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夢沒有將薛挽秋的冷漠放在眼中，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她在角落昏暗處找了個地方坐下，良好的視野讓她能清晰地看到舞台中央閃閃發亮的人，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就這樣注視著喜歡的人。
    他今天穿了一套銀灰色的西裝，用發膠抓了個背頭，露出他飽滿的額頭，往下看去是他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薄唇，他嘴唇一張一合，嘴角微微上揚著，不知道在和方霽月說些什麽。
    他是個張揚不羈的人，穿上西裝之後也不能打消他身上的痞氣，反而更增添幾分說不清的禁欲。
    方夢仔仔細細打量著他，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注意著他說話時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
    隨後，他好像有些口渴，無意識舔了舔唇角，猩紅的舌尖一閃而過，舔過略微幹涸的唇角，她握著酒杯的手忍不住收緊，喝了一口酒之後，也跟著舔了舔唇角，隻覺得喉嚨有些幹澀。
    深邃的瞳孔逐漸變暗，方夢不加掩飾的視線強烈而又炙熱地看著他，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舞台中央的席琅渾身僵硬了一下，方霽月發現他的異常，便慢下了腳步，輕聲問道：
    “怎麽了？是不想跳了嗎？”
    “不是，是......沒什麽。”
    席琅知道女友這段時間在著手準備進入企業，所以不想說一些子虛烏有的事讓她心煩。
    “但是你剛剛......”
    “說沒事就沒事啦，你看我這副身體力行的樣子，像是哪裏有問題的嗎?”
    席琅眉頭輕挑，聲音也壓低了下來，變得低沉而磁性。
    “阿月是不相信我？”
    方霽月臉頰羞紅，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席琅還想說什麽，可那股讓人如坐針氈的被窺視感一直揮散不去。
    甚至還愈加放肆，像是附骨之蛆一般，黏膩在他肌膚上，驅散不了。
    他有種自己暴露在舞台之中，完全被窺視的感覺，從頭到腳都被看著，他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甚至到每一根發絲都被一種粘稠惡心的目光注視著。
    不想破壞女友的心情，他一邊同她跳著舞，一邊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四周的人群。
    看著席琅有意無意打探著四周人群，似乎在尋找她的模樣，方夢輕笑一聲，舌尖忍不住劃過犬齒，覺得這樣的他好可愛。
    那副煩躁、狠戾、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塊的怒意，卻又因為找不到人而生出茫然，甚至以為是自己錯覺的懷疑，所有的情緒都擺在臉上了誒。
    方夢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肆意妄為、對她含有惡意、譏諷的席琅露出這副模樣，真是太讓人喜歡了。
    而他這副模樣又是由她親手引起的，想到這裏，她嘴角的笑意又擴大了幾分。
    方夢開心了，可席琅就愈發煩躁，一開始還顧及著女友的心情，到後麵，他幾乎是不加掩飾地巡視著全場的人。
    可除去舞台的燈光閃亮之外，其餘的燈光都是偏昏暗的，更別說角落那邊隻大概看得到有人在，完全看不清楚是誰，以及對方的舉動。
    席琅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有人在窺視他。
    一開始他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從小到大，偷偷看他的人很多，各種雜糅的視線，愛慕的、羨慕的、嫉妒的、惡意的，他統統習以為常。
    所以他對視線格外地敏感卻又不在乎。
    以前偶爾會有這種窺視感，他也不在意，隻當是哪個陰溝的老鼠在看他。
    可這次不一樣，那股窺視感一直揮散不去，甚至還愈發大膽黏膩，不像往常的那種愛慕、更不是討厭，是讓他毛骨悚然的一種視線，又夾雜著黏膩感，讓人煩躁又惡心。
    一開始席琅找人調查過，甚至找私家偵探二十四小時跟著他，可什麽發現都沒有，這讓他懷疑是不是錯覺。
    可感覺又無法騙人，更何況又不是一兩次的感覺。
    方霽月終於察覺到了席琅的不對勁，見他眉頭收斂，嘴角下耷拉著，眼神銳利地在巡視著什麽，她有些擔憂。
    剛想開口說什麽，就聽他道：
    “阿月，你先去休息，我有點事。”
    說這話時他咬牙切齒，似乎忍著很深的怒意，也來不及管女友的反應，他朝角落處走去，一一查看，企圖找出可疑的人。
    席琅滿腔怒火，直覺告訴他，那人就在角落的陰暗處，像隻臭老鼠一樣，把惡心的視線放在他身上。
    “讓老子逮到你，老子非要把你弄死不可！”
    他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鼓起，看得出來怒意到了極點。
    席琅確實惱火至極，他生來就受到所有人寵愛，就算有人看不爽他，也隻敢在背後蛐蛐。
    可這次的視線讓他無從下手，甚至他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真的在窺視他，可他的感覺告訴他，是真的有人在像變態一樣，窺視著他。
    “沒用的一群東西！”
    想起曾經找過的那些私家偵探，席琅又是一陣惱火。
    平時一個個吹得厲害，說什麽在他們麵前，所有隱私都能扒拉出來，現在連找一個變態都找不到！
    懷揣著怒意，席琅把角落處的人挨個看了個遍，特別是有些懷疑的人，他就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對上他恨不得殺人嗜血的眼神，沒人能撐住，最後都忍不住挪開眼神。
    方霽月本想問他怎麽了，卻看他怒氣衝衝，隻能和那些被他瞪過的人溫聲表達歉意。
    席琅一個個看過，一個個否定，而那股黏稠的視線仍然放在他身上，讓他更加生氣，愈發確定那人就在角落這邊。
    看著席琅慢慢朝這邊過來了，方夢收斂了眼神和表情。
    直到席琅來到她麵前時，她視線朦朧而疑惑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在做些什麽。
    “席琅哥？”
    對上方夢傻傻的眼眸，又看了眼她桌上擺的紅酒，席琅“嘖”了一聲。
    雖然很不喜歡她，但現在他要找人，也懶得噴她了。
    至於方夢就是那個人的念頭，席琅想都沒想過，他知道方夢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但那種粘稠又惡心的視線，怎麽看都不會是她這個蠢貨會有的。
    是的，方夢在席琅眼中頂多就是個有點小心機的綠茶。
    所以他煩躁地睨了她一眼，直接略過她了。
    都準備好說辭的方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