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甘誠懇又有些局促地遞上那個臨時湊成的“禮盒”，盒蓋裏靜靜躺著他那支筆尖尚泛著墨水微光的天藍色鋼筆。
    這突如其來的禮物讓劉藝菲有些手足無措，精致的臉上飛起更濃的紅霞，下意識地看向洛珞。
    “怎麽會嫌棄呢，但是這太貴重了。”
    劉藝菲見狀連連擺手。
    一共沒見過幾麵，人家上來就把最喜歡的鋼筆送給她，她怎麽好意思收下。
    而且別說鋼筆本身的價值了，就看什麽波蘭科學院、學術會議、紀念品的字樣，就知道這種東西肯定是沒法用金錢衡量的。
    尤其是對於布爾甘教授來說，應該具有很重要的意義吧。
    洛珞眼中帶著暖意，輕輕按了按劉藝菲放在桌下的手，示意她接受這份數學家特有的、帶著“墨香”的祝福。
    他自己則微微欠身，用流利的英語回道：
    “布爾甘教授，您太客氣了，這份心意，藝菲和我都非常珍視，謝謝您，這支筆承載的智慧光芒，比任何昂貴的禮物都特別。”
    劉藝菲也連忙站起，雙手接過盒子，真誠地欠身：
    “非常感謝您，布爾甘教授，這份禮物…真的很特別，我很喜歡！”
    她的聲音柔美，混合著驚喜和對這份獨特心意的無措。
    一支頂尖數學家鍾愛的、剛剛還在推演千禧難題的鋼筆？這大概是她收到過最“硬核”的生日禮物之一了。
    布爾甘見她收下，臉上的窘迫才被放鬆的笑容取代：
    “很高興你喜歡它，劉小姐。祝您生日快樂！”
    布爾甘的舉動仿佛打開了閘門，化解了其他幾位空手而來、又極想表達善意的學者們的尷尬。
    幾位學者紛紛從口袋拿出各自臨時想到的禮物，有些帶著盒子或者口袋，有些則幹脆直接遞到了劉藝菲的手上。
    陶哲軒送出的是一枚同樣具有紀念意義的勳章，老斯梅爾教授送出的則是一個精美的懷表。
    而最昂貴的禮物則是出自沃恩·瓊斯爵士。
    隻見他優雅地走上前，穿著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從筆記本裏抽出一枚金燦燦的葉子，那是一片栩栩如生、純金打造的書簽。
    它的造型極其精巧，並非簡單的扁平金片，而是完美複刻了一片舒展的銀杏葉形態。
    燭火和露台燈光落在其上，瞬間折射出迷人的流動光暈。
    他微微欠身，向劉藝菲致意：
    “親愛的劉小姐，請原諒我們的唐突，在這樣一個充滿曆史意義的夜晚，我們冒昧地加入了您的私人慶祝，您的伴侶剛剛為人類認知的邊界揮下了天才的一筆。”
    他頓了頓，目光溫和地落在劉藝菲身上：
    “願您的每一個生日都像今晚一樣，被獨特的星光和真誠的祝福所環繞，這枚書簽算是一個熱愛數學的老人，對今晚美好時刻的一點小紀念，以及對您生日的祝福。”
    這份禮物充滿了學者的含蓄與爵士的奢華。
    劉藝菲鄭重地接過這枚純金的書簽，感受著指尖冰涼的觸感和其上精妙的結構，由衷地說：
    “謝謝您，瓊斯爵士，這枚書簽製作的很精美，也非常獨特，我會好好珍藏它的。”
    此刻，小圓桌上堆滿了充滿學者氣息卻又無比真誠的禮物。
    “呼”
    洛珞看著這充滿戲劇性又無比溫馨的一幕，也是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
    “來吧，我的主角，該許願了。”
    “啪”的一聲輕響，搖曳的燭光在陶哲軒插下的那根淡紫色蠟燭頂端亮起。
    燭光映照著劉藝菲動人的臉龐，也映照著周圍幾位數學界傳奇人物帶著善意的目光。
    這燭光雖然微弱，卻仿佛凝聚了今晚最璀璨的星光、最深刻的智慧、最真摯的祝福。
    劉藝菲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虔誠地在心底默念，隨後鼓起腮幫，用力吹滅了那獨一無二的蠟燭。
    “生日快樂，我的女主角。”
    洛珞低語，聲音帶著無限的柔情。
    “劉小姐，數學之美與生命之美在此刻交匯，令人動容，洛的成就猶如皇冠上的寶石，而您，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芒，為您的健康與幸福，也為洛無與倫比的貢獻，幹杯！”
    “生日快樂，劉小姐！”
    “幹杯！”
    眾人紛紛舉杯，真誠的祝福在燭光下回蕩。
    劉藝菲眼眶微熱，露出了最真心實意、也最美麗的笑容：
    “謝謝，真的非常謝謝大家！這份驚喜……太特別了。”
    相比於之前生日收的名牌包包，化妝品和香水，麵前這些禮物不一定更貴重，但卻一定更有價值。
    她看了一眼洛珞，眼中是滿溢的愛意與驕傲。
    她記得很清楚，去年她的十八歲生日宴就是洛珞一手策劃的，當然了，公司也出了很大的力。
