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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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市探案局,大禮堂。
紅色的幕布,**台上擺著一排插著小紅旗的話筒,底下黑壓壓坐滿了人。
陳宇穿著一身嶄新的製服,肩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可他本人卻渾身不得勁,坐得跟屁股底下有釘子一樣。
“搞什麽飛機,開個表彰大會而已,整得跟開***似的。”
他小聲對著旁邊的蘇清竹吐槽。
蘇清竹今天也穿著製服,英姿颯爽,一雙大長腿在製服褲的包裹下更顯筆直修長。
她目不斜視,壓低聲音回道:“嚴肅點,韓局看著呢。”
陳宇撇撇嘴,心裏繼續嘀咕。
“早知道這麽折騰,還不如在家跟晴姐研究一下那張新床結不結實呢。”
昨天他得意洋洋地跟李晴吹牛逼,說獎金下來了要換張結實的床,結果被李晴一頓“粉拳”伺候,最後還是乖乖陪她去逛了一下午的街。
雖然什麽也沒買,但那種感覺,嘿,真不賴。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台上的韓力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了。
“同誌們,在過去的一周裏,我們江城經曆了一場嚴峻的考驗。”
韓力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禮堂,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感。
“從風暴監獄的特大暴動,到金融中心的連環爆炸威脅,敵人來勢洶洶,手段殘忍,其目的就是為了製造混亂,動搖我們的社會根基。”
“但在危機關頭,我們江城的探案隊伍,展現出了卓越的戰鬥力和無畏的奉獻精神!”
底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陳宇也跟著拍了兩下,心想這開場白還挺有水平,比嚴正那個老古板強多了,每次開會都跟念悼詞一樣。
“在這裏,我要特別表彰幾位同誌。”
韓力目光掃過台下,最終定格在陳宇身上。
“首先是陳宇同誌!”
唰!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陳宇身上。
陳宇腰杆一挺,臉上掛著標準的職業假笑。
“陳宇同誌,在風暴監獄暴動事件中,以臥底身份深入虎穴,與窮凶極惡的罪犯周旋,最終成功鎖定主犯,並將關鍵證據公之於眾,為我們後續平息暴亂、揭露黑幕立下了頭功!”
“在金融中心拆彈案中,麵對狡猾的國際****,他臨危不亂,精準判斷,與技術專家緊密配合,最終在千鈞一發之際,化解了足以癱瘓全城金融體係的巨大危機!”
掌聲比剛才更熱烈了。
陳宇感覺自己臉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
哥們兒這哪是臨危不亂啊,那是被逼上梁山,再不亂就得被炸上天了。
接下來,韓力又表彰了蘇清竹、林小雨,還有在監獄暴動中負傷的李晴等人。
獎狀,獎章,獎金,一套流程走下來,陳宇手裏捧著個紅本本,感覺還挺像那麽回事。
表彰環節結束,眾人以為會議差不多該散了,準備去食堂幹飯了。
可韓力卻沒有宣布散會,他示意大家安靜,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嚴肅。
“同誌們,榮譽是對過去的肯定,但危險並未遠去。”
他頓了頓,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就在昨天,我們的技術勘察隊,在鴉語山,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鴉語山?
陳宇心裏咯噔一下,那不是之前建國路失蹤案,發現那輛殯儀車的地方嗎?
禮堂裏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專注起來。
韓力按動手裏的遙控器,他身後的大屏幕亮了起來。
屏幕上先是出現了一張鴉語山的航拍圖,鬱鬱蔥蔥,看不出任何異常。
“我們對鴉語山及周邊地區進行了長達數周的地毯式排查,動用了最先進的生命探測儀和地質雷達,但始終一無所獲。”
“直到昨天,一組隊員在休整時,無意中發現了一片草皮有被移植過的痕跡。”
畫麵切換,變成了一張近景圖。
幾名勘察隊員正小心翼翼地掀起一大塊方方正正的草皮,那草皮下麵,赫然露出了冰冷堅硬的鋼筋混凝土地麵!
