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4 丁春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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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段譽所言,薑明哲心中一凜,皺眉道:“古怪了,我分明感覺是往前一直走,怎麽會轉圈回來?莫非是奇門遁甲的本事?”
    他站在段譽身邊,凝神細看,地麵橫陳的根根大樹,似直非直,似斜非斜,又有繁茂的樹冠,叢叢障目,隱隱似乎是個八卦形狀。
    段譽對易經頗有研究,在一旁看了一回,大驚小怪叫起來:“二哥,這莫非是諸葛武侯傳下的八陣圖?我聽說諸葛武侯當年擺石為陣,擋住東吳十萬大軍,這裏以木為陣,縱然不如那石頭陣,怕是也非幾人可破。”
    薑明哲冷笑道:“不管他八卦陣九宮陣,說穿了也不過就是障眼法,騙一騙眼睛的把戲,我閉上眼睛直趟,必然能夠過去。”
    段譽連忙拉住他道:“二哥不可,你若這般行事,萬一其間藏著敵人,忽施偷襲,豈不危險?”
    薑明哲一愣,欣慰笑道:“兄弟,你也算是曆練出來了,有這一番戒心,將來不論是走江湖還是坐江山,愚兄都能放心你了。”
    不待段譽說話,薑明哲縱身下地,鯤化為鵬神功運轉,周身骨骼一陣響動,殺氣騰騰而起,邪笑道:“既然不能閉著眼走,那就拆了他這陣勢!“
    說罷取出七稚劍來,功力運起,一道金色劍光呼的延伸三尺,恢弘如腕,段譽叫道:“金精貫鬥劍!我知道了,這是以金破木!”
    薑明哲一笑,揮劍就砍,嗤的一聲,光落鬆折,一人高的巨木上,現出一條細細痕跡。
    段譽運起內力,雙掌一推,轟的一聲,鬆樹自劍痕處折斷,被他推開一人寬窄道路,仿佛一扇門戶。
    兄弟二人直穿而過,也不看左右,隻顧直行,有樹擋路,照樣施為,不多時走出二三十丈,忽聽有人叫道:“公子爺!薑供奉!”
    聲音虛弱,卻是充滿驚喜。
    二人扭頭看去,側麵一個死角裏,一人背倚著鬆木,半躺半坐,正是四大護衛中的朱丹臣。
    “朱叔叔!”段譽驚呼一聲,連忙上前看視:“你怎麽了?”
    四大護衛中,段譽同朱丹臣最為親近,見他受傷,頓時紅了眼眶。
    朱丹臣連抬手之力都沒有,微微搖頭道:“公子爺安心,我還死不了,中了鳩摩智一記火焰刀,所幸用判官筆擋了一擋,兵刃倒撞上來,大約折了幾根肋骨。”
    他身旁果然有一支判官筆,居中彎折,足見那一記掌力何等驚人。
    又聽朱丹臣道:“公子,快去救王爺,王爺受傷不輕,那位姓李的前輩也不是敵人對手,多虧函穀八友發動了這裏的機關,才暫時擋住了敵人。
    說話間眼神轉向薑明哲,神色極是複雜:“薑供奉,你師父也在前麵……”
    薑明哲知他擔心什麽,微微一笑:“朱先生放心,我既擔了段氏供奉的名頭,又和三弟義結金蘭,那便是我師父,也別想傷害段伯父。”
    朱丹臣本來見了他來,心中又驚又喜,喜的是薑明哲武藝高強,乃是強援,驚的是他星宿弟子的身份,天知道會不會反而成為丁春秋的臂助,那真叫雪上加霜。
    如今得了薑明哲一言,擔憂盡去,滿心都是狂喜,連連道:“薑供奉如此仁義,朱某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這般恩德!”
    薑明哲道:“言重了!”
    朱丹臣急急道:“你們這樣劈樹前行太過費力,隻須看樹冠倒下方位,向左則右行,向右則左行,如此走過三組,改為向左則左,向右則右,這般三組一變,便能走出,嗯,這裏恰好走完了一組,你們這一次向右行便好。”
    二人點頭記下,起身而去,按著朱丹臣所述方法,不多時走出了迷宮,但見前麵一株最為粗壯高大的鬆樹下,盤膝坐著三人,正是丁春秋、鳩摩智、段延慶。
    三人麵前不遠處,原本乃是三間木屋,此刻卻是騰起濃濃煙霧,不斷旋轉,看不清內裏情形。
    聽見腳步聲,三人齊齊看來,薑明哲笑眯眯抱拳道:“師父,你老人家好呀!國師,你扶靈去往姑蘇,怎麽和我師父湊到了一塊兒?段老大,好久不見,傷勢大好了吧。”
    段延慶麵無表情,不言不語,鳩摩智卻是堆起笑道:“哈哈,這正是風雲聚會,虎嘯龍吟,小僧途中恰好遇見老仙和段先生,無意中說起了慕容家的憋屈事,老仙俠骨豪腸,聽罷憤恨難平,當即要為慕容匡前輩討個公道,小僧做為慕容家的好友,自然不會置身事外,於是殺來這擂鼓山。“
    薑明哲聽罷,做出驚訝模樣,瞪大眼道:“師父,你老人家真是神機妙算,原來你早知本派大敵藏在此地?”
    丁春秋眼神冰寒,皮笑肉不笑,淡淡道:“本尊若是早知,早已殺來蕩平了此山!嗬嗬,卻是蘇星河那廢物自己找死,那廢物當初對我發誓裝聾作啞,竟是創立了一個聾啞門,廣收徒弟想要和我為難,他也不知哪裏打聽到我段老弟身懷殘疾,特意致信邀他入門,卻不想想,我段老弟龍鳳之姿,自有傲氣,豈肯屈居那廢物之下?倒是平白泄露了藏身之地。”
    老丁這一番話信息量極大,薑明哲眨了眨眼,心想原來段延慶和逍遙派還有這一番淵源,無崖子一直想收個有悟性的佳徒,莫非當年聽說了段延慶以殘疾之身練成絕藝,橫掃兩湖仇家,看上他心性堅定、資質驚人,想要收為己用?
    這般一想,段延慶的腹語術、惑心術,隻怕便是蘇星河當年隨信所贈的法門!
    不由看向段延慶,笑道:“段老大,這麽說來,人家贈你腹語術、惑心術等等妙法,為的是要請你加入,你既學了人家的本事,卻又不肯入門,這可不是大丈夫磊落之舉。”
    段延慶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他們想利用我,被我占了便宜,那是他們無能,與我何幹?”
    丁春秋聽了大笑,連連點頭道:“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蘇星河那廢物,還有躲在他背後的老賊無崖子,原本就隻會弄這些稀裏糊塗的把戲。”
    說罷眼神如刀,盯著薑明哲道:“薑小子,別的事情且不急說,你既來了,本尊正有兩件事情要問一問你!”
    “我先問你第一件事,在你心中,如今之你,到底算是本尊的徒兒,還是……師弟?”
    薑明哲一聽此話,便知此前李秋水去同他索要天蠶絲時,已說了想收薑明哲為徒的話。
    逍遙派這些老家夥行事顛倒唐突,此事本來也沒什麽大不了,壞就壞在如今丁春秋和李秋水翻了臉,因此這一句話,看似問的是輩分,其實問的是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