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網吧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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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大作下了火車,來在了站前大街上。
    但見,站前大街上車來車往人流湧動。
    邱大作要是在火車站坐公交車回家也就五六站的路,他要是在站前大街打出租車回家,十幾分鍾也就到家了。
    可是,邱大作既沒有坐公交車也沒有打出租車,他竟然是邁開了兩條長腿徒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因為,邱大作現在已經是身無分文,就連回黃城買火車票的錢,他還是在梅城火車站的售票大廳裏撿了一元錢勉強湊夠的。
    故此,邱大作現在已經是沒錢坐車打車,他也隻能是徒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邱大作坐了一宿的夜車,他現在是又困又累,而且是饑腸轆轆。
    邱大作恨不得一步就邁到家中,吃一頓媽媽做的可口的飯菜,然後,再躺在家裏的木板床上好好睡上一覺。
    可就在這時,邱大作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想起離開家的時候,曾經信誓旦旦對媽媽說:“媽,兒子這次出去,不混出個人樣來,我絕不回來見您。媽,兒子這次出去,若是不能給您老人家帶回一個比朱麗麗還漂亮的兒媳,那我也絕不回來見您老人家。”
    可是,邱大作這次出去,不僅沒能混出個人樣,不僅沒能給媽媽帶回一個漂亮兒媳,而且,他還把媽媽給他創業的那十萬元錢,讓梅城傳銷公司裏的騙子給騙了去。
    邱大作一想到自己離開家時的誓言,特別是,一想到媽媽給他帶的那十萬元錢已經讓騙子給騙了去,他的心頓時是“咯噔”一下。
    邱大作暗自心想:我要是就這樣兩手空空回到家中,媽媽要是問起那十萬元的使用情況,我該怎樣回答呢?我要是跟媽媽說,她給我帶的那十萬元錢,已經讓梅城傳銷公司裏的騙子給騙去了,媽媽會不會生我的氣呢?——那十萬元錢,可是媽媽辛辛苦苦積攢了多年的血汗錢,她能不心疼嗎?媽媽現在可是患有嚴重的心髒病,而且是一著急上火就犯病,媽媽要是因為我被騙的事,氣得再把心髒病犯了,那我這個做兒子的豈不是大逆不孝了嗎?
    邱大作又想起數日前,媽媽就是因為他的女朋友朱麗麗移情別嫁的事,氣得心髒病犯了,而且,當場就昏迷了,多虧了爸爸發現的早,把媽媽及時送進醫院搶救,媽媽這才保住了性命。
    邱大作想起了這些傷心的往事,他的心立刻憂鬱了起來,腳步也是越來越沉重。
    “咳,我現在該如何是好呢?”邱大作歎聲著。
    邱大作有些進退兩難。邱大作要是進,回到家中怕惹媽媽生氣,要是退,塵海茫茫又不知該奔向何方?
    邱大作正在為難之時,他一扭頭,看到路旁有一個廣亮的大門樓,就見那個廣亮的大門樓富麗堂皇,那個廣亮的大門樓的門楣上懸掛一塊巨大的牌匾,牌匾上刻著六個醒目的大字——唐古金郎網吧。
    邱大作看到了那牌匾上的六個大字之後,他不由得驚歎道:“呀!這個網吧的門樓太漂亮了,都快趕上五星大酒店的門樓了!——哈,真沒想到,一個網吧的門樓竟然是如此豪華!我在我們黃城,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豪華高檔的網吧!”
    這時,邱大作還發現,那網吧的大玻璃門上,貼著一張大紅紙的告示。
    “咦!那是什麽告示,快去看看,上麵寫的是什麽?”
