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齊曜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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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拔步床間,林昭昭一身紅裙蜷臥於雪白衾被之上,宛若皚皚雪地裏驟然綻開的一株紅芍藥,穠豔灼目,驚破蒼茫。隻是她麵朝下深深伏臥,整張臉龐沒入厚軟的被褥之中,不見容顏,唯見雲鬢散落,如墨色流瀉於玉浪之間。
齊曜心頭驀地一緊,一手手疾點穴道,一手已攬向林昭昭肩膀,動作間不見絲毫猶豫,唯有衣袂翻飛如雲,指下力道卻輕柔似微風拂柳。
穴道解開了林昭昭還是一動不動的。
齊曜單臂一攬,輕托起林昭昭的頸項將她扶起。隻見她雙目緊闔,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汗珠密布,猶如雨打海棠、血沁胭脂。額前碎發早已被汗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鬢邊,更添幾分脆弱淩亂之態。
“林昭昭!”齊曜一急坐在了床上將人扶著靠在自己肩頭,伸手抓住了林昭昭的手腕。
脈息急促又淩亂。
“昭昭?”齊曜再次急聲喊道,“你吃了什麽?”
林昭昭雙唇赤紅如灼灼烈火,微微張合,卻未能發出一絲聲響。她小手無力地抬起,顫巍巍探入袖袋之中,似欲取物,卻終究無力,連那袖袋之口也未能撚開。
齊曜伸手扯開袖袋子,將東西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一枚冷鏢,一隻雕花小匣,另有數個細頸瓷瓶靜靜臥於其中,釉色溫潤,宛如月色凝脂、秋水含青。
“哪個?”齊曜低吼。
林昭昭伸手摸索著按住了小匣子,之後緩緩盤腿坐直了身子,雙手緩緩合攏調息。
齊曜凝視著林昭昭調息之態,如遭電掣,渾身驟然僵冷——那姿態氣韻,分明就是昔日南央金身負重傷時慣有的模樣。
雪山裏裹衣相互偎依,密室裏傾盡全力守護,重傷之下的真心交付,仿佛一切都是在昨日......
汗珠自她額間顆顆滾落,林昭昭勉力睜眼,眸光如薄霧中透出一線微光,堪堪落在齊曜麵上。她聲若遊絲,氣息微弱,卻字字清晰:“給我點力,我衝不開穴!”
齊曜默然不語,移至林昭昭身後盤膝而坐。他雙掌內力奔湧,如暖流暗聚,緩緩覆上她背後要穴,動作沉凝似山嶽初移,溫厚如春陽漸融冰雪。
隨著一口鮮血噴出,林昭昭隨即長舒一氣,聲如遊絲卻帶三分釋然:“可以了……”
話音未落,她身子一軟向後倒去,正落入齊曜寬厚堅實的懷中。林昭昭唇角微微揚起,竟綻開一抹蒼白卻明亮的笑意,輕聲道:“你突然封住我的穴道,差點害死我了!”
林昭昭的麵容已複如玉雪,汗意微微,更添瑩潤光澤。唯有唇邊那一抹血色愈發殷紅,宛若雪地裏驟然綻開的紅梅,驚心奪目,豔得灼人。
齊曜拿著暗紅的小匣子怒聲質問:“這是什麽?”
“鳳血丹!”林昭昭笑眯眯,“西涼至寶,延年益壽又能幫人短時間內提升內力!”
“誰給你的?”
林昭昭仰頭望著齊曜笑道:“百裏一冰說是我未來公公你爹給的!”
“不許吃了!”齊曜一把奪過紅匣子,“投機取巧!”
“給我!”林昭昭伸手去搶,“我已經吃了一顆了!不能半途而廢!”
“他的話你信?”齊曜高舉著紅匣子,“萬一是毒藥呢!”
“我知道!”林昭昭幾乎要站起來搶過匣子緊緊抱住,“我不會認錯!”
齊曜冷冷的看著林昭昭將匣子和小瓷瓶和飛鏢裝入袖袋。
裝好東西林昭昭才舉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環視著低垂的紗帳笑道:“阿生,你把我丟床上做什麽?你怎麽想的?我們還沒成親呢!”
齊曜一把撩開紗帳跳下床:“多久?”
“什麽多久?”林昭昭單手撐頭趴在床上衝著齊曜笑道,“你是說多久成親嗎?”
“鳳血丹多久吃完?”
“七日一顆!我前日才吃了第一顆!”
“主子!”福安在門外大聲喊道,“七公主和丹陽郡主還有兩位世子還有林四公子都在樓下了,奴才們實在攔不住了!”
“你歇會!”齊曜冷聲道,“我去招呼他們!”
“我也去!”林昭昭掙紮起身。
齊曜將床側的銅鏡一旋對著林昭昭:“你自己收拾一下!”說完大步離開。
林昭昭望向銅鏡,隻見雲鬢散亂,青絲拂肩,唯有一雙眸子清亮如水,熠熠生輝。這般情狀若被外人瞧見,隻怕真要誤會她與齊曜之間有了什麽……
罷了已經快晌午了,外麵齊曜頂著,她小睡一會就是了。好不容易才上了齊曜的床,可不能就這麽下來了。林昭昭抱著被子枕著齊曜的枕頭滿臉帶笑的緩緩合上了眼睛。
真是太好了!齊曜非但沒有凶她還緊張的叫她昭昭呢。
方才是有些氣滯血淤,但沒到失去知覺的地步,她故意裝的,她就是知道他吃這一套。
這邊齊曜闊步出了房門。
福安忍不住朝房裏看了看:“林姑娘呢?”
“暈了!”齊曜沒好氣道,“守著,誰都不許進!”
“啊!”福安連連點頭心道您不說也沒人敢進啊,“三八七在下麵攔著呢!”
齊曜沒說話,快步下樓。
樓下七公主朱琛玉等人已經將銅繡三八七圍在了樓梯口。
七公主這幾日都苦於如何給北蠻皇子一個教訓,無奈質子館除了羽林衛又增加了繡衣使日夜看守,她都沒機會下手,知道朱琛玉來齊王府她就跟來了。
朱琪玉則是收到齊王府管家去林府接人的消息也匆忙和丹陽郡主趕過來了。
三人來到後管家把他們都帶去了演武場。
見演武場隻有朱琛玉和林海風,又得知林昭昭一個人去後院找齊曜朱琪玉就急了,直接衝過來。
眾人來到竟然被一眾府兵攔著不讓進屋,朱琪玉就更火了,直接硬闖。
眼看齊曜下來,銅繡三八七如獲救星一般:“主子!”
“你們做什麽?”齊曜身形挺拔,默立於階梯之上。一襲墨色衣袍垂落如夜,襯得他麵容清冷似雪,眉目間凝著凜凜寒霜,仿佛天地皆暖,唯他一身寂冷。
“昭昭呢!”朱琪玉怒視齊曜,“指揮使上次說過對她不感興趣為何又留著人這麽久?”
齊曜微微蹙眉看向朱琪玉嘴角帶著譏笑:“小世子該問問自己為什麽你的青梅竹馬會出現在本座的房裏!”
“你!”朱琪玉攥著拳頭就要衝上去,被朱琛玉一把抱住了。
齊曜不理朱琪玉的憤怒將太子的信一舉:“依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本座隻教沐陽世子和林昭昭,其他的人自行離開!福貴送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