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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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晚餐?”黃初禮的聲音帶著懷疑和抗拒:“傅遠澤,我沒心情也沒時間跟你玩這種把戲,我隻想知道……”
    “一頓晚餐換一個機會。”傅遠澤打斷她,看著她,嗓音很淡:“黃初禮,你看清楚現實,軍區大門你進不去,首長那裏你碰了壁,孫雨薇指望不上,秦願更幫不了你,除了我傅遠澤,在京北這片地界,你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能讓你最快,最有可能回到那片戰區的人,隻有我。”
    他每一句話都精準地戳在黃初禮的痛處和無力感上。
    辦公室裏變得安靜下來,隻剩下她不安的心跳。
    她看著傅遠澤那雙勢在必得的眼睛,心不由沉了幾分,她似乎真的別無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最終,對蔣津年可能身處險境的恐懼壓倒了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點了點頭:“……好。”
    傅遠澤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掐滅了手中的煙:“你很聰明。”
    夜晚來臨,雲頂西餐廳
    雲頂名副其實,位於京北最高建築的頂層,全景落地窗外,每一處細節都透著奢靡與浪漫。
    侍者無聲地穿梭,為每一桌客人提供著頂級的服務。
    傅遠澤顯然是這裏的常客,經理親自引路,將他們帶到視野最佳的臨窗位置。
    “坐吧。”他體貼地為黃初禮拉開椅子,但黃初禮卻隻覺得如坐針氈。
    她機械地坐下,望著對眼前的一切卻沒有任何胃口,她此刻滿腦子都是萬裏之外那片荒蕪戈壁處,有關於蔣津年的安危……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這裏的鵝肝。”傅遠澤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刻意的溫柔和追憶:“還有那道鬆露燴飯,你說有秋天的味道。”
    黃初禮握著冰涼的高腳杯杯腳,指尖發白,沒有回應。
    傅遠澤並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顧自地說下去:“初禮,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就在這家餐廳,你穿著一條淺藍色的裙子,緊張得差點打翻水杯。”
    他說到這裏,輕笑一聲,眼神帶著追憶的暖意:“那時候的你,像隻容易受驚的小兔子,讓人忍不住想保護。”
    “還有那年冬天,我們去北海道滑雪,你摔了一跤,我背著你走了好遠的路回酒店,你趴在我背上,小聲地說冷,我就把我的圍巾裹在你臉上,隻露出眼睛……”
    “你就是為了說這些的?”黃初禮猛地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帶著壓抑到極致的厭惡。
    她抬起眼,冷冷看著他:“傅遠澤,收起你這些廉價的回憶,過去就是過去,我和你之間,除了這頓被迫的交易晚餐,沒有任何關係,請你安靜地吃飯,或者直接告訴我,你要怎麽幫我回去。”
    傅遠澤臉上的溫情一瞬消散,他盯著黃初禮,目光暗沉:“被迫交易?”