    邱大作快步走到了那張大紅紙的告示麵前,就見,那張大紅紙的告示上寫的是:本網吧,欲招聘一名有經驗的機修員,年齡在2030歲之間,有意應聘者,請到網吧裏谘詢。告示上還有一行小字,寫的是:本網吧包吃包住。
    邱大作望著告示上的字跡,暗自心想:這家唐古金郎網吧裏招聘機修員,而且,還是包吃包住。我莫不如,先到這家網吧裏去應聘,爭取能在這家網吧裏暫時住下來,等抓到了那個小騙子小狐狸精,追回被她騙去的那十萬元錢,我再回到家中去見媽媽,也好向媽媽有個交待。——對,就這麽辦。
    邱大作拿定了主意之後,他便推開了唐古金郎網吧的玻璃門,邁步走進了唐古金郎網吧。
    但見,唐古金郎網吧裏,偌大個營業大廳裏空空蕩蕩的,隻有兩個保潔阿姨在打掃衛生。
    邱大作抬起手來,看了看手腕子上的手表,手表上顯示出來的時間是早晨7點剛過。
    邱大作知道,在這個時間段裏,昨天夜裏包宿的網客剛剛離去,而今天白天到網吧裏上網的網客還沒有來。故此,在這個時間段裏,網吧裏空蕩蕩的實屬正常。邱大作也知道,在這個時間段裏,正是保潔阿姨們打掃衛生的最好時機。
    邱大作扭頭望了望,看到左手邊不遠處的地方就是網吧裏的吧台,吧台的裏麵坐著一個吧台小姐正在值班。
    邱大作望著吧台裏的那個吧台小姐,暗自心想:在這個時間段裏,網吧裏的負責人可能還沒有上班,我莫不如,先去問問那個吧台小姐,向她打聽一下,網吧裏現在還招不招機修員,要是招的話,我就待在這裏等著應聘,要是不招的話,那我就不在這裏傻等了。”
    邱大作心裏這樣想著,他便邁步向著吧台走去。
    “先生,您上網嗎?請出示您的第二代身份證。”吧台小姐抬頭看了一眼走到吧台前的邱大作,奶聲奶味地衝著邱大作說道。
    邱大作仔細打量了一下吧台裏的吧台小姐,看到那吧台小姐的年齡並不是很大,頂多也就十五六歲,而且,那個吧台小姐的身材小巧玲瓏,嬌嫩的臉蛋兒上還帶著幾分孩子的稚氣,吧台小姐的眼睛挺大,明亮的大眼睛裏似乎還閃爍著童年的夢想。
    邱大作望著吧台小姐那嬌嫩楚楚的樣子,不禁有些心生愛憐,暗自心想:咳,也不知,誰家的父母這麽狠心,竟然讓一個這麽小的女娃出來打工了?
    邱大作打量完了那個吧台小姐之後,這才望著吧台小姐溫聲和語地說道:“您好,小姐,我不是來這裏上網的,我是來這裏應聘的。——小姐,請問,你們的網吧,現在還招機修員嗎?”
    那吧台小姐聽了,忽閃著兩隻明亮的大眼睛仔細打量著邱大作,問道:“是你……是你要應聘機修員嗎?”
    “是的,是我要應聘機修員。”邱大作依然是很有禮貌地回答著。
    吧台小姐又仔細打量打量了邱大作,忽地衝著邱大作嬌然一笑,說道:“嘻,請您稍等,我給您問一下。”
    那吧台小姐說罷,好似蝴蝶般輕盈地飄下了座椅。隨即,那吧台小姐快步走到了吧台的角門前,她隔著角門衝著網吧大廳裏喊叫道:“老怪!有人來應聘機修員了,你這網吧裏還招不招機修員啊?!……”
    邱大作見了,急忙順著吧台小姐喊叫的方向望去。可是,邱大作即便是瞪圓了雙眼,他也沒看到前麵有什麽人,更不用說是什麽老怪了。
    邱大作望著空蕩蕩的網吧大廳,心中暗自不解道:“咦,吧台小姐在喊什麽?她在喊老怪?老怪是誰?老怪在哪裏?我怎麽什麽都沒看到啊?”
