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由來的，方霽月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男友身邊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正在脫離她的控製。
    “阿月，我不想再繼續拖延下去，我——”
    “阿琅，我知道你肯定生了氣，我都想好了，這段時間的假期就陪你一個人，你想做什麽我就陪你做什麽好嗎？”
    方霽月強撐起了一個笑容，打斷了席琅的話。
    席琅沉默了一下，沒有答應她的話，而是搖搖頭，“不用了，你想去哪裏玩都可以，隻是以後不用帶上我了。”
    方霽月頓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耳邊的聲音像是隔了層玻璃，模糊而遙遠。
    “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仿佛一顆石子墜入了她心中的湖麵，輕輕一落，甚至沒濺起水花，隻是泛起了層層波浪，範圍越來越廣，直至她終於明白眼前人說了什麽話。
    “你、說什麽？”
    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歪了歪頭，不解地重複了一遍，像是在解讀某種陌生的語言。
    “我們分手吧，阿月。”
    將她的反應收入眼中，席琅抿了抿唇，垂眸不去看她，又低著聲音重複了一遍。
    這瞬，方霽月隻感覺渾身冰涼，明明是夏天，她卻覺得冷得出奇，指尖開始發麻，開始漸漸蔓延到全身。
    一種眩暈感攫取住她，世界有那麽一瞬間好像變得不真實起來。
    她呼吸著，胸腔的極度酸澀與痛苦讓她確認，這一切是真的。
    “......為什麽？”
    “因為我對你的忽視嗎？阿琅，我是真的.......”
    “不是的。”
    席琅搖頭，眼神依舊落在桌麵上，像是逃避又像是更加堅定了要說出所有的決心。
    “我背叛了你，我對別的人動心了。”
    他不想再說什麽一開始他對方夢沒有任何心思，解釋來解釋去，最後他都背叛了，何必再去狡辯呢。
    “......哈、變心？”
    方霽月眼眶一下就紅了，她無意識摳緊了桌布的邊緣，像是要硬生生在上麵摳出一個洞來。
    “出軌？”
    她的聲音猛然拔高。
    方霽月從來沒想過男友會變心，她想過他們生活觀念不合，需要磨合許久，她都沒想過席琅會變心！
    體內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地瓦解、坍塌，隻剩無盡的冷風灌入。
    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他們的交際圈，變心的對象，最終，她鎖定了那個人是誰。
    “是方、夢！？”
    方霽月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她紅著眼，嘴角向兩邊咧開，像是一個破碎又憤怒的冷笑，竟然有幾分猙獰。
    “是，不過......”方夢並沒有勾引我。
    話沒說完，方霽月怒聲打斷了他的話，胸腔劇烈起伏著。
    “嗬，怪不得，怪不得你們關係變好了。”
    “我還真是小看了她，我對她也不算差，她竟然把我的男朋友搶走了。”
    “還有我信任的男朋友，居然輕易就變心了，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方霽月想保持冷靜，留住體麵，可是眼淚克製不住地流下來，心中的憤恨讓她想要破壞一切，讓她想要把這對狗男女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席琅從沒見過這樣的方霽月，平時做什麽都高貴的她，現在紅著眼眶當眾流淚，以往最在意的形象現在也毫不顧及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
    他心中並不好受，卻知道除了道歉之外，他已經無話可說，哪怕道歉在這時候顯得是那樣無用。
    聽到他隻是道歉，沒有像以往那般心疼擦去她的眼淚，甚至連紙巾都沒有遞給她，方霽月愈發痛苦。
    “阿琅，你是愛我的，我不相信我們那麽久的感情就被方夢打破了。”
    “你對我的喜歡，我比誰都清楚，你為我做過的事，比誰都要做得好，我不信你不喜歡我了。”
    方霽月悲哀地發現，她恐慌極了，她不想和席琅分手。
    她也想做到瀟灑放手，然後潑一杯酒給眼前的渣男。
    可是席琅對她太好了，好到她不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假的。
    她從來沒想過，席琅有一天會對她說分手。
    “你告訴我，是不是方夢做了什麽事？”
    “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感情了！”
    淚水把方霽月精心化的妝容融化了，席琅看到這樣的她，心頭難過極了，甚至有一瞬間想去安慰她。
    可他又很清楚，他不會去那樣做。
    因為糾結過後的決定，反而讓他更加堅定。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這時候是冷漠的。
    “你說得對，分割這段感情對我來說當然痛苦，我無數次暢想過我們的未來。”
    “我也糾結了許久，究竟是隱瞞你，還是對你如實相告，等著你和我分手。”
    “我真的猶豫了很久，阿月。”
    席琅雙拳緊握，他的聲音帶著沙啞，隱隱有些發抖，但他還是抬頭，紅著眼眶定定地看著方霽月。
    “可是背叛就是背叛，哪怕我和方夢沒有上床。”
    “我清楚地認識到，我在意方夢，和她在一起，我會忘掉你。”
    “如果我真的真的很愛你，我就不會陷入糾結，更不會對她心動，你明白嗎？”
    方霽月心口像破了個大洞，卻又像是看到了希望，“阿琅，你哭了，你還是在意我的對嗎？”
    “那我們不要分手好嗎？我們重新在一起，我相信你會忘掉方夢的。”
    看著帶著哀意挽留的眼前人，席琅感到悲哀。
    方霽月應該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現在卻如此委屈求全地對待她自己。
    “這些都是假的，你不會忘記我的背叛，和我繼續在一起也隻再度分手前的和平假象。”
    “而且，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我就決定好要忘記你，割舍掉這份感情。”
    “我們已經分手了，方霽月。”
    “......”
    方霽月心碎了，她譏諷一笑，心中怒氣橫生，可看到席琅那雙正流著淚的眼眸，她就心痛得不行，怎麽都下不了手。
    兩人相顧無言，過了許久，方霽月擦掉眼淚，把手中拎的小袋子放到了桌上。
    “給你帶的道歉禮物，現在也用不著了，是吧。”
    “......嗯，用不到了。”
    以為他會心軟，卻發現他沒有任何動作，她心中更加痛苦，繼續待下去也隻會讓她更難堪。
    方霽月走了，席琅盯著餐桌上的精致禮袋出神。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會很開吧？可現在他並沒有覺得開心，更多的是愧疚、歉意、負擔。
    見席琅盯著禮袋出神，坐在角落的方夢眼神越來越冷，確切來說，她在看到他哭的時候，心情就差到了極致。
    她明白這對他來說是痛苦的，但是，她就是見不得他在別人麵前掉眼淚。
    方夢的視線太過於灼熱，讓席琅有所察覺。
    他轉身朝角落處看去，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眼神，銳利冷淡的目光像是透過人群，要把他全身都看透，讓人感到不安極了。
    他呼吸一窒，下意識挪開視線，瞬間聯想到了那個變態。
    盡管這個人是個女人。
    可是，戴帽子就算了，正常人吃飯會不動一口食物，不摘下口罩嗎？
    想到這一點，他又朝角落看去，卻發現人已經不在了。
    席琅猛地站起來，座椅與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音，惹得在場的人都詫異地向他看來。
    他無暇顧及，心髒越跳越快，像是要跳出胸腔，又像是不安之事發生的前兆。
    席琅拿過手機，打開綠泡泡界麵，看著方夢的小兔子頭像，猶豫了一秒之後，他才撥通了電話。
    不是視頻通話，而是語音通話。
    也許她剛洗完澡，有些不方便呢？席琅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