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五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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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琬寧瞠目,咬牙,“趙蘭庭,你一定要我恨你嗎?”
    都快和離了,他卻連最後的一點體麵,都不肯給她。
    玉帶從小就跟在她身邊伺候。
    名義上是主仆,實際情同姐妹,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玉帶被打?
    五十大板,不死也會重傷。
    趙蘭庭明明很清楚她與玉帶的關係,卻還重罰,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紀輕雪身邊的丫環霜月快步進門,湊到趙蘭庭跟前道:“將軍,世子妃不舒服,心慌得厲害,想叫您去看看。”
    “什麽?請府醫了沒有?”
    趙蘭庭下意識跟著霜月往外走。
    但走出兩步,他又轉了回來,對侍衛命令道:“把這個賤婢拖下去,就在院子裏打。記得堵住她的嘴,別驚到了世子妃。”
    “趙蘭庭!”
    雲琬寧要追上去理論,卻被他身邊的侍衛擋了回來。
    ……
    玉露院內。
    見趙蘭庭匆匆趕到臥房裏,紀輕雪徑直撲進他懷裏,落淚道:“蘭庭,你終於來了,我好怕。”
    “別怕,我在。”
    趙蘭庭把人摟進懷裏,大手輕拍著她的背,關切道:“不是說身子不適嗎?怎麽沒讓丫環請府醫過來看看?你如今懷著身孕,大意不得。”
    紀輕雪眼神閃爍,柔聲道:“我沒事,都是下人們太緊張了,你在這裏陪我就好。”
    她隻是擔心趙蘭庭會心疼雲琬寧。
    好不容易才籠住趙蘭庭的心,她不想發生任何意外。
    畢竟以後自己能不能幸福,全靠這個男人。
    “陪我睡會好不好?孕中總是容易犯困。”
    “好。”趙蘭庭下意識哄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
    扶著她上床休息。
    剛準備卸下腰間玉帶,他就聽侍衛在門外稟報,“將軍,夫人不讓屬下們懲罰玉帶。屬下們一個不防,讓夫人撲到玉帶身上,替她挨了兩棍。那懲罰,還要繼續嗎?”
    趙蘭庭聽到雲琬寧挨了打,臉色忽變。
    紀輕雪見了,心下警惕,主動開口道:“要不還是別罰了吧?琬寧剛剛在院子裏跪了那麽久,如今又被打,怕是受不住。”
    跟在趙蘭庭身邊半年,她對這個男人多少也有些了解。
    知道他最恨別人忤逆他。
    她的這番話看似是在替雲琬寧求情,實際上是在提醒趙蘭庭,雲琬寧幾次三番忤逆他。要是輕拿輕放,她將來隻會更過分。
    果然。
    趙蘭庭的眼神從掙紮變得沉鬱下來,“既然她願意替那個賤婢挨打,就讓她挨好了。不必停,打夠五十大板為止!”
    鹿鳴院裏。
    侍衛去而複返,棍棒不停,反而如暴雨冰雹般砸下。
    玉帶沒想到姑爺會這麽狠心,擔心自家姑娘被打壞,趕忙忍著劇痛抬手推她,“姑娘,奴婢皮糙肉厚,挨幾下不要緊的,你快走吧!”
    “說什麽傻話?我怎麽可能扔下你不管?”
    雲琬寧此時有些慶幸,自己有功夫傍身。
    五十大板,兩人分攤,打下來倒也不至於致命。
    隻是經過這一遭,更堅定了她離開的決心。
    用一頓打,將心底最後的一絲猶豫打散。
    懲罰完畢,主仆二人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間。
    侯夫人聽說雲琬寧挨了打,帶著嬤嬤上門。
    一邊讓嬤嬤替她上藥,一邊勸說。
    “母親知道,讓你同意蘭庭兼祧兩房,是委屈你了。你放心,等輕雪生下兒子,母親就做主,給你和蘭庭置辦一處宅子。到時候,你們搬出去住,母親絕對不讓輕雪母子打擾你們。”
    雲琬寧眼神譏誚。
    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這個好婆婆居然還在用這種鬼話誆騙她,真當她是傻子不成?
    卻不知她從前隻是愛屋及烏,才甘心被糊弄!
    “母親說得輕巧,要是紀輕雪生的是女兒呢?”
    侯夫人不悅地沉下臉,“那就再讓蘭庭陪她一年,給她一個兒子!琬寧,即便你出身不高,隻是商女,可這三年,母親一直將你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如今隻是這麽一點小事,你都不肯忍一忍,順著母親嗎?”
    這話聽著惡心。
    她的確出身商賈之家,比不得世家。可若是沒有她出嫁時帶進侯府的三萬兩黃金,侯府早就在三年前被抄家了。
    侯府欠朝廷的窟窿,隻有她能填。
    可才過三年,婆母和夫君就都忘了。
    雲琬寧淡淡道:“兼祧兩房,你們自行決定就好,我身子不適,侯夫人請回吧。”
    “你!”
    連聲母親都不肯叫,侯夫人心中窩火,悻悻離開。
    入夜。
    雲琬寧發起了高熱,燒得迷迷糊糊。
    半夢半醒間,她依稀察覺到有人走進臥房。
    鼻端湧進一股濃鬱的香氣。
    正是屬於紀輕雪的味道。
    光是聞到這個味兒,她都反胃想吐。
    床邊塌陷了一處。
    趙蘭庭坐下,望著雲琬寧的眸光有些複雜。
    他不明白,兩人曾經明明那麽要好,為什麽她就是不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慮,多理解他幾分。
    比起別的男子,他已經算是潔身自好了。
    隻是想替兄長照顧一下寡嫂而已,為什麽就不能忍一忍,等等他?
    非要鬧得這麽難看?
    趙蘭庭歎了口氣,從隨從手中接過藥膏,準備替雲琬寧上藥。
    雲琬寧感覺到背上一陣清涼,意識清醒了幾分,艱難地躲開他的手,“拿開你的髒手,別碰我!”
    “雲琬寧!”
    趙蘭庭慍怒,“你還要任性到什麽時候?你是不是以為,我還會像從前那樣縱著你,寵著你?我看,就是從前太慣著你了,才縱得你如此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滾!你給我滾出去!”
    雲琬寧抄起枕頭就扔了過去。
    趙蘭庭抬手擋住,一把奪過軟枕,豁然起身,“我看你精神挺好,也用不著別人管你。身上有傷就好好呆著,這幾天不用你去伺候輕雪了,也免得你不知進退,再衝撞了她!”
    話落,他轉身就走。
    臨走,把藥膏放到了桌上,又對隨從吩咐道:“叫府醫過來看看,夫人最是愛美,別留下疤痕。”
    “何必假惺惺?”雲琬寧隻覺得諷刺。
    將養了小半月,到了觀音誕這天,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好在敷了自己調製的藥,她和玉帶的背上都沒有留下疤痕。
    她掰著手指,漠然數著。
    距離一月之期,還有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