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考不進去,那我就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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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門外的慘叫聲,越來越多。
    甚至不用精神力去探查,也能嗅到外麵濃烈的血腥味。
    肖染歎了口氣,沉默不語,一旁芍宏樟則是忍不住的罵道:“這……這幫畜生,這裏麵沒有他們的妻兒老小,父母長輩?他們怎麽能下得去手!!”
    若是說陳乘、壇家兄弟也就罷了,畢竟大家都是外來人,可這些考生裏麵絕大多數都是鬼都的土著,他們在這裏有家有室,嚴格地說,這裏就是他們的家。
    他們怎麽能夠忍心對這些人下手,去屠殺這裏的百姓。
    不多時門外傳來的慘叫、哭嚎、微弱下去,並非因為屠殺停止,而是因為附近能發出聲音的活物,已瀕臨滅絕。
    而肖染麵前的考生卻是越來越少,直至絕大部分的考生已經衝出了大門去,肖染卻還站在那裏一動也動不了。
    “好了!”
    老太監抬起手,目光鄙夷的看向廣場上留存下來的考生:“一群不爭氣的東西,上榜的名額就到這裏了,剩下的可以滾出去了。”
    眾人聞言一怔,有人開口問道:“公公的意思是……我們……落榜了??”
    “不然呢。”
    王強坐在椅子上,那張堆滿贅肉的臉上,是一種混合了戲謔、殘忍和居高臨下的得意。
    “聖人給了你們機會,你們自己不知道珍惜,這樣的根器,又怎麽能給聖人效力。”
    王強捏著嗓子,陰陽怪氣地開口,甚至還刻意掏出一條繡帕,假模假式地撣了撣並不存在的灰塵。
    說完還特意瞟了肖染和芍宏樟兩人一眼,冷哼一聲:“有些人,哪怕是想要給聖人效力,聖人還不稀罕呢。”
    這句話顯然就是針對肖染來的,要說肖染百屬之體,早就超越了所謂的上根器。
    可現在卻被定在這裏,很顯然就是有人從中使壞。
    這下肖染的心情瞬間糟糕透了。
    眼神閃動著冷光,一種複雜的情緒席卷上頭,刹那間李家曆代的人的記憶一幕幕浮現在麵前。
    特別是李笑的那一段,上京趕考,滿腔心血的鹽鐵論,結果僅僅隻是因為沒有給所謂的王大人送錢,就被人家輕描淡寫的丟在了地上。
    這股複雜的情緒越來越是強烈,令肖染的呼吸開始逐漸急促了起來。
    “哼!”
    王強冷哼一聲,站起身來,便是在一眾太監們的簇擁下離去。
    同時間,肖染和芍宏樟頓感到身體猛地一鬆,那無形的束縛驟然消失了。
    與此同時,肖染耳邊也傳來任務的提示聲。
    發現主線任務1:【恩科】(失敗)
    “這個王八蛋,他就是報複!!”
    恢複了行動能力後,芍宏樟立刻開口唾罵:“當年我做監正的時候,他就是個小小的司禮監管事,老子就沒正眼看過他,現在居然在這裏使起了絆子……”
    芍宏樟罵著回頭一瞧,發現肖染已經帶著虎妖往外走了,趕忙追上去,臉上滿是歉意的說道:“抱歉,我沒想到會是這樣,那個王強恐怕就是因為我遷怒了你……”
    肖染沒有回應,是否如芍宏樟所言的那樣,對肖染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他跨過門檻的瞬間,刺目的火光伴隨著滾滾熱浪迎麵撲來!
    眼前的景象,哪裏還有什麽喧囂繁華的長安街道?
    目之所及,盡是一片燃燒的地獄!
