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慌亂的看向他，沉默了會兒，輕聲道：“我……我想要出國去進修！三年後才回來。之前我和你說過，我有這麽一個機會。”
    傅豫臣聽到這話，朝韓欣蕊看去：“欣蕊，你知道嗎？”
    韓欣蕊沉默了下，輕聲說道：“豫臣，今天你先去陪著老爺子吧！這事兒咱們回家再說。”
    傅豫臣看著兩人，點了點頭：“好！”
    傅豫臣轉身走的時候，他又扭頭看了兩眼安寧。
    等傅豫臣走後，安寧有些脫力地扶住了韓欣蕊，她低聲呢喃道：“我……欣蕊，我不敢告訴他。”
    韓欣蕊抱著她，輕聲說：“您可以把告訴我的事告訴他。他知道你離開比你死了更能接受。”
    安寧沉默了許久，輕聲說：“好！”
    兩人回去時，傅豫臣站在不遠處看著。
    他剛剛聽的不真切，但是分明聽到了他媽要離開。
    他攥緊了拳頭。
    原來，他媽這段時間的不對勁果真是有跡可循。
    傅豫臣站在那一直沒走，看著兩人的背影徹底消失，最後，有些頹然的踉蹌了一下。
    他什麽也做不了！
    他恍恍惚惚的回到病房。
    傅建民和傅老太太見著他回來，上前問道：“你見到你媽了嗎？她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傅豫臣沉默了會兒，抬頭看向傅建民說道：“明天準時去和我媽離婚。”
    傅老太太看傅豫臣不理睬自己，惱羞成怒的喊道：“傅豫臣，我是你奶奶，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傅豫臣抬頭，譏誚的看了她一眼：“您不是已經有一個孫子了。那個孫子是您親手帶大的，您還要我這個孫子幹什麽？”
    傅老太太聽到這話，麵色鐵青：“你在胡說些什麽！是你媽告訴你的。安寧就是見不得我們好！”
    傅豫臣麵無表情的說道：“奶奶，我二十九了，我不是九歲！我的死訊剛傳來，你就帶著秋梅回家了。你真以為我什麽都看不出來？”
    傅老太太麵色煞白：“你……你又在胡說什麽？你也是我親孫子，我怎麽會那麽做。”
    傅豫臣緩緩道：“奶奶，如果您這點小把戲我都看不出來，我也沒資格帶兵了。”
    他說完就進了病房。
    傅老太太心虛的很，依舊怒不可遏：“你看看安寧把他教成了什麽樣，對我這個奶奶毫無尊敬。”
    明明傅豫臣在她拎著秋梅回來之前，對她這個親奶奶是尊敬又孝敬的。
    可這會兒，她全都否認了。
    她就是這樣，誰順從她，她就覺得誰好。
    誰忤逆她，以前的種種都不算了。
    “他還覺得我偏心，他不看看愛國對我多孝順，他呢！什麽都聽他媽的，現在更是用這種態度對我。”傅老太知道自己偏心，但她是不會承認的。
    傅建民看著傅豫臣的背影，扭頭對傅老太說道：“媽，你的偏心我都看得出來，你覺得豫臣這麽聰明，會看不出來嗎？”
    傅建民說完，對傅老太說道：“媽，晚上豫臣陪著，你先回去吧！我們明天早晨再來。”
    傅老太今兒被傅老爺子斥責了，心裏也不舒坦，聽到兒子這麽說，應了一聲，跟著一塊走了。
    病房裏，老爺子看著傅豫臣，輕聲問：“豫臣，爺爺是不是又讓你擔心了。”
    傅豫臣握著老爺子的手，輕聲說：“爺爺，您好好養著。傅家不能沒有你。”
    傅老爺子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傅豫臣的腦袋，輕聲囑咐：“豫臣，你好好照顧你媽媽。傅家虧欠她的頗多。爺爺以前隻關心國家大事，沒顧得上家。我們這種人國和家終究不能兼顧。我以為……我做的很好，如今才知道，不過是被蒙住了雙眼。”
    “爺爺，您做首長的時候，剛正不阿，關心民生，你做父親，托舉了我爸一輩子。做丈夫，事事照顧奶奶，做爺爺您也帶著我走到了如今。您已經很好了。”傅豫臣輕聲說著。
    “爺爺，我爸也要五十了，您不可能為他支撐一輩子。你不能護他一輩子。您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你這些年總護著他，他才會如此肆意妄為。你給他承擔了責任，他自然舒舒坦坦的肆意妄為。奶奶這邊也是。你一個人撐下了一切，撐了一輩子。她一輩子沒有操心過家裏的事。所以就隻能操心兒子床上的事了。”
    傅老爺子聽到孫子這話，震驚的看著他：“是爺爺的錯嗎？”
    傅豫臣輕聲的說道：“爺爺沒有錯，錯的是他們！爺爺隻需要讓他們自己承擔後果，他們以後就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您每次在事發之前把事情解決了。事沒有教人，他們自然有恃無恐。”
    他說著輕聲說：“以前我覺得隻要我爸對我媽好就行！可是如今發現，就連他們的恩愛都是假的，什麽是真的呢？”
    傅老爺子輕聲道：“是啊！他們也應該自己承擔後果了。傅家大廈將傾。”
    其實傅老爺子自己也很清楚傅家的情況。
    這一晚上，傅豫臣與老爺子說了很多。
    從小時候的事說到部隊裏的事。
    後來，老爺子睡著了，傅豫臣起身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窗外。
    人人豔羨的傅家，也是千瘡百孔。
    他想起自己母親，想起了秋愛國。
    ……
    傅家
    秋梅一直等到半夜都沒有等到秋愛國。
    她這才慌了，著急的敲開了傅建民房間的門。
    “建民，愛國出去之後，到現在還沒有回家，怎麽辦啊？”秋梅眼淚汪汪的拉著傅建民。
    傅建民不想離婚，這會兒正不耐煩呢。
    秋梅突然過來哭哭啼啼的，他不耐煩道：“他二十歲了，難道不認識回家的路，要不要報警叫公安把人找回來？豫臣是十六歲就在軍營裏參加野外求生。你兒子到二十歲，你害怕他走丟。”
    秋梅聽到這話，立刻就急聲吼道：“什麽我兒子！愛國不是你兒子嗎？傅建民，你不就是覺得傅豫臣有出息，看不上愛國沒出息。可那又怎麽樣，我的兒子，我就樂意寵著，疼著。”
    傅建民冷笑：“那你就寵著唄，關我什麽事？你就算天天抱懷裏都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