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一起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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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津年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微微收緊,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逐漸升高的體溫和加速的心跳。
    黃初禮被他反問得心跳漏了一拍,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那裏翻湧著的情愫幾乎要將她吞噬。
    她臉頰緋紅,剛想說什麽,一個軟糯又帶著點好奇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媽媽,你們在幹什麽呀?”
    兩人身體同時一僵,迅速分開。
    隻見想想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沙發上爬了下來,正站在不遠處,懷裏抱著毛絨玩具,大眼睛眨巴眨巴,疑惑地看著他們。
    黃初禮的臉瞬間爆紅,手足無措地站直身體,捋了捋並不淩亂的頭發,眼神飄忽,聲音都帶著一絲慌亂:“沒……沒幹什麽呀,媽媽在和爸爸……說話。”
    蔣津年看著她羞窘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笑意,但麵對女兒純淨好奇的目光,他也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
    他朝想想伸出手,語氣溫和:“想想,過來。”
    想想聽話地走過去,被蔣津年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小姑娘仰著頭,看看臉色通紅的媽媽,又看看雖然努力保持鎮定但耳根也有些泛紅的爸爸,執著地追問:“可是你們剛才靠得好近,是在說悄悄話嗎?”
    黃初禮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求救般地看向蔣津年。
    蔣津年接收到她的目光,低頭看著懷裏的女兒,神情變得認真而溫和。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用盡量簡單易懂的方式解釋道:“想想,爸爸和媽媽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感情出了一點點小問題,就像你最喜歡的玩具不小心摔了一下,需要好好修補一樣。”
    他頓了頓,目光溫柔地看向黃初禮,又轉回想想身上,繼續說道:“剛才爸爸和媽媽,就是在努力地修複我們的感情,就像把摔壞的玩具一點點粘好,讓它重新變得完整牢固,這個過程需要靠得很近,需要說很多悄悄話,需要彼此理解和原諒,你明白嗎?”
    想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小腦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在努力消化爸爸的話。
    她看著蔣津年,忽然很認真地問道:“那……你還會對媽媽好嗎?像以前一樣?”
    小姑娘的問題直接而純粹,卻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蔣津年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澀而柔軟。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眼神鄭重地看著女兒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保證道:“會,爸爸向你保證,一定會對媽媽好,比以前更好,也會對想想好,保護你們,愛你們,再也不讓你們難過。”
    他的承諾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真誠。
    想想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仿佛在確認他話裏的真實性。
    然後,她的小臉上露出了一個安心又帶著點羞澀的笑容,用力地點了點頭,伸出小拇指:“爸爸,我相信你,拉鉤!”
    看著女兒純真的笑臉和伸出的手指,蔣津年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責任感。
    他伸出寬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粗糙的小指,勾住了女兒那細嫩的小指。
    “拉鉤。”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卻充滿了力量。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想想稚嫩的聲音清脆地響起,完成了這個鄭重的儀式。
    黃初禮站在一旁,看著父女倆這溫馨而充滿儀式感的一幕,眼眶忍不住再次濕潤。
    這一次,是純粹的喜悅和感動。
    她悄悄背過身,擦了擦眼角,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盼。
    門外的沈夢,聽著裏麵兒子誠懇的保證和孫女稚嫩卻認真的回應,臉上也露出了欣慰至極的笑容,悄悄轉身去了廚房,準備張羅一頓豐盛的晚餐,慶祝這個家終於雨過天晴。
    黃初禮平複了一下情緒,也走進廚房幫忙。
    沈夢一邊洗著菜,一邊感慨地看著她,語氣裏滿是欣慰:“初禮啊,看到你和津年現在這樣,阿姨這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津年那個臭脾氣,又悶又倔,以前沒少讓你受委屈,現在總算是開竅了,知道珍惜你了。”
    黃初禮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嘴角是抑製不住的幸福笑意,她輕聲說道:“阿姨,其實我明白,他之前那樣,也是因為失憶心裏沒底,缺乏安全感,現在說開了就好了,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他一起,一步步修複我們的感情,把中間這五年的空缺,一點點彌補回來。”
    “好,好!”沈夢連連點頭,眼眶也有些發熱:“你們好好的,比什麽都強,這個家啊,總算又像個家了。”
    傍晚,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氣氛溫馨而融洽。
    蔣津年雖然話還是不多,但會主動給黃初禮和想想夾菜,眼神始終柔和地落在她們母女身上。
    想想因為爸爸的保證和陪伴,顯得格外開心,小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飯都比平時多吃了幾口。
    看著女兒活潑的樣子和黃初禮臉上恬靜滿足的笑容,蔣津年覺得,這就是他拚盡一切也要守護的幸福。
    晚飯後,哄睡了想想,夜晚的寧靜降臨。
    黃初禮和蔣津年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她的臥室在左邊,他的在右邊。
    氣氛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曖昧。
    蔣津年看著她微垂的眼睫和泛著粉色的臉頰,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低聲開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期待:“晚上……不一起睡嗎?”
