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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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兩個陰魂,聽著大個子滿嘴鬼話,樂東故意戲謔道:
    “呦,想去投胎啊?”
    大個子一愣,這句話暫時刺破了他聲淚俱下的表演,他還沒反應過來,樂東的後半句話如同冰冷的鐐銬,直接銬在了他的魂體上:
    “那好啊,那在你投胎之前,先算算你拘我兄弟魂魄的賬。”
    大個抬起的臉上,那副可憐相凝固起來,臉上浮出真正的驚慌。他條件反射的指著身旁雞仔,聲音帶著哭腔:
    “大師啊我錯了,我是一時糊塗,聽了這小矮子的蠱惑,真不是我本意啊。
    我生前耳根子就軟,沒啥主見,死了也沒改掉這毛病,正好被他利用,逼著我去跟他拘魂…我、我每每想起這事,我都自責得不行,求大師饒了我,我一定改過自新,老老實實投胎去。”
    他表情真摯,語氣懊悔,若非樂東他們剛才聽得一清二楚,差點就信了這番鬼話。
    可他這甩鍋,讓旁邊的雞仔徹底炸了,他跳起來,一肘子狠狠懟在大個的脊背上,破口大罵:“放你娘的羅圈屁,大個,老子真是瞎了眼了,之前咋沒看出來你他媽的還有這套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呢?
    什麽叫我的主意?啊?你怕大王罰你怕得跟個三孫子似的,滿鎮子晃悠找魂魄充數的是誰?
    要不是那晚正好碰上大師的朋友魂魄離體,你小子急眼了都敢去勾活人魂魄交差,就你這逼樣還他媽好意思說投胎?狗才信你的鬼話連篇!”
    罵完,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話裏的歧義,趕緊扭頭對著樂東幾人拚命抱拳作揖,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當然當然,我說的‘狗才信’絕對不是指幾位大師,我說的是我,是我自己,我就是那條瞎了眼的狗。”
    大個被雞仔當眾揭了老底,又挨了一下,那點憨厚偽裝也徹底撕破了,他惱羞成怒,仗著身高體壯,一把就掐住了雞仔的脖子,惡狠狠的罵:“操你媽的,雞仔你他媽敢胡咧咧,老子掐散了你信不信!”
    雞仔被他掐得魂體蕩漾,手腳亂蹬,嘴上卻還不服輸,尖聲叫著:“咳…你鎖我喉?鎖我喉是吧!”
    看著眼前這出荒謬的鬧劇,兩個陰魂像市井無賴扭打互揭老底,樂東心頭那點積壓的焦躁怒火再也壓不住,他將手中的飛索往地上狠狠一抽。
    “啪!”一聲脆響,伴隨著地上騰起的一小股煙塵。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樂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殺意,“再吵一句,我現在就讓你們倆一起魂飛魄散。”
    這一聲嗬斥澆滅了大個和雞仔的鬥誌,兩人趕忙鬆開對方,戰戰兢兢的重新趴伏在地,連頭都不敢抬,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樂東這才呼出一口濁氣,聲音恢複了冷靜:“現在,我問,你們答。互相聽著,誰要是敢隱瞞,誰敢撒謊……”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林尋極其默契的手腕一抖,長鞭在空中抽出一聲爆鳴——“啪!”。
    “……那誰就遍體開花,”林尋的聲音接上,冷得像臘月的冰,“抽到他魂飛魄散為止。”
    鞭梢的破空聲像直接抽打在兩個陰魂的心尖上,嚇得他們一哆嗦,忙不迭的點頭如搗蒜。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旁觀的麻文文,忽然鬼使神差般地幽幽補充了一句:“對了,我補充一點。你倆,最後隻能活一個,至於活誰…就看你們接下來的表現了。”
    這話像一道無聲的驚雷,在趴著的兩鬼頭頂炸開。
    大個和雞仔同時一愣,抬起頭飛快對視了一眼。就在那短暫的目光交匯中,兩人眼冒出警惕、算計和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的狠厲。
    他們迅速埋下頭,不敢讓樂東他們看到自己眼中的神色,但周身散發出的那種緊張和競爭感,已然完全不同。
    樂東也明白了麻文文的用意。這是最高效的審訊策略,讓這兩個本就互相猜忌,自私自利的陰魂徹底成為對手,他們說出的話,為了壓倒對方,隻會一個比一個真,一個比一個詳細。
    “很好。”樂東滿意地點點頭,氛圍已經營造到位,他開始切入正題。
    他首先問出了那個最關鍵,也最令人心悸的稱謂:“你們說的那個‘大王’……是什麽東西?”
    問題拋出,搶答機製瞬間啟動。
    雞仔反應最快,幾乎在樂東話音落下就尖聲叫道:“是個胡子拉碴的老鬼,很厲害,非常厲害!有一次一個剛死沒多久不懂規矩的新鬼頂撞了他,直接被他一巴掌就拍散了。
    幾位大師是要對付他嗎?那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以幾位大師的神通,肯定能手到擒來……”
    “啪!”一聲輕響。
    雞仔的馬屁戛然而止,李延不知何時從背包裏抽出了一把暗沉沉的木尺,在他屁股上抽了一記,雖然不疼,但威懾力極強。
    “再說一句廢話,”李延吊兒郎當地用木尺點著他,“你就直接死,讓他活。”他指了指大個。
    雞仔嚇得一縮脖子,趕緊把後麵滔滔不絕的奉承話全咽了回去,旁邊的大個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竊笑。
    樂東繼續追問:“那個大王為什麽盤踞在那裏?他拘這麽多陰魂到底想幹什麽?難不成真像你猜的,是為了煉化?”
    再次拋出問題,兩個鬼都學乖了,不敢再油嘴滑舌。
    大個率先舉手,老實回答:“大王…呃,那個老鬼為啥在那,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五年前剛死沒多久,就被別的老鬼拘到那兒了。
    聽一些死得早的兄弟講,他好像…好像二十年前就在那兒了,平日裏就呆在最裏麵的大殿,很少出來,就打發我們這些下麵的出來到處拘附近的陰魂過去……”
    至於拘魂的目的,他茫然地搖搖頭:“這個…我真不清楚,那個什麽煉化,都是雞仔他自己瞎猜的。”
    旁邊的雞仔這次不敢搶話了,等大個說完,才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大師,我猜的那個煉化,您就當個參考。主要是那老鬼近幾年確實越來越不正常,特別焦躁,就好像…好像特別趕時間一樣……”
    他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因為他發現麵前的樂東幾人似乎並沒有在仔細聽他的分析,而是互相交換著眼神,臉上都浮現出深思和驚疑的表情。
    事實正如雞仔所察覺的。
    當“二十年前”這個時間點從大個嘴裏說來時,樂東的心髒狂跳。
    二十年前?張靈玉不就是二十年前死的嗎?這難道又是一個巧合?一個盤踞在此二十年,道行高深,行為詭異的老鬼,和一個二十年前去世,留下空棺的傳奇人物……這兩者之間,會不會存在某種聯係?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鑽入樂東的腦海,讓他不寒而栗,不光是他,林尋、麻文文,甚至李延,顯然也都想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無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