    那吧台小姐衝著空蕩蕩的網吧大廳連喊數聲,也不見有人回應。
    那吧台小姐索性推開吧台的角門,走出吧台來在了一個電腦桌的跟前。
    吧台小姐衝著那個電腦桌的底下,繼續喊叫道:“哎!黑毛老怪,快醒醒,有人來應聘機修員了!……”
    邱大作見了,急忙攏目光朝著那個電腦桌的底下望去,他這才看明白,原來,在那個電腦桌的底下,有一個用沙發椅搭成的睡鋪,就見在那個睡鋪的上麵四腳拉叉地躺著一個人,那個人躺在那裏正酣睡,任憑吧台小姐怎樣喊叫,可是,那個酣睡之人就是不醒。
    吧台小姐有點急了,她抬起手來,用兩個纖細的手指去掐擰那個酣睡之人的鼻子。
    那個酣睡之人突然悶哼了一聲,隨即忽地坐起身來,睡眼朦朧地衝著麵前喊叫道:“誰?誰在掐我的鼻子?”
    “是我,老怪,是我在掐你的鼻子。”吧台小姐衝著那個酣睡之人繼續說著,“老怪,快醒醒吧,有人來我們網吧應聘機修了,你趕快給人家一個答複,人家可是在這裏等了好一會兒了。”
    吧台小姐說完,轉身回到吧台裏去了。
    邱大作仔細打量打量了那個從睡鋪上坐起之人,不由得是暗吃了一驚。
    就見,那個坐起之人的臉上長滿了半寸多長的黑毛,在那滿是黑毛的臉上隱約可見有兩隻布滿了血絲的三角眼,還有一個大酒糟鼻子和有兩顆齜出唇外的大板牙。
    邱大作望著那個從睡鋪上坐起之人,暗自叫道:“呀!這個人怎麽長得這麽嚇人?!難怪,吧台小姐管他叫黑毛老怪?!”
    “誰?誰要應聘機修員?”那個從睡鋪上坐起的黑毛老怪瞪著兩隻惺忪的睡眼,衝著網吧大廳裏喊叫著。
    邱大作聽了,急忙走到了那個黑毛老怪的麵前,輕聲說道:“是我,是我要應聘機修員。”
    “是你?!——”黑毛老怪使勁睜了睜惺忪的睡眼,上下打量打量了邱大作,繼續說,“嗬,好大的個子!——怕不是,來我們網吧裏混飯吃的吧?”
    “不是不是。”邱大作急忙解釋說,“我可不是來你們網吧裏混飯吃的,我是正宗的計算機專業畢業,而且,我過去還在網吧裏幹過機修員。”
    “在哪兒幹過啊?”
    “大好時光。”
    “那你怎麽不在大好時光幹了呢?”
    “啊,原因是這樣。”邱大作繼續解釋說,“數日前,我出了一趟遠門,到外地去辦點事,由於出門的時間長,我就把大好時光的工作辭了。今天早晨,我從外地回來了,剛下的火車,從你們網吧門前路過,看到你們網吧的大門上貼著招聘廣告,我就進來應聘了。”
    黑毛老怪聽了之後,卻突然睡眼一瞪,衝著邱大作大聲發飆道:“哎!我說大個子,你好不曉事啊?你怎麽一大清早的就跑到網吧裏應聘來了?我他媽的剛睡著,你他媽的來了就攪了我的好夢。你說,我是用你呢?還是不用你呢?”
    邱大作聽到黑毛老怪說出的話語中帶著髒字,心中頓時泛起了些許的不悅。
    邱大作打心底裏,就不願意跟這種沒有素質沒有教養的人一起共事。
    邱大作真想一轉身,一走了之。可是,邱大作又一想,自己現在是窮途末路,既無家可歸又身無分文,網吧現在或許就是他唯一能選擇的存身之地。
    邱大作想到這裏,暗自歎聲道:“咳,算了,我現在有求於他,就別跟他計較語言美不美了,有道是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我還是求他把我留下吧。”
    邱大作心裏這樣想著,他便望著黑毛老怪,說道:“大哥,都是我的不對,我不該這麽早就進來應聘攪了你的美夢。大哥,要不這樣吧,過三過五的,我請大哥吃飯,算是我對大哥的賠罪,大哥你看怎樣?”
