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天匆匆而過，肖染三人已經開始正常上班了。
    換上大褂，來到值班室。
    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做，換藥、巡查、都是護工和護士在做，偶爾有病人失控，金蟾子會去幫幫忙，但肖染一上午就坐在辦公室裏，喝著茶，看著報紙。
    這不是肖染偷懶，而作為一個外科醫生，在精神病院裏，基本上就是擺設，可矛盾的是，醫院的門口確實是貼著招聘外科醫生的廣告牌。
    “你昨晚上笑了一晚上，你在笑什麽呢？是不是做春夢了？”
    金蟾子走回辦公室坐下來，抬頭看著肖染問道，相比肖染的愜意，金蟾子這兩天可就忙活壞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自從他來了之後，輕症區的病人開始頻繁的發病，每次發病，護士都直接來找金蟾子去幫忙。
    今天一上午，就有三四個病人毫無征兆的發瘋，害的金蟾子一上午都沒能來及喝口水。
    此刻一屁股坐下來，喝了口水，就忍不住朝著肖染抱怨起來。
    昨晚上肖染在房間裏時不時的咧著嘴傻笑，搞得金蟾子都沒能睡好，他雖然能窺見人心，卻沒辦法連人家做什麽夢都能看到。
    聽到金蟾子的詢問，肖染隻是瞥了他一眼：“無稽之談。”
    金蟾子一瞪眼：“???？”
    “話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這句話是金蟾子通過傳音詢問肖染。
    “等！”
    “等什麽？”
    “等一個機會。”
    雖然自己沒有獲得進入重症區深處權限，但肖染通過獸爺的記憶得知，每個月精神病院都會出現一次暴動。
    而出現暴動的時候，精神病院的所有區域都是開放狀態。
    這個日子完全是隨機的，長春會一直都沒有辦法解決，這可能本身就是醫院對長春會控製的一種抵抗。
    所以肖染隻需要等，等到那一刻到來就好。
    “二大夫！”
    這時候值班室的護士走了進來，拿出許多零食放在金蟾子的桌子上；“剛才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都控製不住那個病人了，一定很費神吧，這些零食給你補充體力。”
    “小問題，小問題。”
    “快中午了，待會我幫你打飯吧，你喜歡吃什麽，哦，你剛剛來，還沒準備餐盒吧，我有一個多餘的，你先湊合著用。”
    護士說著話的時候，人都快要貼在金蟾子身上了。
    “這個……”
    正當金蟾子猶豫自己中午要不要吃這裏的飯菜時，門外傳來粗重的咳嗽聲，打斷了金蟾子的思緒。
    隻見護士長黑著臉走進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小護士：“還沒到中午呢，你就想著吃，18號床的病人要做備皮，你去準備一下。”
    小護士一撇嘴，卻是不敢有絲毫反抗，趕忙轉身離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朝著金蟾子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等小護士離開後，護士長向肖染說道：“五醫生，下午的時候有一場手術，您看……”
    “什麽手術？”
    “哦，就是6號床的病人，他總說肚子裏有些奇怪的東西，所以需要你幫他取出來。”
    他說他肚子裏有東西，所以需要做手術？
    這個理由可能是肖染聽到過最扯淡的理由，就算是在精神病醫院，說出這句話的人，也可以判定他是個神經病。
    可這裏是迷城，這就很合理了。
    長春會雖然控製了醫院，但並不能阻擾迷城正常的運行，他們隻有一定程度上的管理權限罷了。
    “沒問題。”
    肖染爽快的答應下來。
    得到了肖染的答複後，護士長臉上總算露出笑意，轉身身走到金蟾子身旁，從自己的護士服下，取出一個飯盒放在桌上。
    “二醫生，食堂的飯菜不好吃，這是我專門給你做的。”
    “哦，好好好……”
    “還有，少吃點零食，這些零食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多吃點水果才對，待會我去給你拿些新鮮的水果來吃。”
    護士長兩眼盯著金蟾子，四十多歲的女人眼神一點都不帶藏的，搞得金蟾子一陣頭皮發麻。
    隻等打發走了護士長，金蟾子這才鬆了口氣。
    “看起來你挺受歡迎的。”
    肖染笑嘻嘻的調侃道。
    “桃花纏身，無可奈何也。”金蟾子攤開手，對這種情況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身上似乎有一種力量，特別容易招蜂引蝶，若不是如此，他師父又怎麽會給他下咒呢。
