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鼠王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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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童子那一聲驚怒的咆哮,如同裂帛一樣刺破了鼠群瘋狂的吱吱聲。
    正在鼠潮中奮力搏殺、試圖向前突進的樂東幾人心中一凜,下意識的抬頭朝墳包方向望去。
    隻見石棺前,占據了蔡坤身體的孔童子狀若瘋癲,半個肥胖的身子幾乎都探進了那具剛被拖拽出來的石棺裏,正瘋狂的將裏麵的東西往外拋甩。
    那並非預想中的骸骨或陪葬品,而隻是一些顏色陳黯,腐朽不堪的衣物布片…
    “怎麽回事?”麻文文目不能視,聽覺雖敏卻被鼠群的噪音幹擾,急切的問道。
    林尋揮鞭掃開兩隻撲向麵門的老鼠,急促回答:“棺材打開了,但孔童子好像…好像不對勁,他在扔裏麵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難以接受?”
    李延剛把一包辣椒粉胡亂撒在自己周圍,逼退一波鼠患,聞言插嘴喊道:“先別在這兒猜了,管他什麽接受不接受的,你們掩護我衝過去拿下他,不然這鼠群沒完沒了,辣椒粉沒幾包了。”
    樂東聽他自大的語氣,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心下明白這是唯一的選擇。
    他低吼一聲:“衝過去!”
    話音未落,他手中飛索呼嘯著劃出一個大圓,將身前清出一小片空地,另一隻手抓著一包撕開的辣椒粉,如同撒種子般奮力向前方揚去。
    辛辣的紅色粉末混著煙塵彌漫開來,形成一道短暫的屏障,鼠群觸及之處,頓時發出更加尖利的慘叫,攻勢為之一滯。
    “上!”樂東大喝,三人趁此機會,向前突進了好幾米,離那石棺和癲狂的孔童子更近了。
    此時的孔童子,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迫近的危險恍若未覺。
    他將身子從石棺中拔出來,肥胖的蔡坤身軀踉蹌了一下,手裏死死攥著兩件陳舊破碎衣物,雙眼發直,嘴裏反複喃喃自語,聲音迷茫崩潰:
    “不可能…這不可能…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
    他那蒼老的嗓音從蔡坤的喉嚨裏擠出,混合著一種荒誕的絕望。突然,他猛然抬起頭,充血的眼睛死死鎖定了正在鼠群中艱難前進的李延,臉上驟然浮現出恍然大悟的怪笑。
    “哈哈哈哈…是你,肯定是你!”
    他尖聲叫道,指著李延,“張靈玉,他肯定把長生骨的秘密也告訴他的後人了,他那麽能算,一定能算到我會來,他這是故意的,他又在耍我,又耍我啊啊啊啊啊!”
    他捶胸頓足,蔡坤肥胖的身體做出這種動作顯得格外滑稽又駭人。
    無盡的怒火從他眼中噴薄而出,幾乎要將李延吞噬:“告訴我,告訴我長生骨在哪裏,在哪裏?交出來!”
    已經衝到石棺近前,正奮力抵擋最後幾波悍不畏死鼠群衝擊的李延,被這沒頭沒腦的指責罵得一愣,隨即氣極反笑。
    他一邊用桃木劍拍飛一隻老鼠,一邊反唇相譏,意圖徹底激怒對方:
    “老雜毛啊老雜毛,我看你是糊塗了,開始說瘋話了是吧?
    你都說那是長生骨,我師爺怕早就得道高升,羽化登仙了,還留下骨頭給你?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你今天敢驚擾他老人家墳塋,等著天降神雷把你劈得魂飛魄散吧,哈哈哈。”
    李延的本意是嘲諷,卻沒想到這話仿佛觸動了孔童子某根敏感的神經。
    他眼中的瘋狂稍斂,竟真的露出一絲鄭重的思考神色,喃喃道:
    “不對…不對…他親口對我說過,長生無趣,待到時限,他便自我了結…他還苦口婆心點撥我引魂奪舍的關竅,明裏暗裏都示意我擇機取骨,成為第二個長生人。
    現在分明是該輪到我長生了,他怎麽可能升仙?怎麽可能,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
    他的聲音從喃喃低語逐漸變為嘶吼,神智顯然已在崩潰邊緣。
    眼看樂東幾人已經衝破最後鼠群的阻隔,殺氣騰騰的撲到眼前,孔童子臉上閃過不甘和狠厲。
    “騙我是吧?好!好!那我就把你抓起來,看你忍不忍得了萬鼠噬心之苦,哈哈哈!”
