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你怎麽不改口叫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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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雨薇被沈耀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不滿地蹙起秀眉,轉頭看向他:“沈耀,你發什麽神經?酒杯跟你有仇啊?”
    沈耀猛地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盯著孫雨薇,那裏麵有壓抑的怒火,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和失望。
    他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來的:“孫雨薇,別的男人就那麽好嗎?值得你這麽……這麽兩眼放光?”
    “你莫名其妙吧!”孫雨薇被他問得一愣,隨即火氣也上來了:“我看誰兩眼放光關你什麽事?你是我什麽人啊管這麽寬?顧主任就是很好啊,溫文爾雅,專業能力強,不比某些嘴欠又幼稚的人強多了?”
    她這話意有所指,幾乎是直接戳著沈耀的肺管子。
    沈耀的臉色瞬間更難看了,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像是被氣昏了頭,口不擇言地將矛頭轉向了黃初禮,語氣嘲諷:“這才幾天,就被收買得這麽徹底了?她黃初禮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這麽維護她?你別忘了她是什麽出身,用了什麽手段才……”
    “沈耀!”孫雨薇厲聲打斷他,也站了起來,不滿警告她:“你閉嘴!不準你這麽說我嫂子!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她靠自己本事吃飯,比那些隻會靠家裏、背後說人閑話的長舌夫強一百倍!你再說她一句不好試試!”
    她像隻被激怒的小貓兒,毫不猶豫地擋在黃初禮身前,對著沈耀怒目而視。
    沈耀看著孫雨薇如此堅決地維護黃初禮,甚至為了她對自己疾言厲色,胸口劇烈起伏,
    一股難以言喻的憋悶和刺痛幾乎要將他淹沒。他指著孫雨薇,氣得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你傻不傻!你知不知道她……”
    他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那種有口難言的憋屈讓他幾乎爆炸。
    最終,他狠狠扔下一句:“行!我多餘管你!你就傻吧你!”
    說完,他猛地轉身,帶著一身的低氣壓,摔門而去。
    包廂裏一片寂靜,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孫雨薇被氣得眼圈都有些發紅,她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拿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才憤憤地對黃初禮抱怨:“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莫名其妙!簡直不可理喻!”
    黃初禮看著她這副氣鼓鼓又帶著點委屈的樣子,再想想沈耀那幾乎要噴火卻又無可奈何的眼神,忽然輕輕笑了一下,遞給她一張紙巾,語氣帶著幾分意味深長:“有時候覺得,你是真的傻得有點可愛。”
    “我才不傻!”孫雨薇立刻反駁,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角:“我看是他有病!整天陰陽怪氣的,誰受得了他!”
    黃初禮但笑不語,隻是目光輕輕掃過門口的方向。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
    蔣津年到了。
    他顯然是剛從外麵進來,身上還帶著一絲秋夜的涼意。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襯衫,最上麵的兩顆扣子隨意解開,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線條。
    他一出現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為整個包廂的焦點。
    孫雨薇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站起身像以前一樣迎上去,但屁股剛離開椅子,就猛地想起他現在對自己那避之不及的態度和冰冷的界限感,動作瞬間僵住,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她有些狼狽地重新坐好,為了掩飾尷尬,輕輕推了旁邊的黃初禮一下,聲音刻意拔高,帶著一股說不清是羨慕還是賭氣的味道:“你老公來了,還不過去?”
    “老公”這兩個字讓黃初禮耳根一熱,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們雖然已經領證結婚,但她好像……還真的沒有正兒八經地叫過他“老公”。
    平時都是連名帶姓地叫蔣津年,或者偶爾撒嬌叫一聲“津年”。
    今晚……要不要試著改口呢?
    想到這件事,她心裏就不禁悄悄泛起一絲甜意和期待。
    蔣津年目光在包廂內一掃,精準地落在黃初禮身上。
    他邁步走過來,極其自然地在黃初禮身邊的空位坐下,手臂習慣性地攬住她的腰,低聲問:“等很久了?”
    蔣津年問這句話的時候,完全無視了周圍其他人投來的各種目光。
    隨著他靠近的瞬間,黃初禮聞到了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感受到他手臂傳來的溫熱和力量,臉頰微微發燙。
    她輕輕搖搖頭:“沒有,我們也剛到一會兒。”
    蔣津年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眉頭微蹙,聲音又壓低了一些,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還有沒有不舒服?胃還難受嗎?”
