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噝！”
    隻是一眼，聽得兩句，謝靈心就覺得頭猛的一疼，像被一個大鐵錘猛地砸了一下。
    滿眼金星，魂都要飛出來了。
    要不是他心誌堅韌，就不隻是吸了口氣，而是叫出聲來了。
    “怎麽？看出什麽了嗎？”
    蘇黎麵帶笑意道。
    他自然是不認為謝靈心能看出什麽來，隻是見謝靈心動靜，覺得有些好笑。
    謝靈心回過神，回過看了一眼。
    發現蘇黎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
    剛才那一幕……隻有自己看到了。
    搖搖頭：“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才正常，你要能看出來，剛才還能差點讓那個換麵鬼給嘎了？”
    蘇黎笑道：“行了，筆錄做好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還有，最近這段時間，我們會經常有人在你那片地區巡邏，保證居民的安全。”
    謝靈心心中一跳：“警官，那個鬼怪不是死了嗎？”
    “這個是死了，可說不準還有另一個啊，這片地區很可能被傳說之域汙染……”
    蘇黎頓了頓，話鋒一轉：“總之，不是我想嚇你，這東西大多數時候都不是個例。”
    “不過你放心，我們的人會保護你的，平時小心點就行，也不用太擔心。”
    謝靈心點點頭，嘴上連連道謝。
    可心裏卻不會這麽想。
    指望你們保護？
    謝靈心有自知之明，自己一個底層小平民，還不至於有這麽大麵子。
    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可護得了一時，還能護得了一世？
    傳說之域……
    是那個修行者們汲取傳說之力的地方？
    看來，自己好像被動卷進了什麽事裏了……
    蘇黎找來一個警員，開車將帶著滿腹心思的謝靈心送回雷公村。
    謝靈心走後，金素就走了出來。
    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他剛剛得了雷祖像賜福了。”
    蘇黎一驚：“啊？不會吧？！”
    雷祖像之所以是環保局至寶，不僅因為是上古遺物。
    除了鎮懾邪祟，令環保局附近的地域都安穩如山。
    還有賜福的功效。
    賜福隻是個說法。
    其實就是與神像共鳴，心靈受到了傳說之力的洗滌。
    輕點的，精神渙發，消解疾病。
    運氣好的，直接就根器開啟，獲得傳說之力。
    傳說之力，是真正的修行根本。
    人類，原本是沒有“成仙”這種可能的。
    因為神仙本就是荒誕不經，不存在於真實的虛幻。
    隻存於人類的精神妄想中罷了。
    可傳說之力，卻為人類打開了一扇大門，令人擁有了無限可能。
    所謂傳說之力，字麵意思，就是從傳說之中汲取的力量。
    曆史，誌怪，傳奇，甚至神話，等等曆經歲月傳頌，經久不朽的，都是“傳說”。
    蘇黎這時還難以置信：“不是，雷祖賜福，要麽是天生根器上乘，要麽是自身修行深厚，精神渙發靈光，能與雷祖像共鳴，”
    “這小子憑什麽？”
    金素妙目微光閃動：“還有一種可能，他很了解這尊雷祖像，得了雷祖像真靈認可，和雷祖像產生了精神共鳴。”
    “啊？！”
    蘇黎更加難以置信。
    因為這比前兩者還不可思議。
    金素多說，稍作沉吟道：“你明天親自去一趟，帶他去做個根器檢測。”
    “啊？”
    蘇黎一驚一乍道：“隊長，啥意思？”
    如果說傳說之力是打開修行大門的鑰匙。
    那麽一個人的根器，就是修行苦海之上爭渡的舟了。
    能不能走得穩，能走多快、能走多遠，都看這根器這條小舟。
    簡而言之，根器決定修行的上限。
    雖說不太公平，但根器優劣，確實決定了一個修行者的前程。
    太過劣等的根器，就算勉強修行，也不過是白費力氣。
    金素道：“能得雷祖像賜福，就算根器不如人意，也一定是心性過人的，修行之路，心性的重要性你清楚。”
    “最近局裏正好是缺人手的時候。”
    蘇黎一驚。
    這意思，是想要把謝靈心招進環保局？
    正式員工是不可能的，環保局是聯邦重要部門，進來需要層層審核，條件也嚴格，其中一個就是必須是修行者，還要足夠優秀。
    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能的，哪怕他資質再好。
    但局裏不可能隻有修行者，很多科研、文案、後勤等工作，都需要大量人手。
    以隊長的能量，想在其中安排一個位置並不難。
    甚至隻要謝靈心這小子根器不是太差，還有可能得到局裏的培養。
    他既震驚，又不理解。
    憑什麽啊？
    環保局大氣科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能進來的，不是修行中的佼佼者，就是各行業的精英。
    哪怕隻是一個後勤的位置，在外麵也不知道會讓多少人打破頭搶。
    蘇黎倒不是看不起謝靈心的出身背景，隻是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人，憑啥？
