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黑袍老者枯槁的臉上，那雙深邃如同宇宙黑洞般的眼眸中，罕見地泛起了一絲波動。他身側的銀甲監察官，則是冷哼一聲，全身的法則符文瞬間亮起，周身散發出的壓迫感，足以讓尋常金仙瞬間道心崩潰。
    “林宗主，你可要想清楚了。‘無垠之主’的善意，是無數宇宙文明夢寐以求的恩賜。錯過了，便是永恒的遺憾。”黑袍老者緩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
    林凡站在功德金光構築的屏障中，神色平靜，但內心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前世的記憶碎片，那枚徽章，以及黑袍老者口中“無垠之主”的“善意”，這一切都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恩賜？”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還是枷鎖？你們所謂的‘宇宙秩序’，不過是你們為了鞏固統治而設下的藩籬。你們所謂的‘引導’，不過是愚弄眾生的謊言。”
    他直視著黑袍老者，毫不畏懼地說道：“我拒絕。我的功德係統，我的下界，我前世的真相，我今生的道路，這一切，都將由我自己決定。它不是你們可以隨意回收、分析、或者‘抹除’的！”
    “不知好歹！”銀甲監察官再也無法忍受，抬手便是一道蘊含著恐怖法則之力的光束，直射林凡的功德金光屏障。
    “轟——！”
    巨大的能量碰撞，發出一聲足以撕裂空間的巨響。功德金光屏障雖然穩固，但在那道法則之力的衝擊下，也泛起了陣陣漣漪。
    “別衝動。”黑袍老者再次製止了銀甲監察官，他看向林凡，語氣中多了一絲玩味，“林宗主，你很特別，這份膽識，確實令人讚賞。但勇氣，並不能改變宇宙的鐵律。”
    “鐵律？”林凡反問道，“那你們的鐵律，是否也包括了‘抹殺’一個無辜的重生者？”
    他抓住了黑袍老者話語中的關鍵。那句“我們甚至知道，您的前世，是如何隕落的”，以及前世記憶中那枚與黑袍老者相似的徽章，都指向了一個可能。
    “吾主‘無垠之主’，並非以‘抹殺’為樂，而是為了維護宇宙的‘穩定’。”黑袍老者淡淡地說，“您前世的死亡，是因為您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禁忌’，一個可能顛覆整個宇宙現有秩序的‘節點’。”
    “禁忌？節點？”林凡心中一動，這與係統之前對“宇宙管理者”意圖的解析不謀而合。
    “而您，林宗主，似乎正在重複您前世的錯誤。”黑袍老者繼續說道，“您建立的跨界網絡，對下界的幹預，以及您體內那股奇特的‘功德之力’與‘科技力量’的融合，都引起了‘無垠之主’的警覺。”
    “警覺？”林凡冷笑，“我看，是恐懼吧？你們害怕任何可能顛覆你們統治的力量，害怕任何能夠探究宇宙真相的文明。”
    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既然對方已經撕破了偽裝，那他也不必再顧忌。
    “係統。”林凡在心中默默呼喚，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解析他們的通訊方式和信息傳遞模式，尋找他們的弱點，我要製造一個‘假信號’，將他們的注意力和一部分‘終結者’的行動，引向一個陷阱。”
    “解析中……”係統回應，“警告：對方信息傳遞模式極為複雜，涉及高維度時空折疊技術，強行解析可能導致係統過載或暴露。”
    “我知道風險。”林凡的聲音堅定，“但這是我們唯一的反製機會。同時，通過古老宗門提供的‘禁忌技術’線索，反向解析出一種能夠短暫幹擾他們偵測的‘虛空擾亂場’。”
    “指令已收到。正在執行。”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林凡就這麽平靜地站在那裏，承受著來自兩位強大存在的威壓，同時，在係統內部，一場不為人知的“信息戰”正在悄然打響。
    數個呼吸之後，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疲憊，卻也充滿著驚喜。
    “解析完成！已建立簡易通訊模型，可模擬目標信號。‘虛空擾亂場’已生成，但能量消耗巨大，且持續時間極短，對目標區域的幹擾精度有限。”
    “很好。”林凡心中鬆了口氣。
    “現在，是時候讓他們嚐嚐被愚弄的滋味了。”
    林凡的目光再次投向黑袍老者，嘴角噙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或許，‘無垠之主’並不知道，我並非一個人在戰鬥。”林凡緩緩說道，“我的身邊，有我的追隨者，有我的力量，更有……整個宇宙的潛在盟友。”
