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識破黃巾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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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斥候的聲音顫抖,帶著目睹煉獄的驚恐。
    “彭脫?堵陽?!”陳默瞳孔猛縮!
    彭脫之名,陳默倒不甚了解。
    畢竟,曆史上在南陽之戰中出現的黃巾軍將領中實在太多,陳默不認識倒也正常。
    不過,這堵陽城,已經將南陽之地形熟稔於心的陳默卻很是了解。
    堵陽城,乃是扼守南陽郡東北門戶,是通往宛城的咽喉要道!
    因其地處要地,故以“堵”為名。
    而其一旦失守,不僅官軍進入南陽腹地的通道也將被切斷,而宛城也將有了東北屏障,甚至黃巾軍還可以與宛城形成掎角之勢,從而讓官軍的反攻更加難以施展。
    不得不承認,張曼成攻堵陽的這一舉動,的確算是一招妙棋。
    尤其是在自己提早結束長社之戰,張曼成所部明顯有些來不及組織宛城的有效防禦的時候,拿下堵陽的確是最經濟實惠的辦法。
    當即,已經有所猜測的陳默也是繼續問道:“說清楚!攻城多久了?戰況如何?”
    斥候喘著粗氣,也是立即回答道:“攻…攻了三天了!小的…小的和幾個兄弟摸到城西三裏外的高坡…看得清楚!
    城牆上…塌了好幾處豁口!賊兵像螞蟻一樣往上湧!
    雲梯…撞車…都架上了!
    殺聲…殺聲隔著幾裏地都震耳朵!
    我們…想再靠近點…被他們的遊騎哨探發現了…兄弟們…都折了…就…就我一個…”
    一邊說著,斥候眼中的淚水也是一邊混著血水流下。
    彭脫!一萬五六千精銳偏師!
    堵陽成危在旦夕!
    一連串的信息瞬間湧入了陳默的腦子。
    隨即,陳默心中也是豁然開朗——那些小股襲擾的用意昭然若揭!
    彭脫就是要全力拿下堵陽,徹底鎖死東北通道!
    那些襲擾,就是為了遲滯自己,不讓自己及時趕到增援,甚至可能是誘使自己分兵追剿,削弱馳援力量!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陳默反而是越發地冷靜了下來。
    陰謀,永遠是在他未被識破的時候,才具有最大的威脅。
    一旦陰謀被識破,無非也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罷了。
    隨即,陳默也是立即分析起了如今的情況。
    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思考的。
    擺在陳默麵前的無非也就是立即馳援堵陽這一條路而已。
    隻要能夠救下堵陽城,對於陳默而言,勢必將又是大功一件。
    當然,這條路卻也並不安全。
    畢竟,按照斥候的探知,堵陽城外黃巾軍可是有著足足一萬多人。
    而且隨著自己的迫近,張曼成還極有可能從宛城方向調撥更多的兵力。
    可陳默手中的兵力卻隻有區區三千而已,堵陽城內的漢軍,陳默可不敢指望。
    以區區三千兵馬挑戰萬餘乃至數萬兵馬,這顯然又是一場賭命的戰鬥。
    偏偏,陳默已經別無選擇——等待後續大軍固然能夠確保自己的安全,可卻也失去了立功的機會。
    而且,一旦堵陽城破,再想拿回來可就難了。
    整個南陽之戰,也極有可能因此而耽擱。
    微微握了握拳頭,陳默當即也是下令道:“傳令,全軍!立刻開拔!拋棄一切非必要輜重!隻帶兵刃、弓弩、三日口糧!輕裝!急行軍!目標——堵陽城!日落前,必須趕到城西十裏!”
    “得令!”身旁的王渙吼聲如雷,轉身狂奔傳令。
    隨著陳默的命令傳達,整個營地瞬間沸騰!
    士兵們丟下正在修補的皮甲,將沉重的糧袋、帳篷等物匆匆堆放在驛站廢墟旁,隻抓起武器、弓弩和隨身的水囊幹糧。
    短暫的混亂後,一支更加精悍、殺氣騰騰的隊伍迅速集結完畢。
    沉重的喘息聲、兵器碰撞聲、軍官的催促聲匯成一片。
    雖然陳默並沒有將前方的戰況進行通報,但通過陳默的命令,所有的將士們都明白,一場真正的惡戰,就在前方!
    一個鷂子翻身,陳默已然翻身上馬。
    深邃的目光隨即投向了東南方向,那裏仿佛已經能感受到衝天的殺氣。
    來不及多想,陳默一夾馬腹,胯下戰馬長嘶一聲,便是率先衝上官道。
    “出發!”的命令隨即在隊列中傳遞開來。
    “殺——!”
    三千將士爆發出震天的怒吼,緊隨其後踏上征途。
    沉重的腳步和馬蹄踏在官道上,卷起滾滾煙塵,如同一道決死的灰色洪流,向著那片正被戰火吞噬的土地,向著那場決定南陽命運的血戰,義無反顧地疾馳而去!
    當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即將沉入地平線,將西天染成一片淒豔的血紅時,陳默的三千人,終於抵達了距離堵陽城西約十裏的一處無名矮丘。
    隨即,斥候也是帶來了最新的戰報。
    一副慘烈的景象也是隨著斥候的回報展現在了陳默和他的部將們眼前。
    遠處,那座名為堵陽的城池,此刻已是驚濤駭浪中隨時可能傾覆的孤島。
    高達數丈的青灰色城牆,在血色殘陽下顯得格外悲壯。
    城牆之上,稀稀拉拉的守軍身影在垛口後晃動,每一次黃巾軍簡陋的雲梯搭上城頭,都會引發一陣短促而激烈的廝殺,伴隨著隱約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和慘嚎。
    羽箭如同稀疏的飛蝗,零星地從城頭射下,落入下方湧動的人潮,瞬間被吞沒,隻留下一個微不足道的漣漪。
    而在這座孤島的外圍,則是無邊無際的土黃色海洋!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簡陋營寨,如同附著在城牆根上的巨大惡瘡,緊貼著城牆蔓延開來,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
    粗劣的土黃色旗幟在風中無精打采地飄卷著,上麵用粗陋的墨跡畫著歪歪扭扭的道符。
    數以萬計的人頭在營寨間攢動,像翻滾的、渾濁的怒濤。
    震耳欲聾的喧囂如同無數隻巨大的馬蜂在耳邊炸窩——嘶啞的呐喊、絕望的哭嚎、木槌撞擊城門的沉重悶響、兵刃碰撞的刺耳刮擦,混合在了一塊。
    烈日下,數萬人所散發出的汙濁汗臭、排泄物和血腥混合而成的惡臭,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帶有實質重量的聲浪與氣味洪流,撲麵而來,幾乎要將人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