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今日可要飲酒？”雪紀溫柔地詢問著陸辭。
    陸辭本想拒絕，卻又應了下來。
    聞言，雪紀拎起酒壺，緩緩將酒倒進了杯中，酒的清香漸漸在室內彌漫開來。
    “侯爺。”
    陸辭垂眸看去，雪紀正端著酒杯，臉頰帶著紅暈，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柔情。
    雪紀有些不同了，從前的她像是抗拒著他，不會明顯表現出對他的愛意。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雪紀又為他滿上。
    “雪紀，你有恨我過嗎？”陸辭突然問道。
    雪紀看著陸辭，他眉眼依舊沉著平靜，麵龐棱角分明，眼瞳還是那般黝黑深邃，卻沒有往日的鋒芒銳利。
    她沉默了幾秒，在腦海中想好了措辭。
    “也許有吧。”
    “在沒見到你的那些時日，我以為自己並不難過，直到看到你與沈玉兒在一起，我才驚覺我根本沒有那樣大度。”
    “我怨你為何不關心我，為何會因為沈玉兒而冷淡我。”
    “一直以來，我很害怕入侯府，我不知道我的以後會是怎麽樣的生活。”
    “可比起這些東西，我不願看著你離我遠去。”
    “怨你恨你是因為愛你，如果不愛，哪裏會有怨恨呢。”
    雪紀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醒，她是愛陸辭的，所以她離不開他。
    也許沈玉兒的失寵是她造成的，但她沒有不安，沒有後悔，隻有快感與喜悅。
    因為她的失寵證明，在陸辭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這樣嗎。”
    腦海中閃過沈玉兒譏誚的麵容，陸辭的心又被刺了一下，卻又因為雪紀的話而升起了些許希望。
    “所以你有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嗎？”
    雪紀一愣，隨即心中迸發出無限的喜悅，讓她忍不住露出笑容，明媚又好看。
    她主動靠進陸辭的懷中，柔聲道：
    “怎麽會不想呢？有哪個女郎不希望夫君隻愛自己一人呢？”
    “我也是同樣的啊。”
    “原來如此......”
    陸辭喃喃自語，心中湧現出無限的酸澀。
    所以，玉兒有這樣的想法並不過分，她隻是大膽地表達了她的要求。
    “盡管我知道，這對侯爺來說是不可能的，但一想到你與其他女郎在一起，心中還是會忍不住難過。”
    陸辭張口想說什麽，卻又沉默了下去，他好像明白玉兒為什麽會說那些話了。
    因為他做不到隻有她一人，因為她知道他掛念著雪紀，所以她寧願與他決裂，也不願意裝作不在意這件事。
    是了，她本就是那樣的性子，膽大妄為，不願委屈求全。
    “不過我知道，侯爺心中是有雪紀的。”
    雪紀見陸辭發愣，伸手摸著他的臉讓他回神。
    “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她眼眸溫柔極了，閃爍著漂亮的光芒，像是要把人溺斃，陸辭晃了一下神，卻陡然生出了愧疚。
    因為這時候，他腦海中全是沈玉兒的身影。
    “對不起，雪紀！”
    陸辭將她從自己的懷中拉開，兀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一刻，陸辭清晰地意識到，他很見到玉兒，很想與她和好。
    雪紀卻以為陸辭道歉是不能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心中泛起無盡的甜蜜，她正想說什麽，卻聽陸辭道：
    “她那天對我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但是我拒絕了。”
    雪紀愕然，呆愣地盯著陸辭，一股荒謬和不可置信慢慢從心中湧現。
    “我一直不明白，她為何會對我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但現在我有些明白了。”
    “我做不到不去想她，每次回到侯府見不到她的身影，心中像是缺了一塊。”
    “我知道這樣對你很殘忍，但我的心中，沒辦法不掛念著玉兒。”
    “什......麽？”
    雪紀頹然跌坐在椅子上，眼眸被茫然填滿，隻能呆呆地望著陸辭。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陸辭不是因為她而和沈玉兒吵架，是因為沈玉兒想要一人獨寵。
    “哈...哈哈哈.......”
    雪紀突然笑出聲，帶著茫然的痛苦與自嘲，眼淚卻從臉頰滑落，她顫抖地抓住陸辭的手，啞著聲音道：
    “你是在說笑對嗎？”
    “是因為我不願入侯府嗎？”
    “還是你知道了我以前喝避子湯的事？”
    “可是我現在已經變了，我願意跟著你入侯府，也在喝藥調理身子，隻為了要個我們之間的孩子。”
    陸辭默然，他如今才知道原來雪紀一直喝著避子湯，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
    “其實你很清楚，我已經許久未曾碰你，府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歎了一口氣，哪怕嘴上說著恨沈玉兒，可他還是一直思考著隻有她一人的事。
    “......”
    “可沈玉兒入府還未有一年，你為何就如此確定喜歡她？！既然你為了她而拋下我，那你就不會為了他人拋下沈玉兒麽？！”
    “是啊，我不敢對她保證。”
    陸辭坦然承認：“可如今的我是心悅她的。”
    “那我呢？你就一點不喜歡我了是麽？！”
    數不盡的悲哀湧出，難過的情緒快要將雪紀淹沒，她無法保持平靜，而是撕心裂肺，宛如瘋魔。
    她從未想過，陸辭會不喜歡她了！
    “以前有歡喜的，而現在隻剩下愧疚。”
    “在玉兒沒有出現前，我盼著你入侯府，盼著我們之間有個孩子。”
    “誠然，一開始我是與你鬥氣，以及她的容貌，將她迎進了府。”
    “可隨著相處，我喜歡上了她。”
    “直到現在，我與她已經接近兩月未見。”
    “我很想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
    陸辭平淡地說出了這些話，卻無異於在雪紀的傷口上撒鹽。
    “未進侯府，對你來說也許是件好事。”
    對上雪紀他通紅的眼眶，他心生愧疚，卻因為將話說開而鬆了口氣。
    “以後的生活你不用擔心，侯府會有人照顧你的。”
    “若是你想離開，我也會尊重你的意見。”
    雪紀張大了嘴巴，從前無數次想要離開陸辭，現在親耳聽到他允許她離開，卻是那麽讓人痛苦。
    看了眼呆滯愣神的雪紀，陸讓辭翠月照顧她，自己則離開了這方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