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狀……
    道恩眯起眼睛。
    在這個過程中，他能明顯看到分成兩股的銀白霧氣，在血肉抖動的驢子體內進行對衝。
    道恩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外界的自然魔力想將這個血咒攜帶者變成驢子，但這個小孩自身的魔力，卻在他的意識下抗拒這一變化。
    看到這一變化，道恩突然回想起了得知卡特家血咒是驢的那個午後，他腦子裏產生的那些猜想。
    魔力到底是怎麽產生的？自然魔力與巫師體內的魔力究竟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在此之前，雖然兩種魔力的表現形式全都是銀白霧氣，但道恩一直無法確定這一點。
    因為它們一個誕生在血肉與靈魂內，而另一個卻能存在於普通的石頭之中。
    道恩原本希望兩者並不相同。
    可根據剛才自然魔力與自身魔力對抗的表現……道恩不得不承認，兩種魔力同屬異種的概率更大一些。
    那，當巫師體內的魔力由意識調動時……自然魔力呢？
    雖然如尼文和某些儀式可也以調動自然魔力不假，但這些，到底又是誰規定的？
    仔細想想，那些儀式其實很不合理，僅僅是自身做出某種行為，自然魔力就會做出響應。
    這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自然規律吧？
    道恩深吸口氣，又莫名想起了那天的瓢潑大雨。
    ……
    而此時。
    隨著自然魔力的濃度不斷稀釋，小孩體內的魔力終於占了上風。
    最後。
    閃爍狀的圖案慢慢穩定了下來，黑驢也變成了一個六七歲左右，赤裸的男孩模樣。
    道恩低頭看了一眼。
    嗯……很胖。
    一身膘肉白白嫩嫩，看上去比納威胖了不止一個量級，不過表情卻很木訥。
    即便他的父親倒在櫃台後麵，這個男孩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呆呆的坐在地上。
    道恩眯起眼打量著男孩。
    很快，他就發現變成人形後，男孩體內的圖案有些不對！
    道恩曾觀察過很多巫師，每個人的圖案雖然都略有差異，但整體卻能看出是相似的。
    可這個男孩卻不一樣！他體內的圖案很容易就能看出與其他巫師的差別來。
    “是因為血咒的影響嗎？”
    道恩喃喃一聲。
    這時。
    身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
    “威廉！”
    男人從昏迷咒中清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看見坐在地上的男孩，大叫一聲，一邊去撿自己的魔杖，一邊急切地喊：“等等！那是我兒子，別傷害他！”
    “當然，卡特先生……我當然不會傷害你可愛的孩子。”
    道恩回過頭，在男人剛觸碰到自己魔杖時，又是一發繳械咒將其打飛出去。
    他摸著身旁男孩柔順的發梢，看著又一次狼狽摔倒的男人，沙啞著笑道：
    “不過，作為交換，請你和我簽訂牢不可破的誓言吧。”
    “牢不可破的誓言？”哈瑞斯看著自家兒子頭頂突然陷一塊的頭發有些心急。
    他知道這個魔法，【牢不可破的誓言】是一種具有致命約束性的契約魔法，用於結成巫師間的誓約。
    契約簽訂之後，凡是違背的那一方就會因魔法反噬而死亡。
    “沒錯。”
    道恩說道：“你必須發下誓言，滿足我的一切要求，不做任何對我有害的行為……這樣，我就將這小孩還給你。”
    “不！這實在太苛刻了！滿足你一切要求……我不可能答應你這種事情！”
    男人明顯還保有理智。
    道恩故意砸砸嘴：“卡特先生，看樣子你並不是會為了兒子不惜一切的類型呢。”
    男人表情一怔：“不，我……”
    “好了，不用向我狡辯，我不關心這種事情。”
    道恩打斷他：“那就將條件改為就在不危害任何人的範疇內。”
    男人張開嘴。
    但道恩先他一步威脅道：“卡特先生，如果這樣你都不同意，那我就幹脆殺了你和你兒子，然後離開。”
    一陣沉默過後。
    男人似乎默認了這個要求，隻是說道：“我並不會這個魔法。”
    “不需要會。【牢不可破的誓言】是一種儀式，與其說需要學會，不如說隻要遵守流程就能使用。”
    道恩解釋道。
    他記得原著中曾經提及過，雙胞胎曾試圖哄騙5歲的羅恩訂立此誓言，隻是被他們的父親及時發現並打斷了。
    足以可見，這並不是什麽十分高深的魔法。
    “見證人怎麽辦？”男人問。
    “你兒子不是在這嗎？”道恩笑著摸了摸呆呆愣愣，仍沒有任何反應的男孩。
    男人抿了抿嘴，糾結一陣後，頹然伸出手：“好吧，我同意和你簽訂誓約。”
    “明智的選擇。”
    道恩笑了一聲。
    他架著身邊男孩兒的胳膊，將對方從地麵上帶起來，然後撿起男人的魔杖塞進他的手心，將他拉到櫃台邊上。
    這個叫威廉的男孩沒有抗拒，也沒有言語，隻是任由道恩擺布。
    “嗯……精神方麵存在問題嗎？”
    道恩心中嘀咕一聲，向男人伸出的手掌握去。
    不過就在接觸到的前一刻。
    道恩突然又說道：
    “另外一提，我知道你脖子上的項鏈是一個煉金物品。如果你想趁機襲擊我，那最好熄了這個念頭。”
    男人被識破心思，身體微微繃緊。
    道恩說的沒錯，他脖子上的項鏈的確是個煉金物品，其中儲存著一發昏迷咒。
    之前沒有使用，是因為道恩一直保持著隱身狀態，難以辨別位置。
    他本來想趁簽訂誓約時的握手環節出其不意，沒想到卻被對方提前發現了。
    “先生，我沒有這個想法。”哈瑞斯勉強笑道。
    他伸手將項鏈摘掉，扔拋到櫃台的另一側去。
    “那真是再好不過。”道恩輕哼一聲，伸手握上對方手腕。
    男人的表情有些變化，雖然看不見對方的麵容，但從自己握著的手腕，他發覺對方身材似乎有些枯瘦低矮。
    不過來不及多想，道恩一邊調整男孩兒的手臂，讓他握著魔杖點在兩人相握的手掌上。
    一邊就出聲問道：“你願意在不傷害任何人的前提下滿足我的要求，並絕不做出對我不利的行為嗎？”
    “我願意。”男人深吸口氣。
    嘭！
    一道細細紅紅的火焰猛的從魔杖中冒出，化作鮮豔的紋路纏繞在他們的手腕上。
    道恩沒給男人反問自己的機會，直接將手鬆開，結束了這個過程。
    “卡特先生。”
    道恩輕聲說道：“我現在向你提出第一個要求……請告訴我，在剛才的訴說中，你有哪些說的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