    黃初禮的心猛地一跳,臉頰更紅了。
    她抬起頭,對上他深邃而灼熱的目光,那裏麵清晰的渴望讓她心慌意亂。
    她強自鎮定地移開視線,聲音細若蚊呐,帶著明顯的羞怯:“還是……慢慢來吧,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步步來嗎?”
    看著她這副羞澀難當的樣子,蔣津年眼底掠過一絲波動,但更多的是理解和珍惜。
    他知道她需要時間重新適應,需要安全感。
    他不想逼她。
    於是,他點了點頭,壓下心頭的躁動,聲音依舊溫和:“好,聽你的,那……晚安。”
    “晚安。”黃初禮飛快地說完,幾乎是逃也似的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輕輕關上了門,背靠著門板,還能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蔣津年站在走廊上,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無奈地勾了勾唇角,最終也隻能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躺在寬闊而冷清的大床上,蔣津年卻毫無睡意。
    腦海裏反複回放著那個意亂情迷的吻,她柔軟的唇瓣,生澀的回應,泛紅的臉頰,以及剛才在樓梯口她羞怯拒絕的模樣,每一個細節都像是一簇火苗,點燃他體內的燥熱。
    他煩躁地翻了個身,最終還是認命地起身,走進了浴室,打開了冷水開關。
    冰涼的水流衝刷著身體,卻似乎難以澆滅心頭那股灼熱的火焰。
    而另一邊,黃初禮同樣輾轉難眠。
    她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就是蔣津年靠近的俊臉,他灼熱的呼吸,他滾燙的掌心,還有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問“晚上不一起睡嗎”……
    她拉起被子蒙住頭,隻覺得臉上身上都燙得厲害,身體深處湧起一種陌生的、空虛的渴望。
    她竟然……在期待著什麽。
    這種認知讓她更加羞窘。
    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還是毫無睡意,黃初禮索性起身,想到陽台去透透氣,吹吹夜風,冷靜一下。
    她輕輕推開陽台的玻璃門,夜晚微涼的空氣撲麵而來,讓她燥熱的臉頰舒服了一些。
    然而,她剛走到陽台,就愣住了。
    隔壁的陽台上,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倚著欄杆,同樣望著遠處的夜色。
    是蔣津年。
    他似乎也剛洗過澡,頭發還帶著濕氣,穿著深色的睡衣,更襯得身形挺拔。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深邃的目光在夜色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她。
    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細微的電流竄過。
    “怎麽還沒睡?”蔣津年率先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低沉磁性。
    黃初禮的心跳又不爭氣地加快了。
    她難道能說,是因為滿腦子都是不可言說的畫麵所以才睡不著嗎?
    當然不能!
    她強作鎮定,走到自己這邊的欄杆前,學著他也望向遠處,反問道:“你呢?怎麽不睡?”
    蔣津年看著她故作鎮靜的側臉,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柔美。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帶著一絲慵懶和毫不掩飾的直白,清晰地傳到她耳中:“在想你,睡不著。”
    轟——!
    黃初禮的臉瞬間又燒了起來,連耳根都紅透了。
    這個男人……失憶之後,怎麽變得這麽會撩人了!
    她咬著下唇,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冰涼的欄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夜風吹拂著兩人的衣角,帶著花草的淡淡香氣。
    兩個陽台相隔不遠,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卻並不尷尬,反而充滿了某種曖昧的張力。
    過了好一會兒,蔣津年才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低沉了幾分,帶著明顯的誘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初禮,真的……不過來睡嗎?”
    他的話語像帶著鉤子,輕輕撓著黃初禮的心尖。
    她幾乎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眼神,一定是深邃的,灼熱的,充滿了期待。
    黃初禮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幾乎要掙脫束縛。
    去,還是不去?