    黑毛老怪聽了,麵色有所緩和地望著邱大作,說道:“大個子,看來你還挺識相,你說這話我還挺愛聽,那我就暫時把你留下,至於,能不能讓你幹長久,這還要看你以後的表現。”
    黑毛老怪說著,他突然一扭頭,衝著二樓的樓梯口處大聲喊叫道:“九尾,下來一趟!”
    “哎,來了來了。”樓上立刻有人答應著。
    隨即,就見有一個人從二樓踏著樓梯噔噔噔跑下樓來。
    那個人來在黑毛老怪的麵前,衝著黑毛老怪躬身說道:“大哥,你找我有事嗎?”
    黑毛老怪用手一指邱大作,跟那個樓上下來的人,說道:“這個大個子,要應聘網吧機修員,交給你處理了。”
    黑毛老怪說完,他竟然身子一歪,好嘛,倒在睡鋪上又睡著了,看樣子,黑毛老怪真的是困的不得了了。
    邱大作在一旁,打量了一下從樓上跑下來的這個來人。邱大作打量完了,他不由得又是暗吃了一驚。因為,邱大作打量完了之後,他竟然沒能分辨出來,從樓上跑下來的這位是男生還是女生。
    就見,從樓上跑下來的這位,上身穿了一件豔麗的散袖花格小衫,下身穿了一條花條絨的緊身散腿褲,這位長的是狐背蜂腰,倒三角的腦袋,黃白淨子臉兩隻細長的眼睛,尖鼻子尖尖嘴尖下巴,一頭披肩的長發,那披肩的長發還染成了桔黃色,更有趣的是,這位還將腦後桔黃色的長發編成了九條麻花狀的小辮兒,冷眼看,那九條麻花狀的小辮兒就好像九條小尾巴似的,要是單看這位的穿著和打扮,很像是一個女的,可是,要是聽這位說話的口音,又好像是一個男的。
    邱大作望著眼前的這位樓上來人,一時間,他還真就有些拿捏不準這位是男性還是女性。
    邱大作暗自心想:哈,怪不得,黑毛老怪方才喊叫他九尾,原來,他的腦後有九條小尾巴啊。
    那個樓上來人九尾,也在打量著邱大作,並衝著邱大作問道:“大個子,你想應聘網吧的機修員嗎?”
    “是的。”邱大作回答道。
    九尾繼續打量著邱大作,說道:“大個子,我事先要告訴你的是,在我們網吧應聘機修員,是要有三天的試用期。三天試用期過後,我們認為你合格了,才能正式錄用你。如果,我們認為你不合格,你就得立馬走人,而且,工錢一分沒有。這個,你認可嗎?”
    邱大作聽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個,我認可。”
    九尾聽了,繼續說道:“你既然認可,那我就暫時把你留下。”
    九尾一指酣睡著的黑毛老怪,繼續說,“他姓刁,叫刁三環,是網吧的總管。我姓梅,叫梅不苟,是網吧的副總管。你以後有事,找他找我都行。——你的工作嘛,你今天就先在這網吧一樓大廳裏實習一天。你的具體工作嘛,等一會兒當班的機修來了,你可以請教他。——我樓上還有事,我還得趕快回去。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好自為之。”
    九尾說完,一轉身,便順著樓梯噔噔噔往樓上跑去,好嘛,這個九尾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邱大作望著九尾跑去的背影,暗自心想:這個網吧裏的人,怎麽都是怪怪的?
    邱大作哪裏知道,他剛逃出魔窟又進了妖怪的洞穴……
    這正是:
    無顏回家見爹媽,
    隻好應聘到網吧。
    遇個小妹好溫馨,
    哪知又出黑毛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