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聖人集體放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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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宣亦是沉默著。
    他立在遠處,手裏的七寶妙樹此刻倒顯得有些燙手。
    騎虎難下了啊!
    準提聖人命他前來時,可沒說會遇上這等陣仗。
    隻說是帶走一個孽徒,順便敲打一下天庭與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截教餘孽。
    若是早知此事竟會引得另一位聖人出手,還是這般不留餘地的手段,他說什麽也不會來趟這渾水。
    當年封神一役,他被準提道人以七寶妙樹刷落,度去西方,心中雖有不甘,卻也深切地體會到了聖人那無可理喻的偉力。
    自那以後,他便明白了一個道理:聖人之下的爭鬥,尚有章法可言;一旦牽扯到聖人,那便隻剩下兩個字。
    認栽。
    眼下這光景,進退兩難,他心中已是將那遠在靈台方寸山的師尊埋怨了不知多少遍。
    他不動,佛門不動,天庭這邊,孫悟空三人自然也樂得清閑。
    他們今日的目的,說到底,就是保下陸凡。
    如今這局麵,雖是看不懂,但陸凡周遭有那四柄凶劍護著,瞧著比誰都安穩。
    如此僵持下去,反倒是最好的結果。
    隻是......
    哪吒到底年少心性,最是耐不住這般幹耗著。
    他看看那四柄劍,又看看遠處臉色鐵青的孔宣,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湊到楊戩身邊,輕輕敲了敲楊戩的鎧甲:“二哥,這......這是怎麽說?光把劍擺出來,人呢?這架勢,倒是嚇住了那群和尚,可接下來要做什麽,總得有個說法吧?”
    楊戩眉頭微蹙,目光在那四柄劍上逡巡不去,沉吟道:“稍安勿躁。這等場麵,已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了。且看著便是。”
    他嘴上說著,心裏卻也同樣泛起了嘀咕。
    這般將四柄殺伐至寶往此處一放,話事人卻遲遲不肯露麵,這算是什麽道理?
    大家就這麽幹瞪眼地看著,著實有些尷尬。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等待著。
    等一個發號施令的人。
    佛門在等,等聖人開口,好有個台階下。
    天庭在等,等聖人們給個章程,好收拾這爛攤子。
    便是陸凡自己,也瞪大了眼睛,在等。
    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究竟是哪一出。
    然而,時間就這般一點一滴地流逝。
    一炷香的工夫,悄然過去了。
    那四柄劍,自打插在那斬仙台的白玉地麵上,便再無半分動靜。
    劍還是那四柄劍,殺氣撼動三界。
    可......
    人呢?
    不是!
    說好的通天教主呢?
    眾人心中那份初見殺伐至寶的敬畏與震撼,漸漸被一種更為深重的困惑與荒謬所取代。
    你到底出不出來啊?
    你把這四柄劍擺在這裏,究竟是何用意?
    好歹出來說句話啊!
    若是當真要保下這陸凡,以聖人之尊,金口玉言,今日這南天門外,又有誰敢說半個不字?
    何至於此,擺出這般大的陣仗,卻又虎頭蛇尾,沒了下文?
    眾人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那份茫然。
    更叫人想不通的是,通天教主不出來,其餘的聖人呢?
    怎麽也一個個都沒了動靜?
    那淩霄寶殿之上,玉帝沒拿主意,尚可說是事發突然,不好決定。
    可這三界之內,聖人法眼觀照周天,此間動靜,早已是大到了瞞不住的地步。
    兜率宮裏的太上老君呢?
    彌羅宮的元始天尊呢?
    當年封神一戰,就屬你們三兄弟打得最是熱鬧。
    如今你們這三弟都公然違背道祖禁令,將誅仙四劍都祭了出來,你們二位做兄長的,怎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還有西方教那二位。
    接引聖人也就罷了,一向清靜無為。
    可準提聖人呢?
    你的坐騎孔宣,連你的證道之寶七寶妙樹都帶出來了,眼下就被人用四柄劍堵在這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顏麵掃地。
    這你也能忍?
    當年為了度那三千紅塵客,與通天教主數次交手,也沒見你這般好脾氣啊!
    今日這是怎麽了?
    怎麽一個個都好似睡著了一般,任由這南天門外亂成一鍋粥?
    就這麽把所有人都晾在這裏,算怎麽回事?
    這沉默,比那劍拔弩張的對峙,更叫人心頭發毛。
    斬仙台上,趙公明與三霄等人,臉上的狂喜之色也漸漸凝固了。
    他們先前以為,是老師不忍見他們受辱,憤而出關。
    可眼下這光景,卻又不像。
    天在震。
    地在裂。
    那四柄劍,散發著足以讓大羅金仙元神不寧的酷烈殺機。
    可這所有驚天動地的景象,都因為那幾位至高存在的集體失聲,而染上了一層說不出的,詭異的色彩。
    這般詭異的沉寂,持續了不知多久。
    南天門外,風也停了,雲也凝了,連那自九天之上垂落的星光,都被這無形的壓力凍結住,不敢有分毫的偏移。
    一眾仙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在空中交匯,又都倉皇地避開,誰也不敢先開這個口。
    這等場麵,已然超出了尋常仙神能夠置喙的範疇。
    平日裏那些慣於在朝會上引經據典,高談闊論的仙官,此刻都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一個個垂手而立,眼觀鼻,鼻觀心,隻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粒微塵,不叫人瞧見。
    佛門那邊,自是不敢再有半分動作的。
    那四柄劍就立在那裏,劍尖上淌下的殺氣,比那九幽之下的罡風還要刺骨。
    誰敢在這個當口上前去碰那陸凡一根毫毛,怕是立刻就要應了那劍上的名號,落個神形俱滅的下場。
    這片死寂,比先前的天崩地裂更叫人難熬。
    就如同暴雨之前,那令人胸口發悶的寧靜,所有人都曉得,接下來必有雷霆萬鈞,隻是不知這雷,究竟要劈在誰的頭上。
    可事情總不能這般僵著。
    南天門已是半塌,三十三重天宮搖搖欲墜,這三界的根基都在動蕩。
    長此以往,不用人動手,這天庭自己就要散架了。
    天庭的威儀,三界的秩序,總要有人出來維持。
    總得有個人出來,說句話,哪怕是句場麵話,也好過這般死寂。
    於是,不知是誰先起的頭,一道道目光,便不約而同地,悄悄地,落在了隊列前頭一位白發白須,麵容和善的老仙翁身上。
    太白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