    理智告訴她應該慢慢來,可情感卻在瘋狂叫囂著靠近他。
    她緊緊攥著欄杆,指尖都微微泛白,內心天人交戰。
    最終,她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轉過頭,看向對麵陽台上的男人,盡管夜色朦朧,她依然能感受到他專注的視線。
    黃初禮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清晰:“不了……今天,還是先這樣吧。”
    說完,她不敢再看他的反應,像是落荒而逃般,快速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再次關上了陽台的門,也關上了門外那個讓她心慌意亂的男人和充滿了誘惑的夜晚。
    蔣津年看著她倉促逃離的背影,和那扇再次隔絕了彼此的玻璃門,無奈地歎了口氣,嘴角卻勾起一抹帶著寵溺和勢在必得的弧度。
    沒關係,他有的是耐心。
    他們的時間,還很長。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遠方的夜色,心中一片寧靜與堅定。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蔣津年回到自己房間,寬闊的空間裏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淡淡馨香,無聲地撩撥著他本就躁動的心緒。
    他走到床邊坐下,拿起手機,屏幕卻在此刻亮起,是黃初禮發來的消息。
    【如果你一個人睡得很寂寞……可以來找我。】
    簡單的一行字,仿佛帶著溫度,瞬間燙進了蔣津年的心底。
    他幾乎能想象出她打下這行字時,那滿臉緋紅、眼神躲閃卻又鼓足勇氣的嬌俏模樣。
    一股熱流猛地竄遍全身,血液似乎都加快了流速。
    他深邃的眼眸裏漾開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和溫柔,指尖在屏幕上懸停片刻,內心經曆著甜蜜的掙紮。
    最終,理智與尊重還是占據了上風。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翻騰的渴望,指尖輕動,回了過去。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晚安,初禮。】
    信息發送成功,他將手機放到床頭櫃上,身體卻誠實得再次湧起難以忽視的燥熱。
    蔣津年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最終還是認命地起身,又一次走進了浴室。
    冰涼的水流再次衝刷而下,試圖平息那因她一句話而輕易燎原的火。
    而另一邊,臥室裏的黃初禮幾乎在信息發出去的瞬間就後悔了。
    她把自己埋進柔軟的枕頭裏,臉頰燙得驚人。
    聽到隔壁隱約傳來的、極其細微的關門聲,她的心猛地一跳,像隻兔子般躡手躡腳地溜下床,赤著腳跑到門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耳朵貼在了冰涼的門板上。
    外麵一片寂靜,走廊裏沒有任何腳步聲靠近。
    他……沒有來。
    期待落空,一絲淡淡的失落縈繞心頭。
    她輕輕咬住下唇,正準備離開門邊,手機屏幕恰好在黑暗中亮起,是他回複的“晚安”。
    看著那簡潔克製的兩個字,黃初禮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他這是……拒絕了她隱晦的邀請?
    一股混合著羞窘和莫名氣惱的情緒湧了上來。
    她都那麽主動了!這個木頭!笨蛋!
    可下一秒,當她側耳細聽,隱約似乎真的聽到了隔壁浴室極其微弱的水流聲時,一個念頭迅速閃過腦海——
    他該不會……又去衝冷水澡了吧?
    這個認知瞬間讓黃初禮耳根瞬間紅透,連脖頸都染上了緋紅。
    “啊!”
    她在心裏無聲地尖叫,猛地直起身,再也不敢貼在門上偷聽,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回了床上,一把拉過被子嚴嚴實實地蒙住了頭,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麵的一切,也能藏起自己滾燙的臉頰和狂跳的心髒。
    黑暗中,她蜷縮成一團,為自己剛才偷聽的行為和那條大膽的信息感到無比的羞澀。
    可心底深處,卻又有一絲隱秘的,無法言說的甜意,如同細小的泉眼,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他是因為在意她,尊重她,才會選擇克製吧?
    這個念頭讓她躁動羞窘的心漸漸平複下來,被一種安心的暖意所包圍。
    她在被子裏蹭了蹭發燙的臉頰,偷偷彎起了嘴角,最終帶著這份複雜的心情,沉入了安穩的夢鄉。
    窗外,月色溫柔地灑滿庭院,萬籟俱寂。
    隻有兩個房間裏,各自湧動過的曖昧潮汐,無聲地證明著這個夜晚,有多麽的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