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是可行！
    陳宇心裏清楚。
    但他媽的，憑什麽？
    憑什麽老子在前麵拿命當誘餌，你在後麵喝著小酒看戲？
    憑什麽我的人要為了你的計劃去死？
    那個開著垃圾車衝進敵陣的老奶奶。
    那些為了守住防線，被活活燒死的原住民。
    他們不是你劇本裏的NPC。
    是活生生的人。
    陳宇的拳頭在桌子底下握緊。
    高亮還在那兒美滋滋地品酒。
    “怎麽樣？我的劇本不錯吧？”
    “你隻需要本色出演就行。”
    “到時候，我保證給你留個VIP觀影位。”
    “親眼看管理員和監視者打出狗腦子。”
    高亮說得眉飛色舞。
    李晴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她覺得眼前這個人比她見過的任何罪犯都更像個神經病。
    陳宇忽然鬆開了拳頭。
    他笑了。
    “劇本不錯。”
    “但是，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高亮來了興趣。
    “哦？說來聽聽。”
    “砰！”
    一聲巨響。
    陳宇一拳砸在桌子上。
    酒杯裏的酒都晃了出來。
    李晴嚇了一跳，手下意識就摸向了腰間。
    高亮卻沒動。
    他隻是看著陳宇，臉上還帶著那種看熱鬧的笑。
    “喲，發這麽大火幹嘛？”
    “年輕人，要沉得住氣。”
    “我他媽沉你大爺。”陳宇罵了一句。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高亮。
    “高亮，我問你。”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是傻子？”
    “你在這兒裝神弄鬼，指點江山。”
    “真把自己當導演了？”
    高亮攤了攤手。
    “難道不是嗎？”
    “你看，我給你劇本，給你道具。”
    “還幫你分析敵人。”
    “我這麽盡職盡責的導演，上哪兒找去？”
    陳宇氣笑了。
    “是啊，你真盡責。”
    “盡責到把我當槍使，把所有人都當成你劇本裏的消耗品。”
    “高亮，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你憑什麽覺得，你能置身事外？”
    高亮端起酒杯，吹了吹上麵不存在的灰塵。
    “憑實力。”
    “就這麽簡單。”
    “不。”陳宇搖頭。
    “你不是置身事外。”
    “你隻是站得遠了點。”
    “你不是導演，你隻是個觀眾。”
    高亮喝酒的動作停住了。
    他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陳宇。
    “監視者，把我們當標本收集。”
    “管理員，把我們當玩具折磨。”
    陳宇一字一句地說。
    “那你呢？”
    “你和他們有什麽區別？”
    “你把這裏當成一個大型社會實驗現場。”
    “你觀察我們，記錄我們，分析我們。”
    高亮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靜靜地聽著。
    李晴已經完全懵了。
    她聽不懂陳宇在說什麽。
    但她能感覺到，酒吧裏的空氣，變了。
    “你不是‘監視者’，那個詞是你故意拋出來混淆視聽的。”
    “你也不是什麽狗屁‘玩家’。”
    “高亮，你的戲演夠了。”
    他俯下身，湊到高亮耳邊。
    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我知道你的身份。”
    “你們，是‘觀察者’！”
    “啪。”
    “啪。”
    “啪。”
    高亮忽然開始鼓掌。
    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不是震驚，不是憤怒。
    而是一種……發現了新大陸的興奮。
    “精彩。”
    “真是太精彩了。”
    高亮看著陳宇，讚歎道。
    “陳宇，你又一次超出了我的預期。”
    李晴緊張地看著他。
    “你承認了？”
    高亮沒理她，隻是盯著陳宇。
    “‘觀察者’……這個詞，我很喜歡。”
    “比我們內部的代號好聽多了。”
    他真的承認了。
    陳宇心裏反而咯噔一下。
    這麽輕易就承認了？
    這不符合這家夥的人設。
    果然。
    高亮話鋒一轉。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們的身份。”
    “那有些事，我也就不瞞你了。”
    他身體前傾，也壓低了聲音。
    “沒錯，我們是在觀察。”
    “但你知道，我們在觀察什麽嗎？”
    陳宇沒說話。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觀察的，不是這個城市，也不是這些玩家。”
    高亮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我們在觀察的，是你。”
    “或者說……”
    他的聲音變得充滿了蠱惑。
    “是觀察你腦子裏那個，會‘叮叮’響的小東西。”
    轟！
    陳宇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
    高亮知道係統的存在！
    不是像蘿莉管理員那樣模糊的猜測。
    而是明確地知道！
    “你……”
    陳宇一瞬間感覺手腳冰涼。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
    是他能活到現在的底牌。
    現在，就這麽被高亮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很意外？”高亮笑了。
    “你真以為，這個鬼地方，隻有你一個人是天選之子？”
    “你那個係統，是很特殊。”
    “但它不是憑空出現的。”
    “萬物皆有因果，陳宇。”
    “我們‘觀察者’，就是追尋‘因’的那群人。”
    “而你，和你腦子裏的係統，就是我們最重要的觀察樣本。”
    高亮靠回椅子上，重新恢複了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
    “現在，你還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樣本先生？”
    最後三個字，充滿了戲謔。
    陳宇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
    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底牌，在對方麵前都成了笑話。
    媽的。
    這下玩脫了。
    本來想詐他一下，掌握點主動權。
    結果倒好，直接被對方王炸了。
    李晴雖然聽得雲裏霧裏，但也知道情況不妙。
    她往前一步，擋在了陳宇身前。
    “你想幹什麽？”
    高亮看都沒看她。
    “別緊張，我對他沒惡意。”
    “恰恰相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活下去。”
    “活得越久，鬧得越歡，我能采集到的數據就越多。”
    他看著陳宇。
    “所以，我們之前的合作，依然有效。”
    “你繼續當你的誘餌，把管理員和監視者都引出來。”
    “而我，會給你提供必要的幫助。”
    “比如……”
    他打了個響指。
    “告訴你一個，關於你那套係統的小秘密。”
    陳宇的呼吸停滯了。
    高亮慢悠悠地說。
    “你的係統，正在被另一種力量‘汙染’。”
    “你沒發現嗎？”
    “它升級的方式，越來越不像是你剛得到它的時候了。”
    “它變得……更狂暴，更不可控。”
    “就像一輛改裝過的失控跑車。”
    “而我，恰好有這輛車的‘出廠說明書’。”
    高亮晃了晃手指。
    “想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