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的使者在一眾士兵的監看下，來到了皇宮大殿中。
    王允打量了李傕的使者，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看起來像個扒手。
    他問道：
    “叫什麽名字？”
    使者道：“李福。”
    王允問道：“你姓李？是李傕的什麽人？”
    李福道：“和李將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王允繼續問道：
    “讀過書沒有？”
    李傕使者道：“沒...沒讀過。”
    王允又問道：“哪裏人？父親是幹什麽的？”
    李福道：“父親是佃農。”
    王允輕笑一聲：“李傕身邊是沒人嗎？怎麽派了你這人來大雅之堂談判？”
    麵對王允的輕視，李福隻是沉默。
    王允笑了笑：“你要傳什麽話？”
    李福道：“我們希望朝廷給我們一個投降的機會。”
    王允一口回絕：“我說了，以你們犯過的罪行，朝廷不可能赦免你們。”
    “如果赦免了你們，那豈不是當反賊沒有任何代價？”
    “那人人都不用讀書，不用舉孝廉，直接當反賊也能當大官，這天下豈不是亂套了？”
    李福道：“將軍的意思是，朝廷無非是想殺雞儆猴。”
    “將軍和諸位將領也商量過了，為了讓西涼軍的兄弟能卸甲歸田，過上普通人的日子，他願意帶領所有高層接受朝廷的審判。”
    “隻求朝廷能夠放過其他西涼兄弟。”
    王允問道：“西涼軍高層？你指的是李傕，郭汜，張濟，樊稠，李蒙等人？”
    李福道：“沒錯。”
    王允輕笑一聲，反問道：“他們能有此大義？”
    李福不滿道：“李將軍等人對外人沒什麽大義，但對自己人從來都是義薄雲天的存在。”
    王允顯然是不相信的，直接說道：
    “你回去告訴李傕，除非把兩百石以上的官員全都綁過來送到我麵前，否則想都別想。”
    “反賊必須付出代價，以儆效尤！”
    李福卻道：“兩百石以上的官員不可能，一千石以上的官員可以考慮。”
    這讓王允有些愕然，西涼軍將領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這還是他印象中殘暴貪婪，無仁無義的西涼將領嗎？
    張繡、胡車兒都是兩千石的校尉，統領最少一千人，通常統領兩到三千人左右的中級軍官。
    一千石的官員也就是軍司馬。
    通常是張繡、胡車兒這種級別的副將，或者軍師。
    馬日磾害怕王允這個強種又拒絕，連忙站出來道：
    “司徒，這個條件可以商量。”
    黃琬也拱手道：“司徒，清算一千石以上的官員也足以維護朝廷威嚴。”
    王允低眉想了想，然後抬頭道：“說吧，你們的條件是什麽？”
    聞言，黃琬和馬日磾鬆了口氣。
    西涼軍能付出這個代價已經是極限了。
    而且朝廷處理這些中高層官員也不算丟麵子。
    李福道：“我們要確認先前投降朝廷的胡軫和徐榮到底還在不在。”
    “我們在戰場上沒有見到他們的身影，我們都懷疑朝廷暗中把他們殺了。”
    “所以我們要見一麵才放心。”
    王允嗤之以鼻：“你以為朝廷會言而無信？”
    “來人，把胡軫和徐榮帶過來。”
    “是。”
    不一會兒，胡軫和徐榮便來到了皇宮大殿上。
    兩人拱手行禮道：“司徒。”
    王允對李福道：“你好好睜開大眼看看，他們兩個可還活著？嗯？”
    李福拱手道：“我不認識胡軫和徐榮。”
    王允麵露不悅道：“你在耍我？”
    他的語氣驟然冷了幾度。
    李福鎮定道：“之前我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自然不認識胡將軍和徐將軍。”
    “但我帶了畫像，可以對照辨認。”
    王允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緊辨認吧。”
    “是。”
    說著，李福從懷裏掏畫像。
    周圍的侍衛紛紛把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隻要李福從懷裏掏出的是匕首，下一秒李福就會血濺三尺。
    好在李福從懷裏掏出的確實是兩幅畫像，經由侍衛檢查，畫像裏沒有任何武器，這才讓李福打開。
    畫像是請鄉裏老先生畫的抽象古畫，現在的畫家大多並不會張紘的透視畫。
    但畫像和胡軫徐榮也有幾分相似。
    接著李福對胡軫道：“看一下你的手紋。”
    聞言，胡軫沒想那麽多，當即抬起手來。
    李福抓住胡軫的手的一瞬間，胡軫忽然感到有什麽異物飛進了他的袖子。
    他隻是愣了一瞬間，馬上又恢複了平靜，不動聲色。
    至此，李福傳信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隨後李福又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下徐榮。
    一切檢查完畢後，李福又說道：
    “司徒，我可以問兩位將軍一個問題嗎？”
    王允無所謂道：“你問。”
    李福點點頭，問道：“你們為何沒有出戰？是朝廷不信任你們嗎？”
    胡軫和徐榮麵麵相覷。
    “這....”
    他們也答不上來，你說信任吧？同樣是董卓舊部，連呂布都出戰了，偏偏不讓他們出戰。
    你說不信任吧？又不能當著朝中大臣的麵前說。
    徐榮反應快一些，連忙道：
    “我們隻是在幕後參謀，並非沒有出戰。”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朝廷能給我們這些降將參與軍機大事，本身就是一種信任。”
    朝廷每次開會都把他們叫上，這是事實。
    王允點點頭，對徐榮的回答勉強滿意。
    “李福，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李福拱手道：“我沒有什麽要說的了，回去後我會如實稟告李將軍，讓李將軍定奪。”
    王允道：“你先別急著走。”
    李福皺眉道：“怎麽？兩軍交戰，不斬來者。”
    王允笑了笑：“是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字沒學幾個，還學起這套話了？”
    “放心，朝廷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賠上朝廷的信譽。”
    “我隻是讓你在我們這裏待到晚上，好讓我們的士兵多休息一會兒。”
    “朝廷有信譽，但我可不相信李傕有信譽。”
    “說好的停戰一天，放你回去，李傕轉頭攻城怎麽辦？”
    李福斷然道：“我們說停戰一天就是一天，絕不食言。”
    王允冷笑一聲：“我還是比較相信你晚一些回去能拖延李傕一天。”
    “下去休息吧。”
    說著，李福被幾個強壯的禁軍架出了大殿，找了個地方關了起來。
    王允又對胡軫和徐榮道：“你們也退下休息吧。”
    胡軫和徐榮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