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豫臣看著自己父親憔悴疲憊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傅建民，爺爺去世之後，你去看過他嗎？”
    傅建民愣了愣，抬頭看向自己兒子，靜默了會兒低聲道：“我……我要找你媽，我找到了你媽和她一塊去看你爺爺。”
    傅豫臣看著傅建民，更加失望了。
    爺爺為了這個兒子花了很多很多心思，可到死，他不僅沒送爺爺一程，甚至他都沒去安城看一眼。
    傅豫臣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到如今才願意承認，自己的父親竟是這麽狼心狗肺的一個人。
    上回他離開京城時，他沒去！
    幾個月過去了，傅建民還沒去拜祭！
    傅建民對上自己兒子的目光，終究是心虛了：“我這兩天就去！”
    傅豫臣都氣笑了：“不用了！我想爺爺應該也不想看到你。”
    傅豫臣說完，頭也不回的進屋。
    傅建民還想要拉自己兒子：“豫臣，你告訴我你媽到底在哪裏？”
    傅豫臣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對傅建民說：“爸，你已經五十了，在你眼裏，隻有愛情嗎？你的親情，你的責任，你的人生都沒有了嗎？我媽和你結婚那麽多年，你不好好珍惜！在離婚之前你還在為秋梅羞辱我媽。如今我媽離開了，你倒是來裝深情了！你自己不覺得惡心嗎？”
    傅豫臣心中怨恨父親！
    如今更是痛恨！
    即便他是理智的人，可他心中依舊痛恨。
    如果不是傅建民做的那些事，他的母親或許就不會離開了。
    傅建民痛苦的抱著頭，呢喃道：“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傅豫臣卻再也沒有多看傅建民一眼。
    韓欣蕊看著傅建民的樣子，也是覺得無比的可笑。
    怎麽能不可笑呢？
    擁有的時候，不好好珍惜，如今人不在了，在這裏要死要活。
    她跟著傅豫臣進屋了。
    進去之後，傅豫臣又在窗前站了很久。
    韓欣蕊走到他身後，伸手抱住了他：“豫臣！”
    傅豫臣回頭，輕聲與韓欣蕊問道：“我……是不是太無情了？可是我真的痛恨。他……為何不能維持住好丈夫，好父親的形象呢？既然要演，就演一輩子。一輩子隻愛一個女人，真的有那麽難嗎？”
    韓欣蕊聽到傅豫臣這話，輕聲說：“豫臣，他不是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兒子，也不是個好丈夫。”
    傅豫臣伸手抱住了韓欣蕊。
    他們今天在領證回來之後，傅豫臣又去查了母親的戶口。
    沒有了！
    正如安寧離開之前說的：她在這個世界的痕跡會慢慢的消失，直到所有人都忘記她。
    傅豫臣顫抖著聲音呢喃：“欣蕊，我會忘記我媽嗎？我怕慢慢的，我也會把她忘記。”
    韓欣蕊輕聲安慰：“不會的！她是生你養你的人，你身上留著她的血，你不會忘記的。”
    “嗯！”
    ……
    下午的時候，傅豫臣與韓欣蕊去了一趟傅老太那邊。
    雖然已經鬧翻了，傅豫臣還是去了一趟。
    兩人走到門口就聞到了一陣惡臭。
    走進院子，一個老人正在嗑瓜子。
    她聽到聲音抬頭。
    看到傅豫臣，愣了愣：“豫臣，你怎麽回來了！”
    傅豫臣看了她一眼，輕聲問了句：“我爸讓你照顧我奶奶的嗎？”
    那老人終究是有些心虛，尷尬的點頭：“對！給的錢不多！一個月才五塊錢！”
    她的意思是，因為傅建民給的少，所以自己才不用心。
    她原以為傅老太這個脾氣不會有人來看她。
    沒想到她當初這麽對傅豫臣這個孫子，他竟還會來看她。
    這段時間，傅建民找了她過來照顧傅老太之後，他自己人都沒有來過。
    傅豫臣朝屋裏走去。
    進屋之後，惡臭就更加明顯了。
    傅老太聽到聲音，從被窩裏抬頭。
    當他看到傅豫臣和韓欣蕊時，滿臉的驚喜：“豫臣，你來看奶奶了。你爸他是個沒良心的，你看看我被糟蹋成啥樣了。你趕緊帶我走。”
    傅豫臣麵無表情的看著傅老太，淡淡說道：“你不是還有個孫子嗎？您去找他！您不是從來就看不上我和我媽，你有孝順的孫子，就別指望我這個不孝順的了。”
    傅老太聽到這話，急聲道：“豫臣，你怎麽能這樣說呢！奶奶就算對你沒有愛國好，但我也沒有虧待過你！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你媽呢！是不是你媽讓你不要管我的。你讓她過來，伺候婆婆是天經地義！這是她的責任，她得來照顧我！如果她不願意，那就花錢找人照顧我！外麵那個老太婆就是個惡婆子，你讓她滾！”
    傅豫臣聽到傅老太這話，冷聲打斷：“我媽已經被你趕走了！你不是有個很滿意的兒媳婦嗎？你找她來照顧你！”
    傅豫臣再也不願與她多說一個字，轉身就走。
    傅老太看自己孫子也要走，急聲道：“豫臣，你不能走！你等等！奶奶現在很苦，你媽不是很有錢嗎？你讓你媽給我找個好一點的人照顧我！”
    韓欣蕊看了麵前這個老太太一眼，輕聲說：“您應該找兒子去！你不是已經和豫臣斷絕關係了嗎？”
    傅老太聽到這話，急聲喊著：“豫臣，我是你親奶奶啊，我一輩子都風光，你怎麽忍心看著我受這樣的羞辱！你趕緊把那個惡婆子趕走，給我換一個照顧的人。豫臣……你別走！”
    傅豫臣再也沒有回頭。
    傅老太絕望的嚎啕大哭。
    她以前有多風光，如今就有多絕望。
    最近，她總在想：如果沒有讓兒子和秋梅在一起，老頭子就不會被氣死，她就不會過這樣的日子。
    如果安寧和傅建民沒有離婚，就依著安寧的性子，即便她不願意照顧，她也會找兩個人伺候自己的。
    可如今，外麵那個惡婆子一天就給她換一次褲子。
    她渾身都是惡臭。
    她想要等著傅建民來看自己告狀。
    可他從來沒有看過自己。
    她絕望的嗚咽這：“我一輩子要強，我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她呢喃著，心中又開始責怪老頭子死的早。
    她怪來怪去，卻從未怪過自己做的那些蠢事。
    傅豫臣和韓欣蕊走出院子。
    傅豫臣說：“我奶奶永遠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既然這樣，那就讓她自食惡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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