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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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檢測到宿主接觸新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張落落被殺案,開啟。】
    【任務目標:找出殺害張落落的真凶。】
    【任務獎勵:1000技能點數。】
    ……
    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然後,就沒了。
    沒了?
    陳宇保持著手掌懸停在屍體上方的姿勢,整個人如遭雷擊,徹底懵在了當場。
    他預想過千萬種可能。
    或許會看到凶手那張猙獰的臉。
    或許會聽到張落落臨死前絕望的悲鳴。
    又或者,哪怕隻是感知到一絲凶手殘留的、暴虐的情緒波動。
    但唯獨沒想過,係統會如此敷衍。
    就這?
    一個幹巴巴的任務發布,獎勵一千點,連個屁的畫麵都沒有。
    搞我心態?
    陳宇心裏瞬間湧起一股被戲耍的怒意。
    不對。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係統從來都不是無的放矢。
    觸碰屍體無法觸發回溯,這本身,或許就是一條最重要的線索。
    為什麽?
    屍體,難道不算是承載了過去信息的“物品”嗎?
    是了。
    陳宇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了在廢棄民房,他能回溯到門閂上的黑影,能回溯到相框裏原主的絕望,卻無法直接從地磚上回溯到羅向東死亡的全過程。
    係統回溯的,是“因果”!
    是特定“行為”在“物品”上留下的烙印!
    門閂被“鎖上”,相片被“癡迷地看著”,這些都是具體的行為。
    而屍體……它的死亡是一個“結果”,是一個生命狀態的終結,而不是一個可以被回溯的單一“動作”。
    或者,一個人的全部生命信息太過龐大,以自己目前這可憐的係統等級,根本無法承載和解析!
    想通了這一點,陳宇心中那點失望瞬間被一股明悟的興奮所取代。
    他娘的,差點被這狗係統帶到溝裏去。
    看來,想要看到凶手,還是得老老實實去找凶手接觸過的、留下了“行為烙印”的物品。
    而這一切心理活動,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
    但在外人看來,陳宇就是伸出手,做賊似的觸碰了一下屍體,然後突然僵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仿佛在經曆什麽天人交戰。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瘋了。
    “臥槽!經典複刻!詐屍哥標誌性的發呆模式又啟動了!”
    “來了來了!每一次發呆都預示著一次驚天大逆轉!我褲子都脫了,坐等大神秀操作!”
    “秀個屁!你們眼瞎嗎?他那手剛才差點就摸上去了!這不就是個老色批,想當著全國觀眾猥褻屍體嗎?變態!”
    “樓上的傻叉,當著自己女朋友,還有兩個警察的麵猥褻屍體?你家變態這麽有儀式感?我看你才是心裏有鬼!”
    “就是!我相信詐屍哥!他肯定又發現了什麽我們凡人看不到的東西!”
    “對!詐屍哥雄起!把凶手揪出來!”
    直播間裏吵得熱火朝天,而停屍房內的氣氛,則壓抑到了冰點。
    蘇清竹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裏的厭惡和懷疑幾乎要溢出來。
    她死死盯著陳宇,一隻手已經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配槍上,隻要陳宇再有任何異動,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出手製止。
    這個男人,行事詭異,毫無章法,簡直是對她多年刑偵教育的侮辱!
    可偏偏……他又總能找到破局的關鍵。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蘇清竹抓狂。
    而一旁的嚴正,則是用一種更加深邃的目光審視著陳宇。
    他摁住了身邊已經快要忍不住開口的蘇清竹,眼神裏沒有憤怒,隻有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凝重。
    這個年輕人,每次進入這種“發呆”狀態,都像是在與另一個維度的世界進行溝通。
    他到底是誰?
    他破案的手段,到底是什麽?
    嚴正的心,前所未有地被好奇心所占據。
    足足過了近兩分鍾,在眾人快要窒息的注視下,陳宇才仿佛大夢初醒般地動了。
    他緩緩收回手,動作自然地摘掉了一次性手套,扔進醫療廢物桶。
    然後,他衝著眾人,露出了苦笑。
    “好了,我這兒完事了!”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什麽?”蘇清竹第一個炸了,聲音陡然拔高,“完事了?陳宇,你大清早把我們所有人折騰到停屍房,就是為了……摸一下張落落?”