    衝天的烈焰在街道兩旁瘋狂舔舐著每一寸木料、屋簷、窗欞,貪婪的橘紅火舌吞吐著濃密的黑煙,將天空都染成了汙濁的暗紅色,殘陽如血也早已被這火色吞噬。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氣味,那是烤焦的皮肉、內髒焚燒的獨特焦臭、木料樹脂燃燒的煙火味,還有……油脂被高溫烤炙後散發出的,一種無法形容的、令人產生生理性反胃的惡臭。熱浪扭曲了視線,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而殘酷的鐵匠熔爐之中。
    芍宏樟追在肖染身後,本還想要解釋什麽。
    可當看到眼前猶如煉獄的景象,他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
    恍惚中,芍宏樟像是看到了自己家人在黃潮屠刀下慘死的畫麵,整個人如遭雷擊般的定在原地。
    強烈的衝擊感,讓芍宏樟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耳邊甚至開始傳來孩子的呼喊和妻女的慘叫,身子猛地一晃,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腦子裏一片渾渾噩噩。
    “啊!!!”
    突然,芍宏樟捂著頭,發出一聲尖叫,隨後竟是不管不顧的甩開肖染,朝著他印象中家的方向奔去。
    肖染看著失心瘋的芍宏樟,隻是歎了口氣,卻沒有去管他,本想著這家夥的堪輿之術,能夠幫自己順利完成主線任務,結果,竟是這樣的結果。
    肖染感歎時,突然他抬起頭看向南邊。
    煙雲中一道劍芒劃開虛空,在半空中留下刺眼的強光。
    “古心堂!!”
    看到那道劍芒,肖染立刻就認出來了劍芒的來曆:“壞了,怕是這家夥出事了。”
    “跟上!”
    肖染喊上虎妖,隨即躍上牆頭,朝著古心堂家的方向衝去。
    熟悉的巷子裏滿是殘肢斷臂,有的是人的,有的不是。
    看到這,肖染的心裏頓時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當他翻過巷子,來到古心堂的那個新家的時候,眼前的一幕不由得令肖染心尖一緊。
    隻見偌大的院子裏,屍體東倒西歪的散落在地上,肖染對這些屍體的主人並不熟悉,但腦海裏有一個印象。
    那個幾個年輕的青年,正是武館裏麵的練武的孩子。
    左邊地上躺著一個沒有腦袋的屍體,從衣服上看,那應該是古心堂的妹妹吧,在女孩屍體的後麵,一些碎肉,已經看不出屍體的輪廓。
    單從碎裂的衣服不難看出來,應該就是古心堂的父母雙親。
    如此慘烈的現場,肖染已經能夠想象得到,此時古心堂的狀態會是多糟糕。
    似乎正如肖染所想的那樣,不遠處突然傳來古心堂的怒吼聲:“殺,殺,殺!!你們全都該死!!”
    肖染的精神力如同冰冷的手術刀般掃過戰場,
    瞬間鎖定古心堂的位置,同時間,更是注意到除了古心堂之外,還有三個上根器的氣息。
    這三個上根器肖染沒有絲毫印象,應該是剛剛晉級不久。
    其中兩個氣息暴戾,顯然是剛剛飽餐了血肉提升了根氣,正處於嗜血膨脹期。
    另一個則氣息略顯陰鷙沉凝,可能更早晉升,也更危險。
    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中根器則在古心堂的周圍不斷遊走、試探,發出貪婪的嘶鳴,如同鬣狗圍困受傷的雄獅。
    “這麽快,就有新晉級的上根器,不知道如陳乘、壇家兄弟這些家夥,會不會同樣有所提升,如果他們的強度達到了C級職業者的標準,那可就麻煩了。”
    這下家夥晉級的速度遠遠超出了肖染的預料,讓心底生出不好的感覺。
    隨即他將方向看向古心堂。
    隻見古心堂雙目赤紅,劍光雖依舊淩厲霸道,將敢於近身的中根器斬得血肉橫飛,但劍勢中已帶上了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與悲痛,招式間的破綻在肖染眼中清晰可見。
    他的每一次出劍,已經不再是追求劍法的的奧妙,而是在宣泄內心無法發泄出來的絕望。
    以至於對一旁三個最具威脅的上根器存在反而少了防備。
    這時一旁的三個上根器似乎也察覺到了機會,其中一名上根器在古心堂動手的一瞬間,嗅到了機會。
    一道裹挾著腥風的巨大骨刺驟然從一個它手中射出,直指古心堂的後心!
    而另一名上根器也趁機從側麵猛撲,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頸。
    第三個陰鷙的上根器則在稍遠處,指尖凝聚著劇毒的紫芒。
    千鈞一發!
