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春點不為行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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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在場食客無不大吃一驚。
    “青女劍仙的夫婿??沒聽說過啊?”
    “哦,我好像聽人提起來過,好像高家兩個姑娘,都嫁人了,似乎是有這麽一檔子事。”
    “狗屁,我怎麽沒聽說,好歹是數一數二的大糧商,若是家裏出了大喜事,至少我這個長安總商是要知道的。”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人家的姘頭,八字沒一撇呢。”
    “可不敢瞎說,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什麽仙子,連掘墳盜墓的男人都能看中,我看和青樓的娘們也沒什麽區別。”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在吆喝,頓時整個酒樓上下都在議論。
    包房裏肖染和高雨婷黑著臉,一旁李傑和二當家看著兩人的臉色,一時竟是連氣都不敢喘。
    這時候樓下的議論聲越來越離譜。
    甚至有人開始故意把事情往霜妃身上攀扯,說什麽肖染盜了霜妃的墳墓,以此作為威脅,高雨婷不得不從了肖染。
    “啪!”
    這下高雨婷哪裏還忍得住,拍了一下桌子,就打算出去宰了這幾個家夥。
    但被肖染一把按住:“你還有傷,還是我來做比較好。”
    二當家一瞧,這不就是自己表現的機會麽,當即站出來道:“夫人,這麽下作的事情,裏麵肯定有人故意在帶節奏,要說罵街,罵他十八代祖宗肯定沒問題。”
    二當家一副自告奮勇的模樣,讓肖染很是欣慰。
    不過這件事嘛,還用不上二當家來。
    他站起身往外走,站在樓道的走廊往下看,眼眸中像是有微光閃動,眸光透過人群,回溯之力發動,片刻間就看到了過去的痕跡。
    僅僅幾個呼吸,就已經鎖定了混跡在人群裏裏麵帶節奏的四個人。
    “怎麽,錢都給了,加個人名這麽難麽?”
    鄧文竹坐在台下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台上那說書的老人捂著手,一時臉上滿是為難。
    這件事無論真假,他若是敢信口胡說,來日自己怕是必死無疑。
    可若是不說,今天自己恐怕也別想從這活著走出去。
    “這個……客官,這終究是汙人清白的事情,沒個真憑實據,您讓我怎麽說啊。”
    老人皺著眉頭,看向鄧文竹,權衡利弊後,咬了咬牙說道。
    “嗯!”
    鄧文竹眼神一凜,反手將桌上的那塊金子砸下老人。
    眾人隻聽到一聲尖銳的破風聲,在場不乏高手,能聽出來這金子上的力道有多大,頓時就知道這老頭活不了了。
    “砰!!”
    便是在這時,一聲清脆的聲響,緊跟著在空氣中炸開一撮星火,投出的金子也跟著四分五裂。
    “誰!”
    鄧文竹眼神一凜,猛地站起來。
    他雖然是個書生,可也是黃潮的關門弟子,實力手段絕非等閑江湖之人所能比。
    能攔住自己投出的金子,可見此人的手段非同一般。
    “問別人之前,難道不該先自報家門麽?一點禮數都不懂,莫不是門外來的老寬?”
    樓上傳來肖染的聲音,眾人紛紛循著聲音抬起頭望去。
    當看到站在走廊旁的肖染時,鄧文竹皺起眉頭:“你是何人?”
    肖染沒回應鄧文竹,眯著眼看向四周,雙手抱歉,朝著四周一拱手:“合上的排琴,家中老三不成器,走方君子地,招路把合、這老寬通事,咱們並肩自關門,莫要晃了眼。”
    肖染此話一出,鄧文竹頓時就懵了,回頭看向身後的黃潮。
    然而黃潮也是一臉茫然。
    隻是周圍原本吵鬧聲音猛地一下就安靜許多。
    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停下了話茬,倒是讓角落裏,幾個閑言碎語聲變得十分刺耳。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隻見牆角一個男人正搖頭晃腦和身邊幾個人說著:“我給你們說,那青女我見過,嘿,這娘們騷的……”
    這男人話說到了一半,才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一回頭,就發現周圍不少人的目光正斜眼看過來。
    這下男人有些懵了,不是,剛才你們聊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閉嘴了呢??
    正是茫然之中,鄰桌的一個漢子突然拔出刀來指著對方:“什麽人,敢在這裏挑水頭!”
    “什麽??挑什麽水??”
    男人頓時被嚇了一跳,但對方的話更是讓他莫名其妙。
    自己好端端的挑什麽水啊?
    見男人連這句話都聽不明白,那漢子頓時咧著嘴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媽的,連江湖話你都聽不明白,你還敢在這裏挑撥是非,老子剁了你!”