    那天到場了足足幾百個人，圈內的明星大咖就不下幾十個人，更別說還有十幾家大型影視公司的老板，甚至還有中影的韓三坪親自到場為她慶賀了。
    但是，跟今天一比，還真是天差地別。
    雖然今天一桌還不到十個人，但如果把地球上最具有智慧的頭腦列個排行榜，那想來，她麵前這些人必定各個榜上有名。
    單單是媲美諾貝爾獎的菲爾茲獎得主，這一桌就有四個之多。
    她隻是有些慶幸，自己那些年在美國的留學生活，導致她的英語水平還不錯。
    否則，連對話都做不到的話，在這樣一個學術氛圍濃厚的圈子裏……也太尷尬了。
    對了，還有國安和總參的同誌在一旁守護著……這生日宴的規格還能再高點嘛。
    相比於去年那幾十個明星，今年更是眾“星”雲集才是，嗯~文曲星也是星。
    “洛，你的身體恢複的怎麽樣。”
    陶哲軒關切的看向洛珞，相比於對劉藝菲的生日慶祝，洛珞的身體狀況顯然是他更關心的。
    “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關於證明，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了詳細的腹稿，但大腦現在也需要冷卻，我一定會盡快整理成嚴謹的論文……”
    洛珞正準備說一下打算，不過立刻被陶哲軒打斷：
    “奧~不是的洛，我隻是關心一下你的身體，既然醫生表示了你的狀態需要休養，那就把論文的事先放一放，好好享受今晚的時光才是正經事。”
    “陶說的對，論文在那也不會跑掉，也不會有人在國際數學界大會上，這麽公然把你的成果剽竊走，晚幾天發表也沒關係的。”
    斯梅爾附和道。
    顯然，幾個人雖然都好奇那些數學問題，但相比於那些跑不掉的問題，洛珞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這樣優秀的大腦，可不能因為一時的著急而有所傷害，未來它還要解決更多的難題呢。
    侍者恰到好處地開始上菜，精美的西班牙菜肴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話題在美食和美酒的調劑下，開始變得更加閑散。
    學者們不再圍著洛珞的證明和他可能的腦部結構打轉，反而分享起大會上的趣聞，或是一些數學圈子的軼事。
    斯梅爾難得地講了一個年輕時遇到的、關於拓撲學名字的誤會引發的笑話，布爾甘則風趣地探討起如何將分蛋糕的公平問題建模成一個優化問題，引得大家笑聲不斷。
    劉藝菲坐在洛珞身邊，聽著這些平時遙不可及的巨匠們聊著如此生活化的話題，感覺既新奇又溫馨。
    她才發現，一直以來對於那些教授們的刻板印象是有問題的，原來，像洛珞一樣會做學問，但一樣風趣幽默，並不死板的學者還有很多。
    夜漸漸深了。
    馬德裏的燈火在腳下鋪展開璀璨的海洋。
    學者們體貼地沒有過多打擾，適可而止地表達了祝福和期待後，相繼告辭。
    老斯梅爾臨走前還特意拍了拍洛珞的肩膀，低沉而鄭重地說了一句：
    “孩子，保護好你的大腦，也保護好你的心，未來屬於你。”
    終於，頂樓花園恢複了洛珞預想中的寧靜，雖然過程波瀾壯闊。
    隻剩下他們兩人，以及站在不遠處、融入夜色的秦浩和方衍。
    劉藝菲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著身邊洛珞被月色勾勒出的柔和側臉，以及桌上那枚在燭火映照下依舊閃著貴金屬光澤的銀杏葉書簽和那支意義非凡的鋼筆，輕聲道：
    “累壞了吧？”
    洛珞搖搖頭，側過身，深邃的眸子裏映著燭光和她的身影，他拿起她的手，輕輕吻了她的手背：
    “還好，隻是沒想到生日禮物變這麽多了……但我的禮物，還沒給呢。”
    “嗯？”劉藝菲好奇地看著他，那些不是禮物嗎？
    洛珞另一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長條的絲絨盒子，輕輕打開。
    裏麵靜靜躺著一串精美的寶石項鏈，最前麵的掛墜上是一顆柔和的月光石，在月光下散發出幽幽的藍光，像他眼中沉靜的湖泊。
    “生日快樂，茜茜。”
    洛珞上前把項鏈為劉藝菲戴上，劉藝菲突然轉過身來，兩人視線猝不及防的交匯到了一塊。
    洛珞微微低頭，劉藝菲輕踮腳尖。
    夜色溫柔，馬德裏的璀璨燈火在他們腳下延展，見證著數學史上的輝煌一夜，也見證著這對戀人之間沉甸甸的愛意。
    遠處，秦浩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周圍的黑暗。
    萬籟歸於平靜，唯餘兩人那強烈的心跳，在輕輕搖晃的燭光同步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