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新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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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清岩的遺囑很早就立好了。
    出乎意料的,他把名下的財產沒有留給陸時野,而是都送給了路杳杳。
    但是他提出了一個請求,如果可以,他不想葬在陸家公墓,隻希望在南山給他留個位置。
    路杳杳沒有半點猶豫就拒絕了。
    人都不在了,陸清岩還是別去打擾謝家人的安寧了。
    最後他那些遺產都被拿去成立資助孤兒的慈善基金,還有設立各大音樂學院的獎學金。
    在陸時野的吩咐下,陸清岩與林薇同葬。
    像林薇曾經說過的,百年之後,他的墓碑邊刻的必然是她的名字。
    希望他們到地底也能死死糾纏。
    ……
    陸時安在訂婚宴取消的第二天自己開了架直升機出去,在上空翱翔許久後鬆手墜入深海。
    最後被警方判定為抑鬱自殺。
    大伯母姚燕則是以綁架謀殺罪入獄。
    陸時安留下的東西,都送給了範寄寧。
    路杳杳再見到範寄寧那一天,是在陸時安的衣冠塚前。
    他落海的地方太深,屍體沒有被打撈到。
    不過陸家還是給他辦了個隆重的葬禮。
    有些事,大家各有立場,無謂對錯,隻是在卷入戰場的那一刻,想必所有人都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他們心裏清楚,無論誰勝,都不會給對方留活路。
    陸時安自己給自己選了個結局。
    路杳杳將傭人打掃陸時安房間時找到的戒指遞給她。
    穿著一身黑色衣裙的範寄寧接過來看了許久,最後笑著彎腰將戒指放回了他的墳前。
    他愛她,她知道的。
    但也同樣知道,在愛之前,還有許多東西比她更重要。
    陸家的紛爭,她不是沒有察覺,隻是他答應訂婚那一刻,她是真的以為他放下了。
    不是陸家家主也沒關係,沒有站到金字塔頂尖也無所謂,她想要的,隻是他們平平安安地在一起而已。
    及時收手,前路依然光明。
    但他的野心終究還是勝過了他的愛情。
    他用他們的訂婚宴創造機會,做了最後一搏。
    從他說出取消婚約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們隻能走到這裏了。
    “謝謝你,不過我已經不需要了。”
    既然他先鬆開了手,她也不會回頭。
    她不曾怨怪誰,在這個畸形的圈子,鬥得你死我活是一種宿命。
    要怪就怪他們遇見的時候,他是陸家的陸時安,而不是普普通通的陸時安。
    後來路杳杳聽說範寄寧獨自出國進修去了,最後直接定居國外。
    路杳杳替他們遺憾,但並不同情。
    當初陸時安綁架她,也是想要陸時野死的。
    頑強和絕地反擊是陸時安和陸時野的優點,也成了他們失敗時的致命點。
    為了心愛之人的安全,他們互相都不會給彼此反撲的機會。
    若有一方平庸一些,也許還不至於如此殘酷。
    ……
    陸家的公墓一連添了好幾座新墳,即便是心誌堅定,見識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陸老爺子也撐不住了。
    他一生登高望頂,成就非凡,年輕時奉行弱肉強食,喜歡激進冒險,從不在意尋常人的死活,權勢不過是他手中隨意擺弄的玩具。
    可臨終之際,親眼見到子孫分裂,家族潰敗,還是讓他陡生淒涼,老淚縱橫。
    他曾經以為鍾念虞害死大兒子,老大老五兄弟反目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挫折。
    卻不知後麵還有更大的噩耗。
    深知自己行將就木,陸老爺子集合了所有的陸家人,還有律師一起,強硬地分了家。
    不止是各房歸各房,而是明確徹底的切割,除了陸時野一脈,其他人徹底跟陸家的主業了斷了關係。
    陸家徹底散了。
    今後的陸家,隻是陸時野的陸。
    他躺在病床上,看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孫子,“今後他們的前程命運就讓他們自己去拚,我給他們留下的家業已經足以讓他們幾輩子衣食無憂,要是有人仗著長輩的身份再求到你頭上,也不必顧念舊情,就說是我的意思。”
    “好。”陸時野沒有反駁。
    縱使知道老爺子的決定,未嚐不是在保護其他人。
    但母親的仇他都已經報過了,也不是一定要趕盡殺絕。
    陸老爺子把他當一件成功的作品,不曾真切地疼愛過他,不過畢竟也是因為他,他才活了下來。
    他不介意滿足他的臨終心願。
    “好,好。”得了他的肯定,陸老爺子欣慰地放鬆了心情。
    “你和那丫頭很合適,以後好好過,不要辜負她,不要步你父親的後塵。”
    “不會。”
    陸老爺子笑了,“其實你更像你的母親。”
    “嫁進我們家是她受苦了,早知道,我會一開始就不同意的。”
    “我的墳,就放在你大伯旁邊吧,許多年不見了,讓我們父子敘敘舊。”
    “以後就你們倆當家做主了,我那些老朋友,你跟他們保持聯係,不要斷了往來。”
    “生了孩子,記得帶來見一見太爺爺……”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直至雙手下垂,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
    陸家人的嗚咽響徹病房。
    ……
    陸老爺子下葬之後,各家都帶著兒女陸續搬出了老宅。
    之前一直留在這,一來是身份的象征,二來是離老爺子近一點好哄財產。
    如今塵埃落定,沒了上頭的老爺子,他們這些和陸時野幾近於斷了關係的親戚,也沒什麽臉留在老宅了。
    當然,他們自己也覺得老宅挺晦氣的。
    從前熱鬧無比,暗流洶湧的宅子,一下人影寥落。
    陸時野和路杳杳同樣沒搬回去,他們最常住的,還是最初陸時野送給路杳杳的那棟別墅,最像他們“家”的地方。
    清晨的日光透過未關閉的窗簾灑落在柔軟的大床上。
    路杳杳感受到光影在臉部的調皮跳躍,哼唧著將臉埋進身邊的人赤裸的胸口。
    陸時野身體自有意識地摟住她,壓著肌理細膩的腰肢貼得更緊一點。
    手摸索著遙控器去關窗簾。
    找了半天,沒有找到,不知道昨晚被他們盡興時扔哪了。
    光線還在,被攪擾了睡眠的女人一口咬在他的小紅.果.上,激得他“嘶”了一聲。
    “都怪你,就說不要在窗台胡鬧。”她閉著眼睛迷迷糊糊指控他,嘴巴還含著那裏用牙齒廝磨。
    陸時野徹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