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緋本以為電視劇演得誇張。
    不想今日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電視劇裏的情節還算是溫和了。
    她小時候被親生父母丟棄在孤兒院。
    看著司遠哭著哀求的樣子，那些不願想起的往事，像是流水一般席卷而來，讓她半天都喘不過氣來。
    連嬸倒是瞧習慣這場麵，心裏頭也不舒服，可也沒辦法。
    誰叫他們生在窮苦人家。
    看著他們家這破屋子，這丫頭繼續留著也是受苦。
    她也討厭人牙子，可最厭惡的是他們那好賭的爹。
    “住手！”紅緋終於忍不住喊了一句。
    “小丫頭片子，你叫什麽！”人牙子也不是吃素的。
    見他們走過來，紅緋直接道：“他們爹欠下多少銀子，我給！”
    “喲，你小子運氣不錯，今兒遇上個好心的主。”她說完後，看了紅緋一眼，“丫頭，他爹可是欠下十兩銀子，連本代利，要還十五兩銀子，你給得起嗎？”他跳了一下眉，看了紅緋一眼。
    連嬸知道紅緋這丫頭好心，見不得人受苦，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
    紅緋雖然會賺錢，這可是十五兩銀子，要攢多久的錢。
    她如今這身價，都是一直努力得來的。
    便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紅緋，我們還是走吧！人家的家事我們不能插手！”她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紅緋一扭頭就瞧見司遠他們都在看著她，眼裏滿是絕望。
    這種眼神她在孤兒院見過。
    沒人領養的孩子，大家都會露出這眼神。
    紅緋深吸一口氣，直接掏出一張銀票。
    “這是五十兩銀票！補銀子！還有欠條給我！”
    兩個人牙子沒想到，這衣著樸素，看上去完全不像有錢人的姑娘，居然藏富不露。
    開心不已，正想要接過銀子。
    紅緋想到什麽，“那丫頭的賣身契給我！”
    人牙子見狀，還不急忙掏出賣身契。
    可紅緋不太相信他們，最後幾人一塊去了衙門，紅緋這才變成了那丫頭的主子。
    “喏，司遠，你妹妹的賣身契還給你，今後你好好照顧他們！”紅緋看著站在他身後的四個幾乎一模一樣小鬼，到現在都還覺得稀奇不已。
    真沒想到在古代也能見到四胞胎。
    不過聽司遠說，他娘生下他們四個後，大出血一命嗚呼了。
    他爹整日遊手好閑，在他們的娘去了之後，司遠就一個人撐著家。
    司遠見他肯把妹妹的賣身契還給他。
    心裏很高興，可望著那賣身契，他遲疑了片刻，馬上跪下來。
    “小老板，求你收留我妹妹吧！她吃得很少，要是你把賣身契還給我，我爹一定會找機會再賣了妹妹的。”司遠說著眼淚湧出來。他舍不得把唯一的妹妹送人，可他現在保護不了她。
    臨國律法規定，父母可以隨意買賣子女。
    紅緋也知道這點，可她現在也是住在蘇老頭家裏。
    養個丫頭倒是沒問題，可她不能這麽做。
    看著四胞胎怯生生地眼神，紅緋心裏一緊。
    “司遠，這樣好了！你妹妹的賣身契暫時放在我這兒，我現在打算做一比生意，你願不願意幫忙，每天一百文錢！”紅緋這話一出，五個孩子和連嬸都一怔。
    回過神的連嬸急忙將她拉到一邊，“紅緋，你這是在幹什麽！他們可欠了你十五兩銀子，這人你不要也算了，可給工錢就不太合適了。”瞧著連嬸一本正經的臉，紅緋隻得安慰了幾句，然後說了一下她的想法。
    “哎！你這丫頭，就是心善。罷了，隻要他們幹活不偷懶，我就不再多說一句話！”
    之後紅緋把她的計劃全都跟他們說了。
    見司遠家的鍋是壞的，紅緋還貼銀子買了兩口鍋。
    一口在屋裏蒸花卷，另一口在屋外蒸。
    當天晚上，紅緋做了幾個簡單的飯菜，孩子們全都吃光了。
    等到紅緋一走，司遠開始忙活開了。
    他切板油開始煉油渣子。
    幾個小鬼雖然很想吃，可他們知道這是恩人的東西。
    便一直忍著。
    司遠好久都沒吃過油渣子了，可也不去碰。
    第二天一早，紅緋跟著連嬸早早就來。
    卻發現孩子們一家把鍋灶都熱好了。
    他們兩隻需要開始做花卷就行了。
    四胞胎雖然年紀小，可幹活也麻利。
    一直添水和加柴火。
    紅緋在司遠的幫忙下，帶著他去了縣裏。
    對縣裏司遠很熟，他知道這會兒東街人最多，最近有人去劉員外家修繕祠堂，就帶著紅緋去了。還特意跟她說賣兩文錢一個。
    本來紅緋還以為賣不出去，不想沒過一會兒，花卷就賣出去大半。
    還沒人跟她講價。
    司遠回去一次又拉來了不少。
    果然是縣裏的人多，這饅頭沒到午時，全都賣光了。
    紅緋他們回去一數。
    一共賺了十兩銀子！
    連嬸也很驚喜，她沒想隻是換了一個地方，就賣出這麽多銀子。
    在鎮上雖然也賺錢，可跟這個想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隱隱覺得，這次是遇上人才了，還別說司遠這小子就是聰明。
    “紅緋姐，你看我幹嘛？我可沒偷懶。”他直接說了一句。
    而後又開始幹活了，別說他一個男孩子，這捏花卷的速度還真是快，速度一點也不輸給連大嬸。
    紅緋忽然覺得司遠還真是不容易，今年才十二歲，他娘親去世時他才六歲。
    他那賭鬼父親什麽都不管，他當時一個小孩子，沒去坑蒙拐騙，靠著倒賣東西，養活了弟弟妹妹們。
    她知道這一點也容易，對他很是敬佩。
    第二天花卷銷量是昨天的一倍，紅緋他們一下就賺到了二十兩銀子。
    紅緋是一個好老板，在結算銀子的時候，還多給了司遠五百文錢。
    可這小子說什麽都不要，紅緋知道他一直惦記著那十五兩銀子的事。
    也沒說什麽，硬是塞給他了。
    “好了，司遠，我知道你想盡快把十五兩銀子還給我，可一碼事歸一碼事，這是你們的工錢，隻要有了錢，你才能做一些小本生意，然後才有銀子還給我啊！”他苦口婆心地來了一句。
    司遠看著手裏的兩天的工錢，二兩銀子，隻要有了這些銀子，他就能做一些生意，而後可以養活弟弟妹妹們，於是接下來他幹活更加賣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