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探案局，副局長辦公室。
    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了煙頭。
    韓力雙眼布滿血絲，盯著麵前的電子屏幕，屏幕上是一片靜止的雪花。
    “啪！”
    林小雨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圈通紅。
    “韓局！四十八小時了！整整四十八小時！報警失蹤都夠立案標準了！”
    她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五個大活人，四個是咱們係統的精英！就這麽在眼皮子底下沒了？你告訴我，這叫什麽事！”
    韓力疲憊地揉著太陽穴，沒有看她，隻是繼續盯著那片雪花屏。
    “小雨，你冷靜點。高層那邊……”
    “高層？高層就知道壓！壓！壓！陳宇他們要是真出了事，我看誰來負責！”
    林小雨氣得胸口起伏，“我已經查過了，他們最後的信號消失點，就在那家飯店！但卻沒有任何目擊證人！”
    韓力當然知道。
    他這兩天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資源，結果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對方的手段太高明，抹除了一切痕跡，仿佛陳宇五人就是憑空蒸發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牆壁上掛著的電視屏幕亮了起來。
    是江城衛視的晚間新聞時段。
    畫麵裏，主持人林冰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裝，但臉上卻不見了往日的甜美笑容。
    “……各位觀眾，相信很多人都認識我們《舊案重提》節目的一位傳奇選手，‘詐屍哥’。”
    “在過去的節目中，他以驚人的推理能力和不羈的辦案風格，為我們破解了數個懸案。”
    “然而，就在兩天前，‘詐屍哥’與其四名友人在一次私人聚會後，集體失聯。”
    “目前警方已介入調查。如果電視機前的您有任何相關線索，請立即聯係警方或本節目組。我們，在等他回來。”
    林冰對著鏡頭，深深鞠了一躬。
    新聞播完，辦公室裏更加沉寂。
    公眾輿論的壓力，已經通過媒體，排山倒海地壓了過來。
    韓力終於開口。
    “通知下去，成立專案組。另外……把陳宇的所有資料，全部提出來，重新分析。”
    “他接觸過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組織，特別是……”
    韓力停頓了一下，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
    孤城，中央廣場。
    陳宇帶著一臉“老子要幹一票大的”的表情，站了起來。
    嚴正看著他，眉頭一皺：“你真要去？用什麽換？我們的金幣，一個子兒都沒了。”
    陳宇拍了拍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然後指了指身後正小口喝著水、臉色依舊蒼白的張璐瑤。
    “誰說買東西，就一定要用錢的？”他笑得特別雞賊，“嚴隊，時代變了。現在是知識付費的時代，咱們隊伍裏有心理學專家，這就是硬通貨。”
    嚴正一臉懵逼：“什麽意思？”
    陳宇懶得跟他解釋，直接走到張璐瑤麵前，蹲了下來。
    “瑤瑤，商量個事兒。”
    張璐瑤有氣無力地抬眼看他：“幹嘛？想讓我去賣藝換錢？我可不會胸口碎大石。”
    “比那技術含量高。”陳宇指著巷口那個鬼鬼祟祟的“老鼠”，“看到那個人沒？情報販子。我需要你從他嘴裏套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我去？”張璐瑤指了指自己，“你看我這虛弱的樣子，像是能去威脅人的嗎？”
    “不是威脅，是談判。”陳宇循循善誘，“你看啊，你長得好看，氣質又好，往那一站，親和力就拉滿了。”
    “而且你是玩心理的，他一個眼神，一個哆嗦，想什麽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去跟他談，他根本沒法撒謊。”
    “他要是油鹽不進呢？”
    “那就跟他談未來，談理想，畫大餅！”陳宇壓低聲音，“你就告訴他，我們是一支潛力股，剛剛幹掉了一隊人，手裏很快就會有錢。”