    金蟾子似乎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聊，轉聲問道：“青骸老魔呢？”
    “他想要四處走走看看，反正沒他什麽事情，我也不好貿然把他收回去，索性就不管他了。”
    “你不怕……”
    “不怕。”
    肖染不擔心青骸老魔，他無法掙脫出肉身，也無法破開金蟾子的禁製，肖染允許他自由活動，也是想要看看他是否能想明白。
    ……
    無菌室裏，肖染換上一次性手術服，戴手術服、口罩、帽子，最後在兩名護士的幫助下戴手套。
    “張強，男，33歲，5年精神病史，診斷為妄想症，每次都會幻想自己的肚子裏有東西。”
    資料到此刻還算正常。
    而接下來護士長念誦的資料就開始變得古怪起來。
    “經曆過四次手術，兩次失敗，兩名外科手術醫生在做手術時，被他肚子裏的東西給吞噬了下去。”
    肖染聞言一愣，斜眼看向護士長手上的資料。
    資料上有張強的照片。
    說是三十三歲，但長得比四十歲還顯老。
    “既然成功了兩次，那成功的兩次都取出了什麽東西？”肖染沒有詢問失敗的原因，反而詢問起另外兩次成功的案例。
    護士長搖了搖頭：“不知道，東西被取出來後，就被護工收走了，我們也不清楚取出來的是什麽東西。”
    “你們也不知道？你們沒有看麽？”
    “五醫生，你剛來不清楚，這裏的護工都是外包的，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最不是東西了。”
    一名小護士向肖染說道。
    肖染回憶了一下獸爺的記憶，大概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醫院的病人、護士、都是屬於迷城的原住民，長春會取得的權限，讓他們掌握了護工、醫生的任免權。
    這些病人，都是長春會特意製造出來，有些特殊材料，就是從這些病人身上獲取的。
    這就解釋為什麽需要招聘外科醫生的緣故。
    至於病人從哪來呢，其實不重要，有再造爐，屍體可以重新回爐重造，也有一些試藥的倒黴催，最後也莫名其妙的成為了這裏的病人。
    所以這裏的病人才是最痛苦的倒黴蛋，活著的時候要承受無法承受的痛苦，哪怕是死了，也要被重新再造出來，反複利用。
    來到手術室門口，肖染就看到門口貼著一張告示。
    【手術室規則】
    規則1：手術中，請保持安靜，如果你聽到有人在唱歌，請立刻停止手術！
    在這條規則下麵，有人用紅筆額外寫上了一條備注。
    （注！如果停止手術會導致手術失敗的情況下，優先選擇停止手術，否則你會被惡靈攻擊！）
    規則2：手術中，當你聽到安魂曲時，可能會出現一些隨機現象。
    （注：不必理會，專心手術。）
    規則3：手術中，如果病人反複死亡，請盡全力拯救病人，否則病人每次死亡，巨大的痛苦都會引發未知事件。
    （注：這個無解，馬上跑。）
    肖染看了一眼上麵的規則，想要從獸爺的記憶裏找尋點信息，奈何獸爺並不管這一塊，對於醫院的運作，獸爺隻關注最後的成果，至於成果怎麽來的，下麵人又經曆了什麽風險，這種事情還到不了獸爺的麵前。
    不過相比於這些規則怪談，肖染更好奇，究竟是誰在下麵留下了紅色的備注，看起來經驗很豐富的樣子。
    走進手術室後，肖染環顧四周，這裏和尋常手術室一樣，沒有什麽區別。
    很快，病人張強已經被三個護工推了進來。
    三人朝著肖染微微頜首，隨即粗暴的把張強從擔架床上一把拽起來。
    “好疼，好疼，我肚子裏的東西快要出來了，疼死我了！！”
    張強口中還在怪叫著，身體已經被三個護工麻利的放在手術台上，兩邊紮上束縛帶。
    “五哥，我叫阿凡達，這是咱們會裏的兩位兄弟，阿甘、阿呆。”
    三人的稱謂是以電影來起名。
    “五哥，這個手術難度很高，小心點，如果察覺到不對，馬上就跑，其他人的死活不用管，如果能順利把東西取出來，就放在托盤裏就好了，我們會第一時間進來取。”
    阿凡達向肖染低聲說道。
    “嗯。”
    肖染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三人立刻退出手術室。
    “哢！”聚光燈打開，手術室的燈光變黯然下來。
    躺在手術台上的張強身體不斷抽搐著，眼睛死死盯著肖染：“上次給我做手術的不是你！別讓我太疼，我害怕！”
    肖染疑惑的看向一旁護士：“麻醉呢？”
    護士一愣，左右看了一下，然後徑直走到手術室的門旁，拿起一根棍子過來，對著手術台上的張強掄下去。
    “哢！”
    棍子應聲斷成兩截，張強腦瓜子當場裂開，鮮血噴濺在護士的臉上，護士隨手一擦，擦的滿臉是血，原本文靜的臉龐此刻開始變得猙獰起來，說道：“現在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