    肖染動了,沒有呼喊,沒有預兆,身影在原地消失,下一瞬便如同鬼魅般切入戰場核心。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張開手掌,【斷頭刀】久違的分量感出現在手掌,在肖染的揮動之下,刀鋒上卷起陰厲的寒風,而被肖染以近乎“蠻橫”的方式強行凝聚壓縮!
    “斬!!”
    一聲低喝,肖染手腕輕抖,大刀如羚羊掛角,無聲無息卻又迅疾無比地點在那暴射而來的劇毒骨刺尖端。
    “砰!”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沉悶的碎裂聲。
    那堅逾精鋼、蘊含巨力的骨刺在刀芒下寸寸崩斷,化為齏粉。
    刀勢未停,閃電般順勢一掄,精準無比地劈在側麵撲來那上根器張開的臉上。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爆響和血液噴濺的聲響,一顆被劈開的頭顱跟著一並飛起。
    那上根器連慘叫都未能發出,失去了腦袋的龐大身軀帶著巨大的慣性狠狠砸在地上,揚起一片血霧和塵土。
    肖染腳下一錯,大刀劃出一道玄奧的弧線,刀鋒如毒龍出洞,“噗”地一聲,精準無比地洞穿了那個正欲釋放劇毒紫芒的上根器咽喉!
    後者眼中剛泛起驚駭,便徹底凝固,軟倒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
    這三個上根器,瞬間被秒殺。
    肖染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大刀在空中劃出一個完整的圓弧,滾滾陰風呼嘯,驟然化作八麵刀罡,如同八道龍卷風一般朝著四周蕩開。
    “砰!砰!砰!砰……”
    那些圍攻、騷擾古心堂的中根器,完全沒有能夠預料到這樣突然的攻擊。
    一時間,這些中根器甚至哼都沒來及哼上一聲,身體便向後倒飛出去,還在半空中就紛紛炸裂開來!
    殘肢斷臂混合著腥臭的內髒如同下雨般灑落,瞬間在古心堂周圍清出了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帶!
    原本那些中根器口中喧囂的嘶鳴驟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全身是血的古心堂站在原地。
    他呆呆的看著麵前被斬殺的屍骸,刺出的劍還停留在半空。
    那突如其來的援助,卻是讓古心堂有著一股發泄都沒能發泄出來的苦悶感。
    他緩緩地,僵硬地轉過頭,布滿血絲的雙眸死死鎖定了那個手持大刀、氣息沉凝如山嶽的身影……
    “是……你?”
    古心堂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血氣。
    看到肖染,古心堂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更像是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獅子,變得的更加狂躁和憤怒。
    “抱歉!”
    肖染皺著眉頭,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然而不等肖染把話說完,古心堂的劍鋒就突然刺向了肖染。
    日月劍氣狂亂爆發,金銀寒光交織成網,不再是精妙的招式,全然是絕望的宣泄,每一劍都帶著崩山之勢,指向肖染的周身要害。
    麵對這古心堂狂風驟雨般的瘋狂攻擊,肖染身形如柳絮飄搖,腳下步法變化,身影更是如隨風的柳葉般飄忽不定。
    他手中的斷頭刀並未迎鋒硬撼。
    按說,肖染和古心堂都算是通玄的高手。
    若是往日裏,肖染或許還怕是要全力以赴,但如今古心堂心態大亂,手中長劍早就失了分寸。
    莫看僅僅隻是分毫之差,但與之從前想比已經是相差萬裏之遙。
    肖染手中大刀劃出陰冷的弧線,發出嗡嗡低鳴,每一次格擋、卸引都精準到毫厘。
    “砰!”刀脊側拍在古心堂橫掃的劍脊上,磅礴的力道並未反擊,隻巧妙一引,帶得古心堂劍勢一偏。
    “冷靜!”
    肖染沉喝,聲音在刺耳的金鐵交鳴中清晰穿透。他旋身避開一道刺目的金銀十字斬,斷頭刀貼地掠起,帶起森然陰風,逼得古心堂踉蹌後退半步,攻勢稍滯。
    “這件事並非我所願,誰也沒想到,第二科後,他們全都被放了出來,我本想阻攔,但當時的情況,隻能眼睜睜看著!”
