機緣的話，刀法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