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撕裂北境長空。
    越往北，刺骨的寒意就越發無孔不入，即便有靈力護體，林寒的眉梢也凝上了一層白霜。
    蘇雨晴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瞬間化作冰晶簌簌落下。
    “劍心石的指引就在那片極光後麵。”她指向天際舞動的絢爛光幕。
    林寒嗯了一聲，再次催動靈力，將兩人裹得更緊。
    “雪女一族向來排外，尤其是對人類，咱們萬事小心。”
    就在他們靠近極光邊緣時，周遭的空氣猛地一滯。
    前方的雪地毫無征兆地隆起，一道通天徹地的冰牆拔地而起，徹底封死了去路。
    緊接著，漫天風雪匯聚，凝成一個個五官模糊的透明女子。
    她們沒有實體，聲音卻像是無數冰棱摩擦，尖銳刺耳。
    “人類，止步！”
    “此乃極光之巔，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林寒抱拳，朗聲道：“我二人為救天下蒼生，前來求取貴族至寶虛空之淚，並無惡意！”
    “虛空之淚？”
    那些冰晶女子發出陣陣尖笑，聲音裏滿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就憑你們？”
    “也配？”
    蘇雨晴一步踏出，眉心的劍心石驟然亮起，一圈瑩白的光暈擴散開來，將周圍的酷寒都驅散了幾分。
    “若非魔尊即將破封，六界危在旦夕，我們絕不會前來叨擾。”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嘈雜。
    “屆時北境也難逃此劫，必將生靈塗炭。”
    看到那枚劍心石，所有雪女的笑聲戛然而止。
    為首的雪女身形凝實了幾分，死死盯著蘇雨晴的眉心。
    “太虛鏡魄？！”
    “此物為何會在你身上？”
    蘇雨晴沒有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說了一遍。
    為首的雪女沉默了許久，最終一揮手，那麵巨大的冰牆轟然化作漫天冰屑。
    “跟我來。”
    她的態度依舊冷淡。
    “但能不能拿到虛空之淚，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兩人跟隨著雪女穿過變幻莫測的極光帶，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一座完全由冰晶雕琢而成的宏偉宮殿，靜靜懸浮於雲端之上，折射著極光，流光溢彩。
    宮殿之內，雪女女王端坐於王座之上，她的身形比外麵的雪女凝實得多，容貌絕美，卻仿佛沒有一絲溫度。
    聽完兩人的來意，她從王座上起身。
    “虛空之淚，確實是我雪女一族的至寶。”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
    “但它並非一件物品，而是一場考驗。”
    “考驗？”林寒問。
    女王走到大殿中央的一麵巨大冰鏡前。
    “虛空之淚，是雪女為一生摯愛之人流下的眼淚，是極致情感的凝結。”
    “想要得到它，就必須通過這麵‘三生鏡’，它會映照出你們內心最真實，最不設防的情感。”
    她的視線落在蘇雨晴身上。
    “尤其是你，身負鏡魄，三生鏡對你的影響會更強。它會映照出你的過去、現在，甚至未來。”
    “若你的內心出現一絲一毫的動搖，你的神魂就會被永遠撕碎，迷失在鏡中世界。”
    蘇雨晴沒有半分猶豫。
    “我願意。”
    林寒立刻跟上。
    “我陪她一起去！”
    女王點了下頭。
    “可以。但切記，鏡中所見，皆是心魔。守不住本心，就是萬劫不複。”
    兩人依言將手按上冰鏡。
    鏡麵波光一閃，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傳來，天旋地轉……
    林寒再睜眼時，發現自己正站在青嵐宗的後山。
    不遠處，還是少女模樣的蘇雨晴正在月下練劍，劍法青澀，卻透著一股韌勁。
    她看到林寒，收起劍，臉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
    “林師兄，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天？
    林寒的心神一陣恍惚，那份青澀的美好幾乎讓他沉淪。
    不對！
    他腦中一根弦猛地繃緊。
    雨晴現在應該在北境，和我一起！
    這個念頭一起，眼前的場景瞬間扭曲、破碎！
    下一秒，他已置身於無盡的黑暗中，腳下是呼嘯的深淵。
    蘇雨晴正在他麵前墜落！
    是魔淵！她墜入魔淵的那一幕！
    “不！”
    林寒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這一次，他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我絕不會再放開你！”
    蘇雨晴的臉上掛著淚痕，衝他喊。
    “放手！林寒！你會跟我一起掉下去的！”
    “那就一起死！”
    林寒用盡全身力氣，將她往上拉。
    就在他吼出這句話的瞬間，整個世界轟然破碎。
    兩人發現自己站在一片混沌的虛無之中。
    麵前，靜靜懸浮著三個光球，分別代表著過去、現在和未來。
    過去的光球裏，是蘇雨晴為了保護他，偷偷將劍心石藏在玄天劍宗禁地的畫麵。
    現在的光球裏，是她在萬般痛苦中與鏡魄融合的過程。
    而未來的光球裏，卻是一片混沌，隻有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懸浮在正中。
    “那就是虛空之淚！”
    林寒下意識伸手去抓，卻被一股柔和而堅決的力量彈開。
    蘇雨晴凝望著那滴眼淚，忽然輕聲開口。
    “我懂了。”
    “虛空之淚不是一件可以奪取的‘物品’，它是一種‘覺悟’。”
    她看向林寒，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清明。
    “是為所愛之人，甘願犧牲一切的覺悟。”
    說完，她伸出指尖，輕輕觸碰了未來的光球。
    那滴眼淚仿佛受到了感召，緩緩從光球中飄出，最後融入了她的眉心。
    “就像當年在魔淵，我為你跳下去的時候一樣。”
    話音落下，三生鏡的世界徹底崩碎。
    兩人回到了冰晶宮殿，雪女女王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
    “恭喜你們，通過了考驗。”
    “虛空之淚已經與她融為一體，在她最需要的時候，自會出現。”
    隨即，她話鋒一轉，神情變得無比嚴肅。
    “但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們。魔尊窮盡一切想要得到太虛鏡，他的目標，從來不隻是毀滅。”
    “而是……重生。”
    林寒心頭巨震。
    “什麽意思？”
    “因為魔尊，曾是太虛鏡的第一任守護者。”
    女王拋出了一個驚天秘聞。
    “他本是上古神族，為了複活在神魔大戰中死去的愛人，才墮入魔道，不惜與整個世界為敵。”
    蘇雨晴瞬間想通了一切。
    “所以，他做這麽多，隻是想用太虛鏡的力量，重塑一個世界，複活一個人……”
    離開北境前，雪女女王將一支通體晶瑩的冰笛交給了他們。
    “危急之時吹響它，雪女一族，聽候差遣。”
    與此同時，萬裏之外的炎族聖地深處，地心之火驟然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