    “哦？”黑袍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林宗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凡手中，一枚閃爍著淡淡金光的令牌悄然凝聚，“我的功德係統，能夠感知並鏈接宇宙中一切與‘功德’、‘因果’、‘秩序’相關聯的特殊能量體。而你們，‘宇宙管理者’，無疑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他將那枚功德令牌拋向虛空，令牌在空中炸裂，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向著四麵八方擴散。
    “係統，發射模擬信號，模擬‘宇宙管理者’的通訊頻率，並指向‘古老傳送陣星域’，同時，啟動‘虛空擾亂場’，籠罩我自身及功德玄靈宗區域，盡可能屏蔽我主體的波動！”
    “指令已執行！”
    刹那間，一道與“宇宙管理者”信息傳遞模式極為相似的信號，悄無聲息地從林凡所在的星域擴散開來，直奔那個古老傳送陣所在的星域。
    而與此同時，一股肉眼不可見的能量波動，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將林凡和他周圍的一切，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扭曲的虛無之中。這股“虛空擾亂場”，讓兩位“宇宙管理者”的使者，原本鎖定在林凡身上的清晰感知，變得模糊不清。
    黑袍老者和銀甲監察官對視一眼，都感受到了這股突然出現的、微弱卻又幹擾性極強的波動。
    “這是……”銀甲監察官皺起了眉。
    “一種……試圖模擬我們信息傳遞模式的手段。”黑袍老者沉吟道，“但其粗糙程度，不足為懼。不過，這個信號的指向，倒是很有意思。”
    他看著林凡，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林宗主，你似乎在將我們的注意力，引向那個‘古老傳送陣星域’？”
    “那裏，不正是您前世死亡的‘起點’嗎？”林凡攤攤手，眼神中充滿了挑釁，“也許，你們的‘終結者’單位，可以去那裏‘調查’一番。畢竟，那裏也充滿了‘不確定性’。”
    黑袍老者沉默了。他能感覺到，那股模擬信號，確實帶著某種“管理者”的特有印記，雖然粗糙，但足以引起同類的警覺。而虛空擾亂場，雖然無法完全屏蔽，卻也讓他們短時間內無法鎖定林凡的真正位置和意圖。
    “你很狡猾，林宗主。”黑袍老者緩緩說道，“但這種雕蟲小技，終究無法阻擋‘無垠之主’的意誌。我們還會再來，而且，會帶著更強大的力量。”
    “隨時恭候。”林凡的笑容依舊，眼中卻已是冰冷一片。
    黑袍老者與銀甲監察官對視一眼，身影漸漸模糊，融入虛空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然而，就在他們徹底消失的前一刻，林凡的係統，卻突然發出了新一輪的，更加緊急的警報！
    “警報！警報！監測到超高維度生命信號，其能量等級……超越大羅金仙，甚至可能觸及……‘本源規則’！”
    “該信號源……竟然是我之前在試煉中遇到過的、那位擁有‘前世地球能量場’的散仙！”
    “係統追蹤發現，此散仙已自行突破至……未知境界！”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似乎能夠‘感知’到來自林凡前世地球的某種‘信號’！”
    “他目前的位置，竟然出現在了那個古老傳送陣的入口處！”
    “該散仙正在嚐試激活傳送陣，前往……他前世死亡的‘起點’！”
    林凡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那位他曾救助過的、來自地球的散仙，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為他激活的“功德信號”和“虛空擾亂場”，而產生了某種“共鳴”？
    而且，他竟然在自行激活傳送陣，朝著他前世死亡的“起點”而去？
    這絕不是巧合！
    這該死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一個環環相扣的陷阱，將他，以及他曾經拯救過的所有人，都卷入了其中！
    他利用“宇宙管理者”的規則進行反製，但似乎……也激活了另一個他無法預料的變數！
    他必須立刻前往那個古老傳送陣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