    “現在投資我們，給他一個金幣的期貨，以後我們飛黃騰達了，情報都找他買，讓他成為孤城情報界的王！”
    我勒個去，我這口才，不去搞傳銷真是屈才了。
    陳宇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讚。
    張璐瑤被他這套歪理說得哭笑不得，但仔細一想，這確實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她看著陳宇那張寫滿“快去吧皮卡丘”的臉，歎了口氣：“報酬怎麽算？”
    “一個金幣，先欠著。等咱們發財了，雙倍給他。”
    “成交。”張璐瑤扶著牆，緩緩站了起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深呼吸調整了一下狀態。
    當她再次抬起頭時，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變得銳利而自信。
    “看我的。”
    她邁步，獨自走向那個陰暗的巷口。
    蘇清竹和李晴緊張地看著張璐瑤的背影。
    “她一個人去，行嗎？萬一那個人是壞人……”蘇清竹有些擔心。
    “放心吧。”陳宇靠在牆上，抱起了胳膊，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你們是沒見過瑤瑤在審訊室裏的樣子，能把死人說活了，再把活人說死了。對付一個情報販子，小菜一碟。”
    嚴正盯著巷口的方向，手始終沒有離開腰間那把手術刀。
    隻見張璐瑤走到那個瘦小男人麵前，並沒有靠得太近，隻是保持著一個安全的社交距離。
    她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故作姿態，隻是平靜地開了口。
    男人一開始很警惕，連連擺手，想要離開。
    但張璐瑤隻是不緊不慢地說著什麽，臉上帶著一種專業的微笑。
    整個過程，像是一場心理谘詢，而不是情報交易。
    那個被稱為“老鼠”的男人，從最初的警惕，到後來的猶豫，最後竟然主動壓低聲音，對著張璐瑤比劃著什麽。
    大約五分鍾後，張璐瑤衝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回來。
    “搞定了。”她的語氣很平靜，但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顯然剛才那場心理博弈對她消耗不小。
    “你怎麽說服他的？”蘇清竹好奇地問。
    張璐瑤看了陳宇一眼，道：“我隻是告訴他，他剛才和那個光頭交易的全過程，我們都看見了。”
    “另外，我還告訴他，我們隊伍裏有醫生，有心理專家，還有兩個很能打的男人，是標準的T奶DPS齊全的潛力股，投資我們穩賺不賠。最後給了他一個金幣的口頭承諾。”
    陳宇聽得直樂。
    可以啊瑤瑤，畫餅的技術深得我心啊！
    “他說了什麽？”嚴正直接問重點。
    張璐瑤的臉色嚴肅下來。
    “兩個關鍵信息。”
    “第一，這座城市裏，除了廣場上的官方自動售貨機，還有一個‘黑市’。”
    “黑市？”陳宇精神一振。
    “對。老鼠說，黑市裏能買到官方商店沒有的東西，比如武器、特殊的藥劑，甚至是一些約戰關卡的提示。”
    “但是黑市的位置非常隱蔽，而且是移動的。想要找到黑市，必須先找到一個叫‘引路人’的NPC。”
    “引路人有什麽特征？”
    “不知道。”張璐瑤搖頭，“老鼠也不知道引路人的具體身份，隻知道那是個女的，而且交易從不收金幣，隻收‘有趣的故事’。”
    用故事換東西？這什麽奇葩設定？陳宇皺起了眉頭。
    “第二個信息呢？”嚴正追問。
    “第二個信息，關於‘泰坦’。”
    提到這個名字，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老鼠說，泰坦小隊最近瘋了。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主動約戰，而且專門挑那些剛剛贏得過一場勝利、展現出潛力的新人隊伍下手。”
    張璐瑤的聲音帶著寒意，“他們不是為了金幣，就是在‘清理’場地。老鼠的原話是：‘他們像獵犬一樣，在為主人清除掉所有可能造成威脅的兔子’。”
    為主人……清除兔子？
    陳宇想起了自己在【回溯】中看到的那個黑袍人。
    果然，泰坦就是“組織”養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