    他說到這裏,嗓音低沉下去,帶著危險的意味:“黃初禮,你非要這樣跟我說話?非要時時刻刻提醒我,你心裏裝著另一個男人?那個現在可能已經……”
    “你說夠了嗎!”黃初禮實在聽不下去,猛地出聲打斷他的話,眉心緊緊擰著:“你沒資格提他。”
    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昂貴的菜肴被侍者一道道上桌,卻沒了任何溫情氛圍。
    黃初禮隻盼著這頓煎熬的晚餐快點結束,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漫長的晚餐終於接近尾聲。
    侍者撤下餐盤,送上了精致的甜點。
    傅遠澤臉上恢複了那副掌控一切的模樣:“吃好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黃初禮立刻拒絕,隻想盡快遠離他:“我自己開車。”
    “你的車?”傅遠澤挑眉,語氣不容置疑,“我送你。”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別忘了現在是你需要我。”
    黃初禮咬緊下唇,知道反抗無用。
    她抓起自己的包,麵無表情地跟在他身後。
    隻不過,黑色的賓利卻並沒有駛向黃初禮的家,而是拐進了京北最頂級的公寓區,最終停在一棟安保森嚴的摩天大樓地下車庫。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黃初禮看著窗外陌生的環境,心猛地一沉,警惕瞬間提到頂點。
    傅遠澤解開安全帶,語氣平淡,“今晚你住這裏。”
    “你什麽意思?!”黃初禮試圖去開車門,卻發現車門已被中控鎖死,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她的心髒。
    傅遠澤已經下車,繞到她這邊,拉開車門,俯身看著她,眼神在昏暗的車庫燈光下顯得格外幽深:“字麵意思。”
    他伸出手,不容抗拒:“下車,初禮。”
    “我不去!傅遠澤,你這是非法拘禁!”黃初禮縮在座位上,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提高。
    傅遠澤失去了耐心,直接探身進來,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後背,稍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從車裏抱了出來。
    “放開我!混蛋!放我下來!”黃初禮尖叫著,奮力掙紮捶打他,高跟鞋在掙紮中掉落在地毯上。
    傅遠澤卻像感受不到她的反抗,抱著她大步走向專屬電梯。
    電梯無聲而迅速地上升。
    黃初禮的掙紮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麵前顯得徒勞,恐懼籠罩在她心底,讓她身體微微發抖。
    打開公寓的門,傅遠澤抱著她,輕易地開門進去。
    室內是冷硬的現代簡約風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霓虹的城市夜景,奢華卻毫無溫度。
    他徑直將黃初禮抱進寬敞的主臥,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黃初禮一沾到床,立刻像受驚的兔子般彈起來,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迅速後退到落地窗邊,背靠著冰冷的玻璃,警惕又恐慌地看著步步逼近的男人:“傅遠澤!你到底想幹什麽?!”
    傅遠澤站在床邊,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外套,扯開領帶,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兩顆紐扣。
    這個動作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和某種危險的暗示。
    他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她的所有視線,沉默凝視著她。
    “我想幹什麽?”傅遠澤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偏執:“黃初禮,我隻是想讓你清醒一點,看清楚現實,讓你明白,你該是誰的人。”
    他停在黃初禮麵前一步之遙:“那個姓蔣的,他給不了你未來,他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為了他,把自己弄成什麽樣?低聲下氣地來求我?甚至不惜把自己送到我麵前?”
    傅遠澤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試圖觸碰她蒼白的臉頰,被黃初禮猛地拍開。
    “別碰我!”她聲音很冷,帶著極致的厭惡。
    傅遠澤的手停在半空,目光沉下:“好,很好。”
    他收回手,聲音卻更加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黃初禮,你聽著,我耐心有限,你和他,必須離婚。”
    黃初禮猛地抬頭看他:“你做夢!”
    傅遠澤冷笑一笑:“你覺得這件事由得了你?明天我的律師會把離婚協議送來,你隻需要在簽你的名字。”
    他說到這裏,語氣緩和下來,帶著一絲誘哄:“初禮,隻要你簽字,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滿足你。”
    “如果我不簽呢?”黃初禮挺直脊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傅遠澤看著她倔強的眼神,微微側身,目光掃過這間奢華的臥室,語氣很平靜:“不簽?那也沒關係……”
    他說著,又逼近一步,幾乎與黃初禮鼻尖相觸,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卻隻讓她感到徹骨的寒意:“那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冷靜一下,仔細想想,什麽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黃初禮渾身冰涼,難以置信看著他:“傅遠澤,你這是在非法囚禁我!你就不怕我報警嗎?!”
    “報警?”傅遠澤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目光投向窗外繁華的城市夜景,緩緩出聲:“初禮,你覺得,既然我能把你帶到這裏,我會怕你報警嗎?”
    卑鄙!無恥!下流!
    黃初禮氣得渾身發抖:“傅遠澤,你真讓我惡心!”