    他狂笑著,不知從哪抽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水袋。
    那些一直環繞在石棺周圍,體型壯碩如成人腦袋大小的鼠王立刻齊刷刷圍攏到他腳下,顯得異常躁動興奮。
    孔童子拔掉塞子,將水袋裏一種渾濁不堪,帶著腥甜與腐臭氣味的液體傾灑在那些大老鼠身上。
    液體沾身,大老鼠王們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藥劑,綠豆小的眼睛裏紅光更盛,皮毛賁張,發出尖銳刺耳,不同於普通鼠叫的嘶鳴。
    “吱吱——嘎——!”
    這嘶鳴聲如同將軍的號令,瞬間傳遍整個山頭。
    原本被辣椒粉和風油精氣味逼退,攻勢稍緩的鼠群,像是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徹底陷入了瘋狂。
    它們完全無視了那些令它們厭惡恐懼的氣味,眼睛裏隻剩下嗜血的赤紅,如同黑色的潮水,以更加凶猛,更加不計代價的姿態,朝著樂東四人洶湧撲來。
    更重要的是,那數百隻被淋了詭異液體的壯碩大老鼠,也混在鼠潮中,如同衝鋒的重騎兵,齜著尖牙,猛撲過來。
    “操!”
    樂東頭皮發麻,怒罵一聲。他終於明白孔童子是如何操控這龐大鼠群的了,他靠的就是這種特製的“藥水”和這些培養出來類似於“鼠王”的大老鼠。
    “辣椒粉,快。”林尋急聲道,手中的長鞭舞得密不透風,抽飛幾隻淩空撲來的鼠王,鞭梢每一次炸響,都帶起一蓬血雨。
    李延手忙腳亂的將身上最後一點辣椒粉全部撒出去,然而這一次效果微乎其微。
    鼠群仿佛失去了痛覺和恐懼,前赴後繼的踩踏著同伴被辣得翻滾的身體,瘋狂湧上。
    那數百鼠王更是凶悍,對彌漫的辛辣氣味隻是厭惡地甩甩頭,便繼續衝鋒。
    壓力陡增!
    四人瞬間陷入了苦戰。
    樂東的飛索範圍大,主要負責清剿普通鼠群,實木索頭每一次砸下都能讓幾隻老鼠骨碎筋折。
    林尋的長鞭則專注於點殺那些威脅巨大的鼠王,鞭如毒蛇,往往能在鼠王躍起的瞬間將其淩空抽爆。
    麻文文雖不能視,但聽覺和感知發揮到極致,銅錢劍在他手中宛如活物,總能格擋或刺穿從死角撲來的老鼠,另一隻手不時拋撒出零星的銅錢或最後一點辣椒粉,救急補漏。
    李延也殺紅了眼,本身對於老鼠洞的恐懼被生死關頭的腎上腺素壓了下去,桃木劍早已打斷不知扔到哪裏,他幹脆撿起地上一塊沾滿血汙的尖銳石頭,瘋狂地砸向任何敢靠近的老鼠,嘴裏發出不成調的怒吼,也不知是在罵孔童子還是在給自己壯膽。
    戰鬥慘烈而混亂。
    腥臭的鼠血和破碎的皮毛四處飛濺,將四人的褲腿鞋麵徹底浸透。
    腳下踩著的,是厚厚一層令人作嘔的鼠屍地毯,每一次呼吸都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和騷臭。
    就這樣,不知廝殺了多久,鼠王的屍體也倒下了七七八八,隻剩下十幾隻最為狡猾凶悍的,身上也掛著彩,逡巡在戰圈外圍,呲牙威脅,卻不再輕易上前。
    它們似乎也被這四人的悍勇殺怕了,又或是身上那“藥水”的效力正在逐漸消退。
    而就在這時,東方的天際,那抹魚肚白已經擴散開來,染上了淡淡的金邊,黎明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