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生意？！
    袁安信聽到這三個字，隻覺得荒謬到了極點！
    眼前這個人，剛剛當著他的麵，一刀砍下了他摯友的腦袋！
    然後現在又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他的家裏，說要和他“談生意”？！
    這簡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踐踏他的尊嚴！
    袁安信恨不得將陳平淵千刀萬剮！
    然而，現實卻是一盆冷水澆在了他頭上。
    他看到了陳平淵眼中的平靜，那種平靜不是漠視，更像是一種看待螻蟻般的冷漠。
    他想起了楊智的死，想起了那被輕易劈開的突擊車，想起了那些無聲倒地的特警……
    他看看緊閉的主臥室門，看看沙發上熟睡的老伴。
    在這個家裏，他的妻兒老小都在，他的全世界都在。
    他沒有任何資本和陳平淵對抗。
    他心中天人交戰，憤怒、屈辱、恐懼、擔憂……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痛苦不堪。
    最終，對家人的擔憂占據了上風。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
    “你想談什麽生意？”
    袁安信聲音沙啞，帶著一股無奈與屈辱。
    陳平淵沒有廢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需要一百枚白磷彈。”
    “轟！”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在袁安信腦海中炸響。
    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身體更是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白磷彈！
    那可是軍隊裏的管製武器！
    具有極強的殺傷力和燃燒性，一旦使用，能在短時間內製造一片煉獄般的火海。
    這種武器，別說個人，就連普通的地方執法部門都沒有權限擁有。
    “你……你說什麽？！”
    袁安信的聲音尖銳，帶著一股無法置信的驚恐，
    “白磷彈？！陳平淵！你做夢！”
    他寧願死，寧願讓陳平淵殺了他，也絕不可能答應這種要求！
    白磷燃燒彈落到陳平淵這種人的手裏，鬼知道他會用來做什麽！
    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告訴你！你殺了我也沒用！我不可能給你這種東西！這是軍隊管製的！我根本接觸不到！”
    袁安信語氣激動，試圖讓陳平淵打消這個念頭。
    陳平淵看著袁安信激烈的反應，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袁隊長，別激動。”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知道你軍中有人。”
    “這就是你現在還能活著和我說話的原因。”
    “也是你家人，還安然無恙地睡在這裏的保障。”
    陳平淵的話語，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接插進了袁安信的心窩。
    他瞬間明白了陳平淵的意思——他竟然知道自己和軍方的關係！
    而且，他是在赤裸裸地威脅自己，用自己的家人來威脅自己！
    袁安信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看著陳平淵，眼神中帶著一種絕望的憤怒。
    “你無恥！”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竟然用我的家人威脅我！”
    陳平淵沒有反駁，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然後抬起手來，食指和拇指一撮。
    “嗤~”
    一縷灰霧在指尖湧現，然後緩緩飄向睡在沙發上的那道身影。
    袁安信看到這一幕，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幾乎是毫不遲疑的擋在那一縷灰霧前方。
    他咬緊牙關，強壓下心底驚懼，用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音說道：
    “100枚？根本不可能的！這種東西即使在軍中也是違禁品，管控極嚴！”
    “就算我軍中有關係，也絕不可能弄到那麽多！”
    陳平淵聽到這話，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既然開口了，那就有的談。
    他還真怕這個老頑固寧願帶著家人一起死，也不願幫他。
    “很難弄到嗎……”
    陳平淵假裝思考。
    “那你最多能弄到多少？”
    “最多……最多兩枚！”
    袁安信的聲音都變了，帶著一絲乞求，
    “這是我的極限了！而且，需要時間。最快也要三天後！”
    陳平淵靜靜地聽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100枚確實是他隨便喊的，用來試探袁安信的底線和能力。
    原本以為怎麽也能弄到十來個，沒想到隻有兩個。
    不過，兩枚白磷燃燒彈，也夠了。
    關鍵時刻，也足夠起到決定性作用。
    “兩枚……”
    陳平淵沉吟片刻，仿佛在認真考慮，實際上心中早已決定。
    他故作沉吟，隻是為了給袁安信施加壓力，讓他覺得這是自己努力爭取來的結果。
    “可惜了。”
    陳平淵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
    “看來袁隊長對家人的重視程度，似乎並沒有我預想的那麽高。”
    這句話再次讓袁安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幾乎是立刻說道：
    “不是！陳先生！兩枚！兩枚白磷燃燒彈，我保證！三天後，一定送到！這是我的全部能力了！”
    陳平淵終於點了點頭，仿佛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好吧。既然袁隊長如此堅持，兩枚，就兩枚吧。”
    “三天後晚上，我來這裏取。”
    他看了一眼袁安信，又看了一眼臥室緊閉的房門：
    “希望袁隊長不要耍什麽花招。你知道，後果會很嚴重。”
    袁安信瞬間泄了氣。
    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為了家人，他隻能妥協。
    “陳先生……”
    袁安信突然開口，叫住了轉身準備離開的陳平淵。
    陳平淵停下腳步，側過身看著他，眼神詢問。
    袁安信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問出了他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也是關乎整個永寧市，乃至整個華夏，甚至是整個人類命運的問題。
    “末世……是不是真的會來？”
    陳平淵看著袁安信，眼中沒有嘲笑，也沒有否定。
    他隻是淡淡地反問：
    “袁隊長，聰明如你，能在今晚經曆這一切後，還能問出這個問題，其實心裏就已經有答案了吧。”
    袁安信沉默了。
    他當然有答案。
    今晚陳平淵展現出的那如神似魔般的能力，以及這大半個月來全國各地不斷發生的詭異事件。
    無不預示著一個時代的終結，和一個新時代的開啟。
    而這個新時代，很可能就是陳平淵口中的“末世”。
    他問這個問題，隻是想得到一個確切的肯定。
    “那麽，你知道末世……具體是什麽時候嗎？”
    袁安信再次開口，這一次，他的聲音更加低沉，也更加急切。
    這個問題，才是最具價值的。
    如果能提前知道具體時間，他們或許能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來應對即將到來的災難。
    陳平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這是他手中最有分量的籌碼。
    “這個問題……”
    陳平淵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它的價值，值一枚白磷燃燒彈。”
    袁安信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沒想到陳平淵竟然會把這樣的信息用來交易！
    “你！”
    袁安信感到一陣憤怒和失望。
    他以為陳平淵會是一個至少對人類未來有所關切的人，沒想到竟然如此冷漠和自私。
    “陳先生！我要這個時間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袁安信有些激動地說道，
    “為了永寧市的上千萬的市民！為了國家！你怎麽能這麽自私？！”
    陳平淵靜靜地看著他，眸光幽幽，沒有絲毫動容。
    “自私？救人？”
    他重複了一邊袁安信的話，嗤笑般的輕嗬一聲。
    “袁隊長，你知道嗎。”
    “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在末世中能死得快一點，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