    她的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糾正一下。”陳宇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是勘察一下張落落的遺體。”
    “勘察?你管這叫勘察?”蘇清竹顯然不接受這個回答,那張冰冷的俏臉上,一雙美目瞪得滾圓,仿佛要噴出火來。
    “你確定?”
    連一向沉穩的嚴正,此刻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實在太反常了。
    “嗯!”陳宇重重地點了點頭。
    嚴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壓下心中的疑惑,沉聲道:“那接下來,我們去案發現場看看吧?”
    “不。”
    陳宇搖了搖頭。
    “去什麽案發現場,那都是凶手打掃過的舞台,能有什麽好看的?”
    “想必你們應該搜集了很多張落落生前的遺物吧?我想先看看那些東西!”
    “清竹,帶他去證物室!”嚴正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下令。
    “等一下!”
    一個清脆聲音突然響起。
    林冰踩著高跟鞋,往前一步,臉上仍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嚴隊,據我所知,現在排行榜第一的真田苟一郎先生,已經在張落落的住處等候多時了。這個案子……按規矩,怎麽說也是由兩位選手共同完成,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案發現場,這樣對節目也更公平?”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既提了規則,又給了嚴正麵子。
    但誰都聽得出,她這是在針對陳宇。
    嚴正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不耐煩地道:“林小姐,現在是在破案!不是在做節目!時間緊迫!”
    “讓他一邊兒涼快著去!”陳宇更是連裝都懶得裝,直接嗤笑一聲,迎上林冰那冰冷的目光。
    “現在最重要的線索,極有可能就在警方搜集到的證物當中,而證物就在這個大院裏,我不先看一看,難道舍近求遠,跑去幾十公裏外的公寓,陪一個小日子玩過家家?”
    “林大主持人,你很閑,但我們很忙!”
    陳宇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想跟老子玩修羅場?
    行啊!
    反正好感值已經跌到冰點了,老子直接擺爛!看誰耗得過誰!
    陳宇心裏腹誹著,臉上卻是一副“我就是這麽拽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你……”
    林冰聽到陳宇這種夾槍帶棒的語氣,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那張精致的臉蛋瞬間蒙上了一層寒霜。
    她死死瞪著陳宇,又看了一眼旁邊抱著手臂、一副看好戲模樣的李晴,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幾分鍾後,證物室。
    氣氛依舊詭異。
    蘇清竹一臉不爽地從證物架上取下一個貼著封條的箱子,“哐當”一聲放在桌上。
    她打開箱子,從裏麵一一拿出幾件物品。
    一件染著大片暗沉血跡的白色連衣裙。
    幾件款式奢華的貼身首飾。
    以及一個黑色的,看起來很普通的錄音筆。
    陳宇看著桌上這少得可憐的幾樣東西,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就這些?”
    “這些,難道不是從張落落屍體上扒下來的?”
    “嗯,現場很幹淨,凶手沒有留下任何屬於他的東西!”蘇清竹冷著臉解釋道,“張落落的家中也不算很亂,搏鬥痕跡不多,所以……也沒有什麽其他有價值的東西需要帶回來了!”
    聽到這話,陳宇一直壓抑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他臉色鐵青地質問道:“不是,我剛才沒細說,你們應該也從法醫那裏聽過初步報告了吧?”
    “我雖然不是法醫,但一些特別明顯的致死特征,你們就一點沒看出來嗎?”
    陳宇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張落落的屍體,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和皮下出血,這說明她是死於機械性窒息!而腹部那個十字形傷口,你們沒看嗎?切口平整,邊緣光滑,形狀極其規整!這說明什麽?”
    “說明凶手很可能是一個懂醫學的人,甚至……是一個經常用手術刀的專業人士!”
    “這個結論就有點偏激了吧?”蘇清竹立刻打斷道,語氣裏帶著職業性的反駁。
    “行!就算他不是醫生!”陳宇撇撇嘴,毫不退讓,“那凶手最少,也是個玩刀的高手,而且心理素質極好,這一點,沒問題吧?”
    “所以你認為,張落落是先被人開膛,還是先被人勒死的?”