    古心堂喘著粗氣,通紅的雙眼盯著肖染,劍尖因憤怒和疲憊劇烈顫抖:“借口!都是借口!都是借口!!!”
    話未落,他身形暴起,劍化流光,左銀右金。
    左手銀劍揮動,動作很慢,但手中的劍卻閃動出點點銀光,最終化作一輪圓月。
    右手金劍同時做出動作,慢慢向上舉起,金色劍刃在空中越發刺目,形成一輪大日。
    “日月同輝!我草,你TM來真的!”
    肖染臉色驟變,這一招的威力當初在劍評的時候,自己可是領教過的。
    這下肖染心裏徹底惱火了,老子來安慰安慰你就算了,你還真把我當殺父仇人了??
    這股不明就裏的瘋狂遷怒,如同沸油澆上肖染本就因恩科落敗而壓抑的怒火。
    這一刻,肖染心頭壓抑的情緒,也被古心堂的瘋狂徹底點燃!
    “媽的!給你臉了是不是!”
    染眼中最後一絲耐心與理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刺骨的惱怒,“老子可不是你泄憤的沙包!”
    說話間,大刀卷起一陣飛沙走石。
    咒紋從手指尖鑽出,將【斷頭刀】激活,一瞬間,那種熟悉的感覺讓肖染生出一股無法形容的酣快。
    “殺!!!”
    一聲長嘯,肖染上前一步,腳下青石炸裂,他雙手緊握【斷頭刀】的刀柄,全身肌肉虯結,沛然莫禦的力量沿著手臂灌注入刀身。
    沒有花哨的招法,沒有多餘的技巧!隻有最純粹、最霸道,凝練到極致的黑色刀罡。
    “咣!!!”
    日月向碰,刀發龍鳴。
    前所未有的恐怖爆鳴響徹燃燒的廢墟!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那輪傾注了古心堂全部悲憤與絕望的“日月同輝”在觸碰到那道凝練到極致的黑色刀罡時,如同脆弱的琉璃遭遇了萬鈞重錘!
    代表“月”的銀光率先崩解,化作漫天四濺的冰屑狀寒芒,瞬間消融。
    緊接著,象征“日”的熾盛金光劇烈扭曲、坍縮,在發出一聲不甘的哀鳴後,轟然炸散,化作無數流火飛星,在焦黑的空氣中留下刺鼻的焦糊味道。
    “噗!!!”
    當巨大的力量沿著劍身襲來的刹那,古心堂口中吐出鮮血,內心的悲憤和絕望,瞬間被這一刀襲來的震撼所取代。
    當年在劍評的擂台上時,肖染的刀法雖然犀利,但那個時候自己從未將肖染放在眼裏。
    兩者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可現在肖染不僅把這股差距追了回來,更是遠遠的超過了自己。
    噗!
    一口滾燙的逆血再也壓製不住,猛地從古心堂口中狂噴而出,染紅了他胸前衣襟。
    手中金銀雙劍也隨即跌落在地上。
    古心堂高大的身軀如遭重創的蠻牛,踉蹌著連續後退數步,每一步都在焦黑的土地上留下深深坑印。
    最終,他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重重單膝跪倒在地!那隻染血的拳頭狠狠砸在地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另一隻手則死死捂著自己悶痛欲裂的胸口。
    他抬起頭,神色複雜的看向肖染,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肖染的展現出來的實力竟然是如此強大。
    “你……贏了!”
    古心堂丟下頭,沒想到時隔多年,自己居然會在一個人的手上的跌倒兩次。
    眼看著古心堂已經恢複了冷靜,肖染收起手中的大刀,上前拍了拍古心堂的肩膀:“不,我輸了。”
    他說這,抬頭看向遠處的宮殿:“這一輪,我輸的很慘!!”
    自己機關算盡,卻想不到是這樣結果。
    不僅僅主線任務失敗,連這盤棋也是輸的一塌糊塗。
    各種負麵情緒跟著席卷腦海,心中不由得浮現出李笑等人記憶片段,臉色一橫,兩眼陰鷙的盯著前方:“既然考不進去……那……我就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