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笑容，席琅卻更加覺得窒息。
    這算什麽？
    方夢對他的妥協，因為舍不得看到他的眼淚，所以她願意將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感情吞咽下肚。
    “不要，我不想你這樣做。”
    “阿月要和我分手是我的問題，和你沒有關係，你不用遷就我。”
    以前的席琅絕對說不出什麽“阿月和我分手”的話，就連這個念頭都從未有過。
    而在剛剛，他腦海已經出現了分手的場景，因為他徹底明白，從他第一次接吻沒有告訴阿月、沒有冷酷地拒絕方夢，背叛就已經產生了。
    “方夢，我現在無法回應你的感情，但我沒有厭惡你的感情，隻是我現在頭緒很亂。”
    “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阿月，該怎麽對她說這些事。”
    “是我的錯，牽累了你和阿月，所以你不用愧疚，更不要覺得是你的問題。”
    席琅知道，不能讓事情這麽下去了，他必須有個決斷。
    可是方霽月是他想一起過一輩子的人，是他第一個喜歡的人，他不是機器人，做不到說割舍就割舍這段感情。
    方夢知道，席琅現在很糾結，但她想要的局麵已經有了，至少他已經有了和方霽月分手的念頭，盡管他還是喜歡方霽月。
    現在繼續逼迫下去，也得不到更好的結果。
    不過，他剛剛默默流淚的時候，她真的心軟了，想直接替他做出選擇，把他帶回家裏麵，他就不會那麽糾結了。
    方夢上前一步抱住席琅，頭埋在他的脖頸，悶悶道：
    “堂姐很愛你，你要是說了，她會很難過的，她舍不得和你分手，但這將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你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至於我，你就別管了，反正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已經習慣了。”
    “我知道我很卑劣，隻是抓住了你的憐憫纏著你，我也想過你會討厭我，那這樣也好，至少你不用再糾結。”
    她的聲音低低響起，溫熱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頸上，像是透過肌膚燙著他的靈魂。
    “是你太溫柔了，席琅哥，所以你不要覺得是你的問題，其實是我的錯，不該生出這份感情，不該吻你，不該逼你。”
    “我、其實我無所謂的，隻要你別難過就好了。”
    說完，她鬆開了手，腫著眼眶對他笑了笑，笑的讓席琅心底發酸。
    她的這番話沒有讓他放下心，而是更加堅定了要和方霽月坦白的心思，盡管他知道邁出這一步很難。
    “別說了，我說過不想強迫你，你想做什麽就做吧。”
    “我、我不會生氣的。”
    “那如果我想和你做愛（做的事）呢？”
    “什、麽？”
    席琅大腦宕機了，他瞪大了眼眸，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配上那副懵圈的表情，倒是有點好笑。
    他滿臉疑惑，覺得話題是不是轉變得太快了。
    她剛剛還在說是她的錯，讓他好好和阿月在一起，現在問他能不能做——？關鍵是，她還是很認真地問著他。
    “你不想和堂姐分開就算了，隻要你陪著我，我怎麽樣都可以接受。”
    這是假話，她當然才不會接受這種事，她想要的是他全部的身心，可他現在明顯放不下方霽月，那她就溫水煮青蛙煮死他。
    “等等，那樣我就是腳踏兩條腿的渣男了，而且我怎麽能同時喜歡兩個人呢？絕對不行！”
    席琅不是薛挽秋，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事，也許對別人來說這是享受齊人之福，可對席琅來說，是痛苦的。
    他希望戀人從一而終，而他自己當然也是如此。
    被她的話打亂了思緒，席琅也沒有想著讓他痛苦糾結的事，而是想著他要是真的腳踏兩隻船，估計會被父母還有他大哥打死。
    “那我收回剛剛的話。”
    方夢含笑的聲音響起，然後戳了戳他的臉頰，“你看，你終於不哭了，也不愁眉苦臉了。”
    聽到這句話，席琅眼眶又開始發酸了，他沒想到，她說出這些話隻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
    此刻，席琅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方夢很愛他，非常愛他。
    沒有人不喜歡如此真摯而熱烈的愛，更別說席琅本就是一個戀愛腦的人，所以他更加知道，方夢的這份喜歡有多麽珍貴。
    “嗚......”他不住上前抱住了她，哭著道歉：“對不起，方夢。”
    他無法回應她，也不敢給她任何承諾，因為他心中的人是阿月，可是他發現，他好像真的對方夢心動了。
    他會因為她的話，而感到心髒酸澀，那是一種喜悅而滿足的酸澀。
    “別哭了，哭得我也要哭了......”
    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席琅止住了眼淚，沙啞道：
    “好，我不哭，你也不準哭。”
    見她眼底隱隱泛著淚光，他替她擦去了眼淚，又快速把自己的淚水抹掉。
    方夢直直地看著他，他眼眶又紅又腫，額前的碎發順從地搭在額前，配上他強忍住淚意的模樣，哪裏有平時的痞帥不羈，現在就像是眼淚汪汪的小狗，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說起來，你走的時候，琮哥有走嗎？”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席琅整個人都僵硬住了，一想到他哥可能把所有的畫麵，甚至連話都聽了進去，他整個人快燒起來了。
    “我不知道啊，我直接來追你了。”
    席琅往四周看了看，沒看見人影。
    這邊是角落處，沒什麽人路過，但架不住這是大街，毫無私密性可言。
    天哪，他剛剛就在這裏對著方夢哭的！還好沒有其他人路過！
    剛剛這樣想著，他就看到了屎黃色的出租車穩穩停在街邊，裏麵還有個腦袋往這邊看著。
    似乎以為他和方夢和好了，還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
    席琅的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速度爆紅，心中燥得發慌，想到剛剛的模樣被人看到了，他就尷尬得要死，恨不得在立刻挖出個地洞鑽進去。
    “方夢，我們快點走！”
    他一把拉過她的手，步履匆匆地走掉了。
    看到這一幕，出租車司機失望地撇了撇嘴：“這小夥子，我剛剛還誇他把女朋友哄好了，結果連我的生意都不照顧一下。”
    “不過有一說一，兩人真漂亮，像在拍電視劇似的......”
    司機嘟囔著把車開走了。
    席琮從角落的另一邊走出來，看著兩人牽手的背影，眉頭死死皺著。
    他無意探聽他們的隱私，隻是剛剛席琅的表情不對勁，他有些擔心，就跟了上來。
    礙於照顧他們的隱私，他站的距離有些遠，對於他們談話的內容聽不全，隻能看到自家弟弟又是哭，又是親的。
    他整個人都傻了，先不說他很久很久沒有見到自家弟弟哭成這個傻狗樣了。
    就說他背叛了方霽月這事，都夠他震驚一整年的。
    這麽些年，席琮把席琅對方霽月的喜歡都看在眼中，他知道自家弟弟不是會變心的人，所以，他幾乎可以確定，方夢不是表麵上那麽溫柔。
    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麽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