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午後太陽就露了頭，還有一抹彩虹高懸空中。
    喂雞的野菜筐空了，娘倆打算一起去路邊挖一些回來。
    “娘，地裏野菜更多！”
    思琦覺得後娘不僅不會過日子，還沒她懂得多。
    “笨蛋琦琦，現在地裏全是雨水，排不出去，連走路都費勁，還怎麽挖野菜？”
    從家裏出來，村子裏陸續有人去上工，有認識的南笙就和對方打個招呼，不認識的笑一下就過去了。
    路過李嬸家門前，裏麵傳來了打罵孩子的聲音，“白吃飽，成天就知道嚷著肚子餓，家裏有多少糧食都不夠你吃，還不如死了算了。”
    琦琦拉著後娘的褲子，讓她快點走，別停下來看熱鬧，南笙有些無奈，到底誰是大人誰是孩子啊？
    再說這小崽子勁還挺大，她褲子都要被拽掉了。
    走遠後，思琦突然停了下來，她噘著嘴看向後娘，“娘，你們是不是都喜歡養兒子？”
    南笙順勢掐了下小姑娘的臉蛋，養了幾天臉上沒長什麽肉，氣色卻好了不少，大大的眼睛更顯得靈動可愛。
    “誰說的？娘可沒有！你想想，哥哥挨揍的次數是不是比你多，這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啊？”思琦跟著念叨了一遍
    “說明娘更喜歡小閨女啊！”
    聽了這話思琦仔細想了一下，後娘好像真的打哥哥更多，她臉上就露出了喜滋滋的笑容。
    “娘你真好，不像大力姐姐，她娘總罵她是賠錢貨，還說等生了兒子就把她賣了。”
    大力？
    這名字取的，哪像個小姑娘啊。
    不過這個時代莊稼人都靠勞動力吃飯，喜歡兒子也正常。
    再過幾年，等醫療條件好一些，女人懷孕後還會被要求去醫院檢查性別，如果懷的是女孩很難被生下來，這也導致幾十年後某些地區男女比例嚴重失衡，娶媳婦彩禮居高不下。
    現在麽，暫時還沒出台計劃生育，有了孩子就生下來，可生下的女孩和男孩在家裏的地位，依舊天差地別。
    “你大力姐姐是誰家的？”
    “李婆婆家的！”
    南笙恍然，怪不得閨女拉著她走，估計她沒少看見這場麵，“她娘可凶了，有人進去說情，還會被她罵出來。”
    思琦又噘起嘴，以前她找大力姐姐一起玩，就被罵了好幾次。
    出了村子，路邊草叢隨處可見野草和野菜，不過需要注意一些，以免有蛇出沒。
    “閨女，你在路邊挖野菜，不許去草叢裏知道嗎？”
    “知道！”
    得到了思琦的保證，南笙就蹲下來專心挖野菜，她準備多挖一點，省得閨女天天挎著小籃子出來，她還不放心。
    剛下過雨露水重，不一會兒南笙身上就濕了一片，她的成果也很顯著，半個小時就挖了少半筐。
    “娘！”思琦小聲叫了南笙一句。
    “怎麽了？”
    “哥哥之前帶我去前麵撿到很多野鴨蛋。”她還想去看看，烤野鴨蛋很香的！
    南笙嘴角偷笑，心想這小丫頭真是藏不住秘密，要是被大兒子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氣哭。
    她突然來了興趣，“走，咱們娘倆過去看看！”
    南笙被扯著往前走，可到了地方她卻沉默了，這草長得比她都高，這鴨蛋是非撿不可嗎？
    回頭看看閨女期待的眼神，她妥協了，一頭紮進草叢裏，“你別跟著娘，就在路邊等著。”
    雜草太高，進到草叢裏的南笙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找了一會兒她毫無收獲，正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卻聽到前麵有小動物撲騰翅膀的聲音。
    咦？還真有野鴨子啊。
    順著聲音往前走，有的位置草倒下不少，南笙估摸是野鴨子在這裏做窩，她慢慢摸了過去，找到將近二十個鴨蛋，除了小點沒別的毛病。
    對於那些鴨子，南笙和兒子的想法一致，留著它們可以多來撿幾回蛋，等到天冷了饞肉，再過來下套捉幾隻回去。
    返回的時候南笙還不忘把踩倒的草叢扒拉回去，這樣被風吹一陣就看不出進人的痕跡了。
    思琦就蹲在路邊，看著後娘用衣服兜了東西出來，她眼睛瞬間亮了，“娘你找到了啊？”
    南笙示意她閉嘴，然後慢慢蹲下把鴨蛋放到筐裏用野菜蓋上，“小點聲祖宗，等回去娘給你醃鹹鴨蛋吃！”
    思琦捂嘴偷笑，她愛吃鹹鴨蛋，就著粥喝老香了。
    接下來母女倆繼續挖野菜，裝滿一筐就往家裏走。
    劉大花剛從李嬸家出來，就看見南笙和思琦手拉手往家裏走，她最愛八卦，看見誰都想把人叫住陪她說話。
    據說有一次她正要炒菜，結果家裏來人她就和人聊上了，後來鍋被燒穿還被丈夫狠狠打了一頓，那也沒改掉這個毛病。
    “是林寒媳婦兒嗎？你去幹啥了！”
    南笙停下來把筐往劉大花眼前送，“家裏雞沒有吃的，我帶孩子出去挖點菜，嬸子這是去哪了？”
    一聽這話，劉大花就打開了話匣子，“這不剛從你李嬸家出來？我和你說，她那兒媳婦真是太不像話了，把大力頭發都拽出血了，哪有這麽狠毒的娘，還不如後娘對孩子好。”
    後娘南笙：……您可真會說話嘞，專門插人肺管子。
    劉大花說完也察覺自己這麽說不好，她尷尬一笑，“嬸子可不是說你啊！”
    南笙知道這人就是有口無心，也懶得和她計較，不過在人家家門前聽是非也不合適，她就打算先回去。
    “沒事兒嬸子，我不往心裏去，家裏雞還等著喂，下回再嘮啊！”
    “你別走啊！”劉大花一把就拉住了南笙胳膊，“嬸子還沒和你說完呢。”
    南笙被迫停了下來，“我和你說，我看你李嬸那兒媳婦，可不是隻嫌棄丫頭片子，她是連你李嬸也不願意養。
    你聽聽她罵那話，怎麽不早點去死？不就是嫌你李嬸體格不好，掙不了工分嗎！
    也就是你李嬸脾氣好不和她計較，她要是我兒媳婦，早給她攆出去了。”
    劉大花越說越興奮，唾沫星子都噴出老遠。
    最要命的是話題的主人公，李嬸兒媳婦，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家裏出來了，就站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