    你長得帥啊？
    好像……那小子還真帥……
    不過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裏腹誹，說出來怕是少不得被穿一陣小鞋。
    口上一轉道：“局裏確實很缺人手，他要是真得了雷祖賜福，根器應該不會太差吧？確實值得培養。”
    蘇黎雖然心裏吐槽不斷，但對這事還是樂見其成的。
    憑雷祖賜福這一點，隊長把他招進局裏，倒也說得過去。
    本來他能自己學會基礎觀想法，還能得雷祖賜福……怎麽也算是個人才吧。
    蘇黎想到這裏不禁歎道：“可惜他還沒有開始修行，若是當年去陳氏的是他，豈不是正好修行了陳氏的雷法？與雷祖像再契合不過。”
    “再得雷祖像賜福，收獲一定很大，現在算是浪費了。”
    真的浪費了嗎？
    金素目光微閃。
    她不是修行雷法的，但剛才雷祖像上的波動，卻瞞不過她的感知。
    這波動不小，與以往的賜福不太一樣。
    雖然她看出了些東西，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不起眼的的少年，竟然得到了雷祖像中最大的秘密。
    “努力的人不是都會得到回報，但如果有機遇，他們會做得更好，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麽要吝嗇給他機遇？”
    金素淡淡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臨走前還交代了一句：
    “這謝靈心心思有點敏感，估計不會輕易信任我們，以為我們對他有所圖，你對他態度好點。”
    蘇黎愣在原地，心裏想著謝靈心的資料，從早到晚，好像沒有閑著的時候。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讓自家動了憐惜之心？
    努力？他確實好努力啊。
    等金素人都不見了，他才反應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這個謝靈心雖然不是孤兒，但母親拋棄，父親也不是很稱職，在銅鼓灣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長大，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居然還能靠著自己，攢下那麽一筆錢去買下基礎觀想法，想想都不可思議。
    幫助這樣的人，蘇黎也心甘情願。
    ……
    銅鼓灣，雷公村，86號樓。
    這是個筒子樓，層高十五，每一層有一條狹窄的長廊串連著許多房間。
    謝靈心的家就在十五層的其中一間——1517。
    這筒子樓，或者說整個雷公村，都是大複蘇時期的遺留物。
    和謝靈心上輩子建國之初的那段特殊時期有些相似。
    都是物資極度匱乏，百廢待興。
    一切為了節約，為了發展，為了複蘇。
    城中村，筒子樓，都是這種背景下的產物。
    哪怕如今物質文明高度發達，九州聯邦疆域涵蓋九大行星。
    有些大人物甚至在外太空的小行星上建城，如同天上仙宮一樣高居雲端之上，俯視人間。
    但雷公村這種時代印記卻還是保留了下來。
    如同一個個難看的疤痕。
    因為上層還需要這種地方用來容納他們這些底層平民。
    大量的平民，是上層建築得以正常運轉的必備牛馬。
    不出意外，將來謝靈心必然也是眾多牛馬中的一員。
    說起來，他其實有擺脫牛馬的機會。
    這得從前身說起。
    前身原本還有個兄弟。
    隻是後來前身無意間幫過一個小女孩，而那個小女孩大有來頭。
    被她家人尋回後，自然是要報答的。
    前身的媽是個心思活泛的，直接要求收養自己的孩子。
    不過，不是收養前身，而是他那個弟弟。
    也不知道為什麽，兩個孩子，她一直就是偏心其中一個，那個弟弟也確實是表現得比前身聰明得多。
    為此，她一直cpu前身，說弟弟小，要讓著弟弟。
    這次也是用同樣的說法。
    前身是個乖巧善良的人，哪怕平時媽媽一向對弟弟偏心，他也答應了將機會讓給弟弟。
    讓弟弟代替了自己，被那戶人家收養。
    前身父親倒是個正派的人，不過那個女人算計得精。
    在他不在的時候，就把事做實了。
    等她帶著小兒子離開，一切都無法改變。
    在兩年後等來了一紙離婚協議，她已經嫁進了那家人。
    一下子丟了老婆和一個兒子，前身父親謝東山因此差點一蹶不振，對原身的照顧自然也時常疏忽。
    謝靈心回憶著前身的過往，仍然忍不住歎惜。
    那個女人不是什麽好東西，確是個厲害的角色。
    一個生在底層的女人，就算她擁有常人難及的美貌，想要爬到如今這個位置，謝靈心都難以想象她的手段有多厲害。
    這麽多年，甚至連個音訊都沒有，怕是想要徹底抹去不堪的過往。
    這個傻孩子……讓親媽哄騙、拋棄。
    你傻不要緊，你剝奪了我不當牛馬的權利啊……
    謝靈心搖搖頭。
    前塵往事，盡成雲煙。
    以後，謝靈心是我，不是那個傻孩子。
    謝靈心心思重新回到從雷祖像上得到的東西——大帝說經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