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夜深,朱儁來訪

字數:3925   加入書籤

A+A-


    帳簾落下,帳內也是重新恢複了寂靜。
    隻是,陳默的心中卻是有些焦急了起來——既然荀氏會找到趙將軍,那其他的氏族自然也不會例外。
    無他,陳默很清楚,自己現在已經成了一塊香餑餑。
    所有的世家都想要吞入腹中的那種。
    而若是最終自己誰也不肯屈服,等待著自己的,恐怕就是來自世家門閥們全方位的打壓了。
    陳默更知道,縱然自己有著吞天之誌,卻也不能在自己羽翼未豐之際,就站到全天下的對立麵啊——他必須想想辦法了,既不讓自己落入世家的掌控,又能讓自己不得罪全部的世家。
    可是,還不等陳默想到辦法呢,親衛的聲音便是再度在帳外響起:“稟司馬,兗州陳留張太守使者求見!”
    雖然已經猜到了來人的用意,但陳默卻也隻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緒,道:“請進。”
    話音落下,簾幔再度被撩開,一名“膘肥體壯”的軍官隨即大步流星而來。
    與剛剛的趙軒相比,此人倒是沒有昂著頭顱,卻也更少了幾分彎彎繞繞。
    卻見其人剛剛進來,便是抱拳作揖而道:“陳司馬!某奉主公張太守之名前來,隻因主公有一胞妹,年方二八,經熟女工,正配英雄!願以良田千畝、精甲百副為嫁妝!若將軍應允,日後兗州軍中,必有司馬一席之地!”
    應該說,相較於荀氏的高傲,這位張太守明顯要有誠意得多。
    至少,張太守說的是嫁妹,而不是要陳默入贅。
    當然了,這也跟這位張太守本身的地位有關。
    其實,說白了,張太守所看重的,還是陳默的這一身武藝。
    而且,秩不夠二千石的區區太守,其能給予陳默的幫助有限,除非其身後還有著家族的支持。
    不過,這跟陳默卻是沒有什麽關係了。
    既然有心爭霸這天下,陳默勢必不可能屈居於某個世家之下。
    這倒不是說陳默要將所有的世家都排除在外,畢竟,在如今這個時代,若是身後沒有任何支持,想要白手起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同時,陳默需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是平起平坐的合作夥伴。
    就像是糜家之於劉備一般。
    因此,麵對這位張太守的好意,陳默也是一臉的平靜。
    隨即,陳默也是客氣地婉拒道:“張太守厚愛,陳某愧不敢當。然,功名富貴,陳某隻信手中刀槍,不信他人嫁衣。將軍,請回吧。”
    聞言,軍官也是臉色一僵,看著陳默毫無波瀾的眼神,其也自知道多說無益,隨即重重歎了口氣後,也是無奈抱拳離去。
    緊接著,南陽太守的幕僚翩然而至,羽扇輕搖間,也是說出了類似的話語:“秦公有義女,將門虎女,通曉兵略。願以南陽鐵騎一營為陪嫁,助司馬鵬程萬裏!”
    可惜,陳默依舊平靜而絕刀:“秦公高義,陳某心感。然陳某之誌,不在依附他人羽翼之下。請先生回稟秦公,陳某謝過。”
    幕僚搖扇的手一頓,深深看了陳默一眼,卻是搖頭輕笑:“陳司馬…好風骨。”
    這一笑裏,可就有太多的意思了。
    可惜?嘲諷?不解?
    或許,都有吧!
    沒辦法,陳默這斷然的拒絕,著實是太讓人意外了。
    多少年了,他們都再沒見過如此的任務了。
    見此,幕僚也不再多言,隨即又拱了拱手,便是轉身離去。
    隨後,又有代表河內王氏、潁川陳氏等地方勢力的說客陸續前來,許下的條件或為礦山之利,或為郡尉實權,或為名門正妻之位。
    隻是,麵對這許多的誘惑,陳默卻是端坐帳中,神色始終如一。
    無論對方如何巧舌如簧,許以何等重利,陳默的回應都隻有一個核心:“功名隻在刀鋒取,富貴不靠裙帶連。陳某心意已決,諸位不必多言。”
    拒絕的話語或委婉或直接,但那份不容動搖的堅定卻如同磐石。
    幾波說客乘興而來,最終都帶著或驚愕、或惋惜、或暗含譏諷的複雜神色,悻悻離去。
    當最後一位說客的腳步聲消失在帳外,小小的軍司馬營帳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帳外士兵的喧囂似乎也遠去了。
    陳默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肩背微微放鬆。
    他走到角落的木墩旁,伸出右手,輕輕撫過那柄從戰場上帶下來的鐵錘。
    指尖傳來金屬特有的涼意,也更給陳默傳來一種踏實的力量感。
    陳默知道,萬物不足倚仗,唯有手中的武器,才是最好的倚仗。
    隻是,今日便有如此多人上門,那明日呢?
    總不能,自己把所有人都拒絕一遍吧?
    想及此處,陳默的眉頭也是再度皺了起來。
    也就在此時,帳簾被無聲地掀開一角。
    瞬間,陳默便是警覺地抬起了頭,右手更是下意識按向榻邊大錘。
    待看清來人,陳默卻是迅速收回了手,並立刻起身,欲行大禮,道:“將軍!”
    來人正是朱儁。
    不過,此時的朱儁卻並未著甲胄,隻穿一身深色常服,外罩一件半舊的玄色大氅,氣息沉凝,仿佛要融入這營地的無邊夜色。
    間陳默起身欲行大禮,朱儁卻是抬手虛按,製止了陳默的動作。
    隨即,朱儁的目光也是落在了陳默嚴肅而困惑的臉上。
    “不必多禮。傷勢如何?”朱儁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隨即卻是自行走到帳內唯一的矮凳上坐下。
    如此舉動,活像是陳默的長輩一般隨意。
    隻是,朱儁可以隨意,但陳默卻不敢不敬。
    卻見陳默依舊垂手侍立,便是回答道:“謝將軍關懷,已無大礙,靜養些時日便可。”
    陳默心中了然,朱儁此來,絕非隻為探傷。
    聞言,朱儁微微頷首,卻是沉默了片刻。
    昏黃的燭光在朱儁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深邃的陰影。
    足足好一會兒後,朱儁這才微微抬眼,再度看向了陳默,道:“白日裏的事,本將都已經聽說了。”
    聽到此言,陳默不由得心頭一緊,隨即也是立即說道:“末將…行事莽撞,或有衝撞之處,請將軍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