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國安局。
    一間沒有窗戶的辦公室裏，燈光很暗。
    陳宇穿著筆挺的製服，坐在椅子上。
    對麵是楊印年，楊局。
    他正一臉古怪地打量著陳宇。
    “都想起來了？”楊局的聲音有點幹。
    他看著自己最得力的手下，感覺非常陌生。
    眼前的陳宇，記憶是恢複了。
    但那股子玩世不恭的痞氣，卻怎麽也藏不住。
    【看啥看，沒見過帥哥啊？】
    陳宇心裏吐槽，臉上卻掛著禮貌的微笑。
    楊局歎了口氣，把一份協議推了過來。
    “你自己看。”
    陳宇拿起來，翻開。
    “‘深潛’計劃執行協議書”。
    下麵的簽名龍飛鳳舞，確實是他的筆跡。
    協議內容很簡單。
    自願接受深度催眠與記憶重塑。
    化身成一個全新的身份。
    去執行一項無法公開的秘密任務。
    陳宇聳了聳肩，把文件放回桌上。
    行吧，現在都對上了。
    他腦子裏有兩個自己。
    一個，是國安局的王牌特工陳宇。
    另一個，是靠係統浪蕩花叢的穿越者陳宇。
    搞了半天，原來第一個才是本體。
    第二個隻是為了任務定製的皮膚。
    【媽的，這皮膚還有點小貴。】
    陳宇苦笑。
    這個任務算完成了嗎？
    要求是悄無聲息，將損失降到最低。
    結果呢？
    他把自己搞成了全國直播的大網紅。
    還連累市探案支隊犧牲了一位大隊長。
    更扯淡的是感情生活。
    他一個有正牌女友的人。
    在外麵搞得不清不楚。
    蘇清竹，李晴……
    一想到這兩個名字，陳宇就頭疼。
    再一想到嚴正那最後的敬禮。
    他的心就像被什麽東西揪住了一樣。
    “我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楊局開口了。
    “你之前的一些行為……”
    楊局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
    “超出了我們的預設。”
    【廢話，你們預設裏有開後宮這一項嗎？】
    “這個案子在夏國的部分，可以說結束了。”
    “我不能再讓你用那個身份繼續下去。”
    “所以，我讓林冰喚醒了你。”
    【老銀幣，現在才叫醒我？老子早就社死了好嗎？你賠我清白！】
    陳宇在心裏把楊局罵了一萬遍。
    “想必這段時間，你休息的也夠了。”
    楊局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
    “接下來，也是時候去執行下一個任務了。”
    “下一個任務？”
    陳宇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和這個案子有關？”
    “當然。”
    楊局的表情嚴肅起來。
    “夏國的部分是完成了。”
    “但根源還在。”
    “我要你去一趟外國，把那個‘姐姐’，給我帶回來！”
    “姐姐……”
    陳宇重複著這個代號。
    那個藏在一切幕後的女人。
    那個把他當猴耍的終極BOSS。
    “就我一個人去？在外國丟人現眼？”陳宇問。
    “不會讓你光著屁股上戰場。”
    楊局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厚厚的檔案夾。
    “資料都在這裏。”
    陳宇接過來，翻開第一頁。
    上麵是一張照片。
    但隻有一個模糊的女性側影。
    看不清長相。
    照片下麵，是三起案件的卷宗。
    陳宇沒急著看下去，抬頭問道：
    “她在夏國，還留了什麽別的線索嗎？”
    “你之前經曆的這一切，不都是線索嗎？”
    楊局反問。
    “這個女人，是個天生的犯罪天才。”
    “我們在米國的線人傳回消息。”
    “她在那裏長大，犯了三起大案。”
    “每一件，都攪得米國天翻地覆。”
    “然後，她悄無聲息地來到夏國，開始她的‘培育計劃’。”
    楊局的聲音很沉重。
    “她把那些被拐賣、被拋棄的孩子關在監獄裏。”
    “給他們洗腦，扭曲他們的認知。”
    “然後把他們像種子一樣，撒進社會各個階層。”
    “陳福生。”
    “就是被她圈養長大的孩子，是她的棋子。”
    楊局頓了頓。
    “目前我們隻知道，她人回了米國。”
    “但具體在哪，沒人知道。”
    “你的任務，就是去那裏，從根源上，把她揪出來！”
    辦公室的門打開，林冰走了進來。
    她給楊局敬了個禮，然後站到陳宇身邊。
    “都談完了？”她問陳宇。
    陳宇點點頭，沒說話。
    兩個人的氣氛有點尷尬。
    記憶裏，他們是並肩作戰的搭檔，是親密無間的愛人。
    可現實是，陳宇剛剛結束了一段長達數月的“出軌人生”。
    【完蛋，正主找上門了，這下咋整？】
    “楊局，我先帶他去辦手續。”林冰說。
    楊局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走出辦公室，走廊裏很安靜。
    “那個……對不起。”陳宇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對不起什麽？”
    林冰的腳步沒停。
    “對不起蘇清竹，還是李晴？”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陳宇聽出了裏麵的刺。
    【要命了，這是送命題啊！】
    陳宇頭皮發麻，不知道該怎麽接。
    “她們……是好同誌。”他憋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
    林冰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
    “陳宇。”
    “你是不是覺得，你那段被植入的記憶，才是真實的？”
    “你是不是覺得，你愛上了她們？”
    陳宇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
    那幾個月的經曆，那些生死與共的瞬間，太真實了。
    嚴正的死，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上。
    蘇清竹的眼淚，李晴的溫柔，也刻在了他心裏。
    這些，能是假的嗎？
    “我知道你很難受。”
    林冰的聲音軟了下來。
    “但你是國安的特工，陳宇。”
    “你的任務還沒完成。”
    “嚴正隊長的犧牲，需要有人去討回公道。”
    “那個‘姐姐’，必須被繩之以法。”
    提到嚴正，陳宇的身體顫了一下。
    是啊，他差點忘了。
    他現在不是那個需要別人保護的網紅偵探了。
    他是王牌特工。
    複仇，才是他現在唯一該做的事。
    “我知道了。”他低聲說。
    “把那些都忘了吧。”林冰說。
    “任務結束，你就得歸隊。”
    “不管是蘇清竹還是李晴，她們都有自己的生活。”
    “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
    說完，林冰轉身繼續往前走。
    陳宇看著她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他知道她說得對。
    可感情這玩意，哪是說忘就能忘的。
    【渣男，你就是個渣男。】
    陳宇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接下來的兩天，陳宇辦理了所有出境手續。
    新的護照，新的身份。
    他將代表夏國，代表國安局，去米國，把那個惡魔，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