    被他這麽一問,黃初禮又想起下午孫雨薇那句“是不是懷孕了”的猜測,以及自己推遲的生理期。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手下意識地輕輕放在小腹上。
    但畢竟還沒有確定,她不想讓蔣津年空歡喜一場,更不想在這種場合討論這個,於是按下心中的波動,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輕輕搖頭:“好多了,別擔心。”
    她想等明天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如果真的有了,那就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她也可以順理成章和蔣津年提出轉業的事情。
    如果沒有,那就一切按部就班的走吧……
    蔣津年看著她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眉心不禁擰緊,語氣不容置疑道:“明天早晨我陪你去醫院。”
    “我……”
    黃初禮還想說什麽,就被他沉聲打斷:“就這樣,這件事聽我的,聽話。”
    一旁的孫雨薇把他們兩個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又聽著他們的談話,想起黃初禮在辦公室裏的反常行為,垂眸斂下眸底的情緒,幽幽出聲:“哥,她一個醫生還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禁往她平坦的小腹瞄了眼,表情變得別有深意道:“說不準她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呢。”
    對於黃初禮有可能懷孕這件事,她是一點都不意外,畢竟這兩個多月裏他們可是一直黏在一起,那事兒肯定也沒少做過。
    而且蔣津年之前還一直沒有過女朋友,她之前就偷偷看過蔣津年換衣服的樣子,男人肌理分明的腹肌,和有力的手臂肌肉一定在那方麵很厲害,是男人中的男人。
    黃初禮又那麽會撩人,憑借蔣津年的爆發力,有孩子再正常不過了。
    聽到她的話,黃初禮連忙輕咳了聲,迎上蔣津年有些不解的黑眸,連忙岔開話題:“你別聽她亂說什麽,我要是身體不舒服,肯定會去查的,就像她說的,我是醫生,最了解自己的身體。”
    她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心裏卻是有些虛的……
    畢竟在他們這個行業裏,可流行著一句話,醫者不能自醫。
    這時,為了活躍氣氛,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酒瓶轉了幾輪,瓶口不偏不倚,正好對準了黃初禮。
    提議者擠眉弄眼地起哄:“嫂子!選一個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黃初禮下意識地看向蔣津年。
    蔣津年唇角勾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著她,眼神裏帶著縱容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想選什麽都可以。”
    黃初禮定了定神,選擇了相對安全的:“真心話吧。”
    提問的是蔣津年的另一個發小,帶著看好戲的笑容,問題直接又刁鑽:“嫂子,說說你和你前男友唄?怎麽認識的?誰追的誰?當初為什麽答應和他在一起啊?”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包廂裏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所有人的目光默契的看向蔣津年,還有人不斷給提問的那人使眼色……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蔣津年臉上的淺淡笑意就斂了起來,眼神沉靜下來,雖然依舊摟著黃初禮,但周身的氣壓似是低了一些。
    黃初禮並沒立刻察覺到身邊男人情緒的變化。
    她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畢竟那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了。
    她斟酌著用語,盡量客觀地回答:“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大學的時候認識的,至於誰追的誰……時間太久有點記不清了,好像沒有特別明確誰追誰,就比較自然地互相有好感就在一起了。”
    她頓了頓,想著既然問了,就幹脆回答完整,於是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一點當時小女生的簡單想法:“那時候覺得他……嗯……長得還不錯,家境也好,對我也挺大方耐心的,看起來是個挺不錯的人,所以就在一起了,很簡單……”
    然而,還不等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摟在她腰上的手臂驟然收緊了幾分。
    蔣津年低沉冷冽的聲音打斷了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挺好?挺好你們最後分手了?”
    這話裏的醋意和不滿幾乎毫不掩飾。
    包廂瞬間安靜下來,彌漫開一股尷尬的氣氛。
    黃初禮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她轉頭看向蔣津年,看到他緊繃的下頜線和晦暗不明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小聲解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早就……”
    蔣津年卻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沒再看她,抬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側臉線條冷硬。
    接下來的飯局,雖然其他人努力炒熱氣氛,但蔣津年始終沒再怎麽說話,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沉氣場。
    黃初禮知道他這是醋勁上來了,心裏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隻能時不時地偷偷扯扯他的衣角,或者給他夾點菜,試圖安撫他。
    好不容易熬到飯局結束,兩人跟眾人道別。
    一坐進車裏,封閉的空間隻剩下他們兩人。
    黃初禮立刻主動湊過去,抱住蔣津年的胳膊,軟聲軟氣地開口:“還生氣呢?”
    蔣津年目視前方啟動車子,沒說話,但緊繃的側臉緩和了些許。
    黃初禮繼續哄他,聲音又軟又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陳年老醋了,你也喝得下去?我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嘛……要是早知道以後兜兜轉轉會和你結婚,我肯定看都不看別人一眼!”
    蔣津年終於側頭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說得倒好聽。”
    “本來就是!”黃初禮見他肯搭理自己了,立刻趁熱打鐵,晃著他的胳膊:“在我心裏,誰都比不上你!你就是最好最帥最厲害的!”
    蔣津年眼底終於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但很快又壓了下去,語氣聽起來還是有點悶悶的,卻帶著一種別樣的委屈:“你都沒那麽誇過我,也沒叫過我……”
    他的話說到這裏,頓住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黃初禮愣了一下,瞬間心領神會,明白了他在別扭什麽。
    她臉頰緋紅,心跳加速,看著男人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的側臉,鼓起勇氣,湊到他耳邊,用氣聲極輕極快地喊了一聲:“……老公,別生氣了好不好?”
    這兩個字又輕又軟,像羽毛輕輕搔過蔣津年的心尖。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緊,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車子剛好遇到紅燈停下,他猛地轉過頭,深邃的目光緊緊鎖住她,裏麵翻湧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和瞬間被點燃的灼熱暗火。
    “再叫一遍。”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命令式的誘哄。
    黃初禮羞得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但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渴望和喜悅,心裏甜得像浸了蜜。
    她紅著臉,垂下眼睫,聲音比剛才大了一點,卻依舊帶著難以言說的羞意:“老公……”
    話音剛落,蔣津年便再也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後頸,深深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激動,仿佛要將她剛才那句甜蜜的稱呼連同她整個人都吞吃入腹。
    直到後麵的車按響了喇叭,他才意猶未盡地鬆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喘息粗重,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和滿足。
    “回家。”他啞聲說,重新啟動車子,車速明顯快了不少。
    車窗外的霓虹飛速掠過,映照著他線條流暢的側臉和微微上揚的嘴角。
    車廂內,曖昧升溫,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