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範錦漫不經心的回答，陳安心裏也清楚，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這場大戰都已然是不可避免的了。
    “範大帥，朝廷的意思是穩定軍心。”姚冰依舊不依不饒：“您該不會不聽朝廷的旨意吧。”
    “姚冰，範錦大帥統率三州，位極人臣，又怎會違背朝廷的意思？”刑大人冷哼一聲。
    這兩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也算是把問題給擺在了台麵之上。
    “行，既然朝廷有了旨意，那你說我們不配合也不合適，這件事兒等檢閱三軍之後咱們在議。”
    範錦自然也是不願意和這些人在打起“哈哈”：“孫德海！”
    “末將在！”
    “帶著幾位大人下去好好休息，吃好喝好。”
    “請！”
    在孫德海的指引之下，姚冰也同陳安擦肩而過。
    一股冷豔寒霜的特殊味道撲鼻而來，可以說是沁人心脾。
    “你們都下去吧，陳安，你跟我來一下。”
    陳安一怔，隨後也是起身離開。
    軍帳內，父子兩人對麵而立。
    範錦難以有些柔情道：“幾個月不見麵，瘦了，黑了。”
    “你也瘦了。”陳安點點頭道。
    父與子之間的交流，在某種特殊禮儀下總是幹澀而且枯燥。
    “這一陣子辦差不錯。”
    範錦好幾次話都到嘴邊了，卻還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到最後也隻是吐出這麽一句。
    輕輕拍了拍陳安肩膀的範錦扭回頭去：“事情孫德海已經都和你說了吧。”
    “嗯。”
    “本來想著等檢閱之事結束之後再同你商量的，不過既然被你碰到了，也就不在說些什麽了。”
    範錦道：“有沒有膽子再來一趟深入草原？”
    陳安並沒有當麵直接回答問題，而是換了一個問題道：“不會是孤軍深入吧。”
    “你小子，還挺聰明。”範錦道：“今天的局麵你也看到了。”
    “身為北涼三州之主，沒想到你竟然也有害怕的東西？”陳安打趣道。
    “怕？”範錦哈哈一笑：“那個狗屁邢大人不過是一個小卒，就算是兵部尚書來了，在我麵前也不值一提，姚冰隻不過是侍衛統領姚展鵬的姑娘，雖然這幾年小有名氣，但是在我麵前也不夠看，就是魏禿驢那個老家夥來了，我也不給他麵子。”
    在京城人眼中權傾朝野一手遮天的幾位大能，在範錦眼中也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都是狗屁”。
    這話若是旁人說，肯定會被質疑喝了幾杯。
    但是要從範錦口中說出來，陳安倒也覺得尋常。
    “那你害怕什麽？”
    “不是害怕，是擔心。”範錦輕聲說道：“我一直懷疑草原有內鬼潛伏在幽州大營，而且最重要的是很有可能就在我身邊。”
    “難不成你已經有懷疑對象了？”
    “嗯，根據軍統房傳來的消息，九黎部最近兵馬的調動很是頻繁，甚至提前趕到了咱們所預料的地方。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一定是幽州大營的高級軍官。”
    “軍統房？”陳安愣了一下：“這是什麽機構？”
    “諜報機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先行，情報首位。”
    “不是，我主要是想問一下，這個軍統房的負責人是不是叫做戴笠啊？”
    “這個我目前還不能告訴你。”範錦道：“不告訴你，並不是因為我不相信你，主要是現在知道太多，對你也不好。”
    “幽州大營駐紮兵馬，共分為六路，第一路是先鋒營，為首之人是先鋒將軍關長，接下來是左右兩路，由馬起、黃生統領，負責中軍的督導營你今日見過，叫做趙龍，披甲重騎的偏將為張德，最後一路是掌管輜重和軍械的楚於巡。”
    範錦長歎一口氣：“現在我能確定肯定不是內奸的隻有楚於巡，所以在此之前，大軍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那我這虎字營豈不成為誘餌，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了？”陳安苦笑道。
    “這是一個機會。”範錦道：“一個可以給你積攢軍功的機會，現在內奸在幽州大營之中隱藏得很深，不見兔子不撒鷹，隻有動起來，軍統房的人才能將其挖出。”
    “都說機會難得，一般人看不出來，猜不出來的才能叫做機會，也是沒想到，我這個機會這麽難得。”
    “如果你為難，也沒關係...”
    “我去。”
    還不等範錦說完，陳安便一口應允了下來。
    “離著咱們之間的約定越來越近，都說機會來了，我又怎麽能夠不抓住呢。”
    “好小子，有膽氣，你先回去準備，等檢閱完後，你就整齊兵馬，到時候我給你送行。”
    “軍令而已，範大帥不用太過於放在心上。”
    麵對陳安的客氣，範錦倒也沒有生氣：“有些事情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多加考慮的，比如在你軍營之中的那些羽靈部族人。”
    很明顯，麵對範錦的忽然詢問，陳安一時間也回答不出來。
    “行了，不用那麽緊張，我是你爹，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範錦從桌子上抽出一道手令，看起來應該是早就應該給陳安準備下了。
    “這裏麵是雇傭軍令。”
    雇傭軍令，這個詞兒，陳安並不陌生。
    所謂的草原十八部，隻不過是廣袤草原上活動範圍比較大的十八個部落而已，然而草原上並不是隻有這十八個部落，還有幾十上百個人數不多的中小型部落。
    草原上講究強者為尊，許多弱小的族群便隻好尋求較大的保護傘。
    而借此機會，北涼三州不少行伍也收取了不少流離失所的部族。
    作為提供飯食住所的匯報，這些草原部族也會成為“雇傭軍”，將矛頭對準雙方彼此的敵人。
    不過因為草原人性格反複，追逐水草而居，為了生活，也很容易做出倒行逆施，賣主求榮的事兒。
    所以北涼對此也極其在意，隻有那些獲得了信任的草原部族才會獲得這道手令，這也意味著那個草原部族徹徹底底的融入了北涼三州。
    可以這麽說，有了這道令牌，思玉手下的羽靈部殘部族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加入虎字營。
    也因此陳安也便可以在組建新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