    “你以後就會知道我的好。”傅遠澤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我的耐心,隻夠等到明天律師來。”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大步離開了臥室。
    “哢噠”一聲輕響,是門鎖從外麵被反鎖的聲音。
    黃初禮最後的一絲力氣仿佛被抽空,順著冰冷的落地窗玻璃滑坐在地毯上,眸底情緒波動的厲害。
    或許又因為一整天沒有吃飯,胃口那種惡心的感覺也被不斷放大……
    萬裏之外。
    簡陋的野戰醫療帳篷內,濃烈的消毒味道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幾盞大功率無影燈將臨時手術台照得亮如白晝,也照亮了躺在上麵那個毫無生氣的男人。
    他身上的迷彩作戰服已被剪開,裸露的胸膛上,靠近心髒的位置,一個令人心驚的彈孔正不斷往外冒著鮮血,染紅了身下鋪著的無菌單。
    臉色是失血過多的慘白,嘴唇毫無血色,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胸膛起伏。
    “血壓持續下降!70/40!”
    “心率140!室性早搏!”
    “血氧飽和度88%!還在掉!”
    “快!加壓輸血!O型血!再開兩路靜脈通道!”
    &ng靜推!快!”
    負責搶救的軍醫條理清晰地指揮著,神情是全神貫注的緊張:“吸引器跟上,給我止血鉗!別碰到心髒!”
    旁邊的護士動作迅速,監測生命體征,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帳篷外,李演的臉上還帶著血跡,盯著帳篷門簾,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自責。
    他的拳頭緊握著,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身體因為巨大的緊張和懊悔而微微發抖。
    秦簡的眉頭同樣緊緊擰著,不停的來回走動。
    “怪我……都怪我……”李演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一遍遍重複著:“要不是為了救我……蔣隊他……”
    “閉嘴!”秦簡低吼一聲打斷他,聲音很啞:“現在說這些屁話有屁用,安靜等著!”
    他話雖如此,可眼睛裏也充滿了焦灼和擔憂。
    陳錚過來的時候,麵色很沉,他看了一眼緊閉的醫療帳篷,聽著裏麵傳出的緊張指令和儀器聲,眉頭鎖得更緊。
    他低聲對身邊的副官命令:“封鎖消息,津年受傷的事,嚴格保密,尤其……不能讓國內任何人知道!特別是他家裏人,明白嗎?!”
    “是!隊長!”副官立正,神情肅穆,和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轉身快速離開。
    經過漫長的時間流逝等待,李演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幾乎是呼吸困難的狀態。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去問的時候,帳篷門簾終於被猛地掀開。
    軍醫走了出來,手術衣幾乎被汗水濕透,上麵還沾著刺目的血跡。
    他摘下口罩,露出極度疲憊卻強撐著的臉。
    “怎麽樣?!”陳錚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命……暫時搶回來了。”
    聽著軍醫的聲音,李演和秦簡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下一秒,就聽軍醫又說:“但是,彈片雖然取出來了,但失血太多,休克時間過長,造成了嚴重的髒器損傷,特別是心髒和肺部,加上這裏的感染風險……他隨時可能再次出現心髒驟停,感染性休克。”
    軍醫目光掃過陳錚:“陳隊,這裏的條件太有限了,沒有完善的術後監護和抗感染手段!他需要轉回京北,晚一天,風險都呈幾何級數增加。”
    陳錚的臉色極其沉重,轉運一個重傷昏迷的高級軍官,尤其是在如此敏感的區域和時刻,涉及複雜的程序,航線和安保,絕非易事,尤其是國際影響。
    “我知道了。”陳錚的聲音低沉,帶著決斷:“你先全力維持,確保他能撐住。”
    夜色深沉,醫療帳篷內,各種儀器的指示燈發出規律的滴答聲。
    蔣津年依舊昏迷著,呼吸機有節奏地輔助著他的呼吸。
    李演被允許進去短暫探視。
    他站在床邊,看著病床上毫無生氣的男人,緊緊握著拳頭,低聲道:“蔣隊,你一定要撐住,嫂子還在等你回去……”
    但病床上的男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