    說著揮刀就朝著男人砍上去,男人見狀,頓時臉色大變,側身躲開刀子,飛快往後退去。
    一邊退一邊罵道:“你有病啊,老子都不認識你。”
    卻不想話音剛落,身邊另一桌的老漢猛不丁抬手把手上的鐵膽投出去。
    這鐵膽是實心的鐵疙瘩,投出去砸人,那力道可比投磚頭還狠。
    男人都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鐵膽猛地砸在後背上。
    “砰!”的一聲悶響。
    男人的臉一下變得通紅,身子不穩的往前奔上兩步。
    一張口,鮮血就忍不住的從喉嚨裏噴出來。
    緊跟著一隻大手抓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捏。
    “哢!”
    “啊!!!”
    男人瞬間慘叫起來,肩膀直接就塌了下去,顯然是被捏碎了骨頭,咣當一聲摔在地上,痛苦的連喘氣都感到困難,喉嚨裏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一樣的煎熬。
    他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怎麽就突然間犯了眾怒,這麽多人要殺自己??
    隻是他不明白,其他人卻是門清的很。
    肖染剛才那番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合上的排琴,家中老三不成器,走方君子地。
    這句話是江湖人盤道時候的標準黑話。
    排琴也是指兄弟,隻不過大家沒見過,不熟悉,稱呼排琴表示尊敬。
    家中老三,是指自己的行當。
    這年頭,江湖綠林正行隻有三個,老大是開門建派,拳館收徒,吃孝敬的。
    如果您是教拳的拳師,就得說“家裏老大,坐山吃海。”
    老二呢?
    鏢局裏麵的鏢師,趟子手,給有錢人家的教師爺,看家護院,都是老二。
    別人問你家裏老幾,你要說:“排行老二,看家護院、外吃一線。”
    老三,那就是走四方,江湖賣藝打把式。
    所以說,老三不成器,走方君子地。
    另外,綠林強盜不入行,所以別人問,就說,看山守業、家裏吃飯的。
    肖染這句話已經是自報家門,隻要是混跡江湖的,沒有聽不明白的。
    重點是後麵這句話。
    “招路把合、這老寬通事,咱們並肩子關門,莫要晃了眼。”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看清楚了,外行的人在挑事,咱們都是道上的兄弟,關起門來可都是自家人,別被人晃了眼,著了道。
    別人聽不明白春點,自是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可聽明白的人,立刻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所以都默契的閉上了嘴,看向四周。
    看看是誰在挑事。
    結果這家夥剛好就撞在了槍口上,這下就惹了眾怒了。
    眼下躺在地上,嘴裏冒著血沫子,一時半會又死不了,難受的在地上扭來扭去,卻是無人可憐他。
    解決了此人之後,許多人的目光又轉移到了鄧文竹的身上。
    鄧文竹心裏咯噔一下,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了,隻是他也沒明白其中的緣由。
    這不能怪他,鄧文竹和黃潮一樣,都是半路出家,得了蝗神的加持才能踏足武道。
    他們也沒有闖蕩江湖,沒有和江湖裏那些來自三江五湖的底層江湖人打過交道,這黑話又怎麽是他們能聽得明白呢。
    方才鄧文竹出手鬧事,沒人管,是大家不知根底,也不想要惹事。
    可現在肖染一句話就讓暴露出自己並不是江湖人,而是一個外行。
    原本本著看熱鬧的那些人,頓時就不幹了。
    他們或許不是和肖染是朋友,也不認得什麽青女劍。
    但有一點,肖染是江湖人,鄧文竹不是,既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你在這裏胡亂編排,就是在挑事。
    這就好比,你們一個學校的學生,相互打架罵街沒問題。
    可突然蹦出來的一個外麵的學生,坐在你們當中,給你們挑撥是非,一會指著校花說,這娘們長得騷,能值500,一會指著校草說,這人偷雞摸狗,一臉猥瑣。
    最後被別人認出來,是別的學校的學生。
    嘿,你看還不揍死這王八蛋。
    肖染僅僅隻用一句話的功夫,就輕鬆把局勢扭轉過來,這就是為什麽老話總說,寧給一錠金,不傳一句春的原因。
    “草你奶奶的,你們是什麽人,跑到這裏挑撥是非。”
    有人不滿鄧文竹的作風,厲聲咒罵著就朝著鄧文竹走過去。
    眼看這情況不對,從始至終沒有說話的黃潮終於抬起頭來,雙眼掃視向眾人。
    輕柔的目光裏沒有半分銳氣,可卻是透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氣場。
    原本還打算找兩人麻煩的一眾人,頓時被這一道眼神止住了腳步。
    緊跟著黃潮站起身說道:“我們並不認識那個男人,不明白他為什麽上躥下跳的胡說八道,我們看不慣的,隻有他而已!”
    說著黃潮仰起頭看向頭頂站在走廊上的肖染:“姓肖的,你殺我父、辱我母,難道還不許我罵你兩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