禮堂裏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沒錯。”韓力的聲音沉重無比,“在這片偽裝草皮的下麵,我們發現了一個入口。一個通往巨大地下防空洞的入口。”
大屏幕上,勘察隊員進入地洞的視頻開始播放。
那是一個規模超乎想象的地下工事,通道寬闊,結構複雜,與其說是防空洞,不如說是一個地下基地。
牆壁上布滿了各種陳舊的管道和線路。
“經過初步勘測,這個防空洞修建於幾十年前,早已廢棄。但有明顯的跡象表明,它在近期被重新啟用,並進行了大規模的改造。”
視頻的最後,畫麵定格在一個空曠的地下大廳裏。
地上並排躺著幾具用白布蓋著的屍體。
“我們在防空洞的深處,找到了他們。”韓力的語氣裏帶著壓抑的怒火,“正是建國路失蹤案中,失蹤的另外幾名施工人員。”
“經過法醫鑒定,他們死於幾周前,死因是機械性窒息。現場沒有搏鬥痕跡,更像是一場……處決。”
處決!
這兩個字讓整個禮堂的空氣都凝固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失蹤殺人案了,這是一個組織嚴密、心狠手辣的犯罪集團!
他們綁架施工人員,是為了改造這個地下防空洞。
而當工程完工後,為了保密,他們就毫不留情地殺掉了所有知情的工人們。
“這個‘組織’,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蘇清竹在陳宇身邊低聲說道,她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
陳宇沒有說話,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幾具被白布覆蓋的屍體,腦子在飛速運轉。
建國路失蹤案……殯儀車……小說家……鴉語山……地下防空洞……
一條條線索在他的腦海裏不斷串聯、重組。
“不對……”
陳宇突然開口,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禮堂裏卻格外清晰。
**台上的韓力看向他:“陳宇,你發現了什麽?”
陳宇站起身,目光掃過全場,最終還是落在了大屏幕上。
“韓局,各位,建國路失蹤案的受害者,連同司機和施工隊,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對號入座了。”
他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
“但,唯獨少了一個人。”
“誰?”嚴正皺著眉頭問。
“那個小說家。”陳宇一字一句地說道,“當時坐在殯儀車副駕駛,是殯儀車後麵死者的兒子!從始至終,我們都沒有找到他的下落,也沒有發現他的屍體。”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對啊,這麽關鍵的一個人物,怎麽把他給忘了!
他不是受害者嗎?
如果他是受害者,為什麽沒跟其他人一樣被處理掉?
如果他不是受害者,那他……是什麽身份?
一個更大的謎團浮現在所有人眼前。
韓力的眼神變得極為銳利,他看著陳宇,讚許地點了點頭:“你觀察得很仔細。沒錯,這個小說家,也是我們目前最大的疑點。”
他關掉大屏幕,重新麵向眾人。
“從真田苟一郎,到風暴監獄的假典獄長,再到這些被滅口的工人。”
“我們發現,‘組織’的成員似乎遍布各行各業,他們有的是社會精英,有的是底層苦力。這就引出了一個核心問題。”
韓力環視全場,提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拷問。
“他們,為什麽會心甘情願地聽命於‘組織’?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個問題,讓在場的所有資深探案專家都沉默了。
“是藥物控製嗎?”一名支隊長猜測道,“就像之前我們在翡翠島案中遇到的‘蝶夢’毒素一樣,用毒藥來控製人的身心?”
“有可能。”另一人點頭,“但真田苟一郎那種人,智商極高,意誌堅定,普通的藥物恐怕很難控製他。”
“那就是洗腦!”蘇清竹提出了另一種可能,“通過某種精神控製手段,給他們灌輸了某種扭曲的信念,讓他們把組織的任務當成至高無上的信仰。真田那個瘋子最後提到的所謂‘美學’,就很像被洗腦後的症狀。”
陳宇聽著大家的討論,心裏卻想到了另一種更黑暗的可能。
他想起了那個在咖啡館外與他擦肩而過的“清道夫”,想起了係統給出的信息。
“潛伏、觀察、確認‘獎勵’接收情況。”
這說明,“組織”對自己的行動了如指掌。
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
“或許,是威脅。”陳宇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幹澀,“如果‘組織’控製了這些人的家人、愛人,用他們最在乎的人來威脅他們,逼他們就範呢?”
“又或者……”陳宇的眼神變得深邃,“是誘惑。”
“誘惑?”嚴正不解。
“對,誘惑。”陳宇解釋道,“金錢,權力,甚至是……某些超乎常人想象的東西。”
“真田苟一郎最後不是說了嗎?殺了他,我就是‘獎勵’。這說明在那個組織裏,存在著一種殘酷的晉升機製,弱肉強食,勝者為王。對於某些野心家來說,這或許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藥物、洗腦、威脅、誘惑……
四種可能性,每一種都讓人不寒而栗。
整個禮堂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他們麵對的,不再是單純的罪犯。
而是一個用未知手段,將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扭曲成工具、棋子、耗材的,龐大而又神秘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