    一直沉默的嚴正突然開口,語氣種帶著考究。
    “廢話!當然是先勒死的!”陳宇想也不想地攤了攤手,“你徒弟剛才不是說了嗎?現場搏鬥的痕跡不多!這一句話,就能說明所有問題了!”
    “說說看!”嚴隊身體微微前傾,顯然被勾起了興趣。
    “首先,凶手肯定是一個在力量上對張落落形成絕對碾壓的人。我就直接說了,凶手是個男人!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他在張落落最猝不及防的時候,從背後或者側麵發動了突然襲擊,用極短的時間就將她勒暈甚至勒死!整個過程可能連一分鍾都不到,張落落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抗和掙紮!所以現場才沒有太多搏鬥痕跡!”
    “之後,凶手在確認張落落死亡後,才開始從容不迫地,用那把鋒利的刀,在她身上劃出了那個帶有某種儀式感的十字!”
    “證據呢?”蘇清竹冷聲反問,依舊不服。
    “證據?”
    陳宇被她這句話給氣笑了。
    “我也想問,證據呢?你們就給我準備了這麽點兒東西?恐怕這件衣服和這幾件首飾,還是你們為了走程序,從屍體上現摘下來的吧?一個頂級富豪的女兒,家裏會亂得跟狗窩一樣?她的包呢?手機呢?化妝品呢?電腦呢?這些最容易留下指紋和信息的東西,你們一樣都沒帶回來?”
    “你……”蘇清竹被懟得啞口無言,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想要發作,卻被嚴正抬手攔住了。
    嚴正深深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他皺著眉,沉聲道:“張落落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父親的身份……你應該清楚其中的緣由。你先看看這幾件東西吧,其他的……一會兒我們去現場再看!”
    陳宇聳了聳肩,聽出了嚴正話裏的難處。
    看來這張輔的能量,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他不再廢話,順手抄起桌上那幾件沾著血汙的首飾,閉上眼,開啟了回溯技能。
    嗡——
    一瞬間,零碎的畫麵在陳宇的瞳孔深處浮現,總共也就一秒。
    那是一間裝修奢華的衣帽間,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正溫柔地將一條鑽石項鏈戴在張落落雪白的脖頸上。
    張落落笑得一臉幸福。
    畫麵一閃而逝。
    陳宇提前查過資料,那個男人,是張落落的丈夫,鄭良辰。
    說白了,這幾件首飾回溯到的,隻是夫妻間恩愛的日常片段,屁用沒有!
    陳宇暗暗吸了口氣,又伸手拿起了那件染血的連衣裙。
    回溯!
    這一次,畫麵陡然變得有些香豔。
    是張落落一個人在臥室裏,對著鏡子換上這件裙子的畫麵,她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在柔和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畫麵依舊短暫,且毫無價值。
    “唉……”
    陳宇搖了搖頭,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心中煩躁不已。
    周圍的人見他拿起證物,又是搖頭又是歎氣,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出。
    尤其是直播間裏,彈幕再次刷屏。
    “又來了又來了!大神開始做法了!”
    “這搖頭歎氣的,肯定是有重大發現啊!”
    陳宇現在是真沒心情理會這些,他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那支小小的錄音筆上。
    他沒好氣地抬起頭,看向蘇清竹:“這個錄音筆裏,有什麽內容?”
    “內容被人刪了,裏麵是空白的!”蘇清竹如實回答。
    “刪了?”陳宇下意識地問道,“技術隊不能恢複嗎?”
    “可以,但我們沒有那個時間了!”
    這次說話的是嚴正。
    他聲音裏的那股沉重和無力,也讓陳宇徹底心知肚明。
    張輔給的最後通牒,就像一把懸在所有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唉……”
    陳宇再次歎了口氣,像是認命一般,伸出手,指尖緩緩地,摸向了那支黑色的錄音筆。
    死馬當活馬醫吧。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錄音筆冰冷外殼的一刹那。
    轟!
    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狂暴的信息流,猛地一下就衝進了他的腦海!
    回溯技能,前所未有地劇烈閃現!
    一個模糊的黑影,瞬間浮現在他的瞳孔深處!
    那是個男人!
    看不清臉,身形也籠罩在一片扭曲的光影之中!
    但是……
    陳宇的心髒,猛地一停!
    這個身影……
    這個男人……
    很熟悉!
    我......好像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