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又見麵了。”
    徐良微微一笑，他自然的走到陳長春身邊，將椅子抽出，隨即一屁股坐在李翠麵前。
    他毫不在意對方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
    “我給你一句忠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聽到這番話。
    李翠縮了縮腦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嗬嗬，你不知道，但我可知道。”
    徐良收斂笑容，變得麵無表情。
    “李翠，80年入行做人販子，82年金盆洗手...嗬。”
    “說實話也隻是脫離鄭梅單幹，一直到90年才算消停下來。”
    “青森市當年出了個猖獗的出租車拐賣他人的團夥，就是你和鄭梅等人。”
    “期間涉及到的地方，有青森市，張羅市，春城......”
    隨著一句句話落下。
    李翠那張臉瞬間難看，徐良每多說一句話，都會再白一分，最終煞白。
    見到她的臉，陳長春就知曉徐良說的都是對的。
    他略顯詫異的看了徐良一眼，卻也沒打斷。
    直到......
    “還需要我多說嗎？”
    徐良看著麵目呆滯的李翠，臉上露出笑意。
    李翠嘴唇蠕動片刻，最終卻沉默下去，心中泛起絕望。
    能有這麽詳細的資料檔案...警方絕對已經掌握了她的信息身份！
    可笑，陳長春竟然隱藏的那麽好，還一直跟她兜圈子，讓她覺得隻要咬死不承認就抓不到她尾巴。
    “不...不用了。”
    李翠慘笑一聲，眼中醞釀著絕望。
    “還挺配合。”
    徐良笑了笑，又道：“放心，人販子量刑一般並不嚴重。”
    “我以我身為律師的職業道德向你保證，隻要你老實配合，法官定然會酌情對你進行審判！”
    酌...酌情？
    李翠看著對方認真的模樣，心中一動。
    對方都以職業道德起誓了......
    “我配合，我配合！”
    “好，第一個問題，孫倩被拐...是不是你在當年聯係鄭梅所幹？”徐良開口。
    “以及，為什麽賣孫倩？”
    李翠沉默半晌，低頭，咬牙開口道：
    “當年兒子結婚，家裏拿不出彩禮錢.......”
    拿不出彩禮錢，所以把孫倩給賣了！？
    嗬嗬，還真夠人渣的......
    徐良臉上不動聲色，繼續開口道：
    “第二個問題。”
    “80年，鄭梅拐走了周知青的兩個孩子，但在82年，突然少了兩個。”
    “少的兩個應該是鄭梅的親生骨肉。”
    “這兩個......去了哪？”
    聽到這句話。
    李翠忽的瞳孔一凝，滿臉錯愕的開口，“你們連這個都知道！？”
    她震驚的看著警方和徐良。
    她本以為這件事就自己和鄭梅知道，誰承想，22年過去，對方竟然還能查的出來.......
    想到這，李翠的眼神逐漸帶上了敬畏。
    陳長春撓了撓腦袋。
    “說說吧，孩子去哪了。”徐良道。
    李翠沉默半晌，最終，神態泛出恐懼，驚悚道：
    “死了.......”
    “繼續說。”徐良道。
    李翠深吸一口氣，開始緩緩說出當年的事。
    “當年知qing下鄉，周柏就是其中之一，他年輕帥氣有文化，對鄉下人來說可謂是明星一般的人物，就沒幾個同齡姑娘不喜歡的。”
    “鄭梅也是其中之一，隻不過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她...腦子有病！”
    李翠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
    “鄭梅認為，隻要自己和對方有了孩子，對方肯定會留下來，這心思在79年，對方要走的時候達到頂峰。”
    “於是她下藥...獸藥，給豬催情的獸藥！”
    “她給自己吃了，又想給周柏吃，但周柏當時卻去修水壩了。”
    “恰巧當時一個叫周毅的同村人找周柏有事，但推開周柏屋門就看到鄭梅，鄭梅誤以為是周柏，於是......”
    後來，鄭梅清醒後以為和她纏綿的是周柏。
    但她又怕未婚先育會影響到周柏，但肚子又一天天大了起來，便直接汙蔑對她噓寒問暖的周毅強奸。
    最終導致周毅死亡，臨死前也想不通究竟怎麽回事。
    而周柏全程不知道發生什麽，便回了家。
    所以......
    “她一直以為那兩個孩子是周柏的，想靠孩子拴住周柏。”
    “但前往青森市後，卻發現她自己像個小醜？”
    徐良開口說道。
    小醜？
    很新穎的詞匯，但李翠卻能理解，且覺得很合適。
    “對。”
    李翠點點頭，“之後，她偷走了周柏的孩子並沒賣掉，隻是自己養著。”
    “可幹人販子這一行...隨身養兩個孩子已是不易。”
    “更別提四個了！”
    “於是我提議把周柏的孩子賣掉，這樣又有錢拿又安全。”
    “可......”
    說著。
    李翠眼神中再次泛出恐懼來。
    他聲音尖銳，仿佛看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那天晚上我起夜想上廁所，我親眼看到......”
    “她滿臉猙獰，把自己親生的兩個孩子掐死在水缸裏！！！”
    “你能想象嗎，她甚至都不是賣！”
    “她直接掐死了親生的兩個孩子，就因為不是周柏的，她早就瘋了，這就是個瘋子！！！”
    聽著耳旁尖銳的聲音。
    “證據呢？”徐良麵無表情的詢問。
    “屍體算不算證據？”
    “算。”
    “春城廟山，山上有個破廟，佛像後麵有兩口水缸，屍體就在裏麵...如果沒人發現的話應該還在。”
    聞言。
    徐良看向一旁的陳長春。
    陳長春此時也是回過神來，頂著心裏的壓力，掏出電話。
    “喂？”
    “讓內勤的人聯係春城警局，看看春城廟山水缸裏是否.......”
    話畢，陳長春便掛斷電話。
    驗證這件事不會太久。
    隻要對方說的是真的，春城警方在一小時以內就能傳來消息。
    但，這要是真的......
    想到這。
    陳長春後背不禁泛起一絲絲涼意，汗毛豎立。
    為了留住他人的孩子，不惜親手掐死親生孩子.......
    而周柏的兩個孩子，就這麽被她當親生的養，頂替了死去兩個孩子的身份。
    瘋子。
    赤裸裸的瘋子！！！
    這案子......
    這案一旦成立，陳長春都不敢想，到底得引起多大的輿論轟動！
    陳長春就這麽想著。
    時間也在這一點點的過去。
    直到......
    “篤篤篤~！”
    手機發出震動聲，陳長春將其接通。
    不等他開口，內勤那邊就傳來急促的聲音。
    “陳隊，春城那邊在廟山水缸發現兩具風化極其嚴重的屍骨！”
    “那邊很震驚，正聯係咱們不斷詢問到底怎麽回事！！！”
    是真的，李翠沒說謊......
    陳長春隻覺得腦子暈乎乎的，他仿佛已經預料到，瀚海市整個司法體係再次震動的時候。
    良久，他緩過神來。
    “劉金......”
    “我在。”一旁的劉金上前。
    “抓......抓人！！！”
    陳長春渾身無力，但表情卻無比猙獰，低聲吼道：
    “立即抓捕鄭梅！！！”
    話落的瞬間，整個警局，瞬間動了起來！
    弑親案......
    弑親案啊！
    殺人理由還是如此扭曲！！！
    別說傳遍整個嵐山省了......
    怕不是一夜之間席卷整個東國！
    這次轟動，將會無限接近劉明博背屍立案的炸裂程度！！！
    陳長春有些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