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把那張花裏胡哨的宣傳單丟回給傑克。
    “慈善晚宴？”
    “你確定這不是鴻門宴？”
    【傑克這人還真是陰啊，早就知道這裏要搞宴會，特意帶我來踩點，就是想讓我進去看看！】
    【還有這個鄭豪，他這種人會搞慈善？】
    【他最大的慈善就是別出門禍害人。】
    陳宇心裏吐槽。
    “這是個機會。”傑克把宣傳單撫平。
    “但我們沒請柬。”蘇清竹一針見血。
    “而且，這種晚宴，來的都是熟麵孔。”
    “會員製，懂嗎？”
    “我們兩個生麵孔進去，不是明擺著告訴他，我們是來砸場子的？”
    陳宇補充道。
    這問題很現實。
    鄭豪邀請的，肯定都是知根知底的變態同好。
    一個陌生人，還是黃種人麵孔，太紮眼了。
    【去了就成新玩具了。】
    【還是自動送上門的那種。】
    傑克卻不這麽想。
    “這就是你們的優勢。”
    “正因為你們是生麵孔，他才不會把你們和聯邦探員聯係起來。”
    “他隻會以為你們是某個想攀附他的小角色。”
    “至於請柬……”
    傑克拍了拍胸脯。
    “交給我。”
    “我好歹也是聯邦探員，這點路子還是有的。”
    他說完，就拿著手機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車裏隻剩下陳宇和蘇清竹。
    氣氛有點尷尬。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最後還是陳宇先說。
    “你真在這蹲了一晚上？”
    “嗯。”蘇清竹點頭。
    “有病。”陳宇說。
    “你才有病。”蘇清竹回懟。
    “自己一個人來，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我能處理。”蘇清竹的語氣很硬。
    陳宇知道她還在為嚴正的事耿耿於懷。
    “行，你牛逼。”
    陳宇不想跟她吵。
    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心裏卻在盤算著傑克的計劃。
    【這老小子，不會又在挖坑吧？】
    【把我們騙進去，然後他帶著人來個一鍋端？】
    【不對，他沒這個膽子。】
    【他現在隻想找到他妹妹安妮。】
    【鄭豪是他唯一的線索，他比我們還急。】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
    傑克掛了電話，鑽回車裏。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得色。
    “搞定了。”
    他打開一個手提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一份名單。
    “這是鄭豪晚宴的邀請名單。”
    “我查過了，這裏麵有一個人，今晚肯定去不了。”
    電腦屏幕上，一個男人的照片被放大。
    地中海發型，一臉油膩。
    下麵是他的資料。
    “巴頓·菲爾，一個搞房地產的。”
    “上周去阿爾卑斯山滑雪，摔斷了腿。”
    “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他的請柬是電子版的，早就發到他郵箱了。”
    “我已經讓技術部門的同事，把請柬轉發到你們的手機上。”
    傑克說得眉飛色舞。
    “你們倆，誰去？”
    他看向陳宇和蘇清竹。
    蘇清竹沒說話，隻是看著陳宇。
    她的意思是，聽你的。
    陳宇歎了口氣。
    【得，又是我。】
    【我就是那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我去吧。”
    陳宇說。
    “蘇清竹目標太明顯了。”
    “一個女的，還是個漂亮女的，在這種場合太危險。”
    蘇清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沒說。
    “好。”傑克點頭。
    “那你準備一下。”
    “晚宴七點開始。”
    “我們會給你準備全套的裝備。”
    “竊聽器，微型攝像頭，定位器……”
    “還有這個。”
    傑克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遞給陳宇。
    “以防萬一。”
    陳宇接過手槍，掂了掂。
    “行吧。”
    “那你們在外麵接應。”
    “記住，沒有我的信號，誰也別亂動。”
    陳宇囑咐道。
    “放心。”
    傑克和蘇清竹同時點頭。
    ……
    晚上六點半。
    陳宇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西裝。
    外表也已經變成了一個油膩的外國人。
    【還真別說，聯邦探案局的易容手藝是真強啊！】
    【雖然現在是個油膩大叔，但老子這身板，穿啥都帥。】
    他對著鏡子照了照，自戀地想。
    林冰和李晴她們在外圍待命。
    這次行動隻有他們三個人。
    陳宇開著一輛租來的跑車，前往鄭豪的“樂園”。
    車開到門口，早有侍者上前。
    陳宇出示了手機上的電子請柬。
    侍者用儀器掃了一下，確認無誤。
    “歡迎您，菲爾先生。”
    侍者恭敬地彎腰，為他拉開車門。
    陳宇下了車，把鑰匙丟給侍者。
    他整了整領帶，走進了那棟房子。
    一進門，陳宇就準備好迎接一場感官盛宴。
    【血腥味？】
    【沒有。】
    【奇怪的音樂？】
    【也沒有。】
    【奇裝異服的人？】
    【更沒有。】
    大廳裏燈火通明。
    悠揚的古典音樂在流淌。
    穿著得體的男男女女端著香檳，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
    他們聊著股票，聊著藝術，聊著最近的政治新聞。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優雅得體的笑容。
    陳宇有點懵。
    【啥情況？】
    【說好的變態派對呢？】
    【這他媽比我們單位開年會還正經。】
    他端起一杯香檳，在人群中穿梭。
    他仔細觀察著每一個人。
    這些所謂的名流富商，看起來都人模狗樣的。
    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變態的潛質。
    一個胖子走到他麵前。
    “嘿，巴頓，好久不見。”
    “聽說你去滑雪了？”
    陳宇腦子飛速運轉。
    他記得資料上，巴頓·菲爾的社交圈。
    眼前這個胖子，是他的高爾夫球友。
    “別提了，差點把老命丟在那。”
    陳宇學著資料裏巴頓的語氣，抱怨道。
    “哈哈，你那技術，就該在練習場待著。”
    胖子拍著他的肩膀大笑。
    兩人寒暄了幾句，胖子就被人叫走了。
    陳宇鬆了口氣。
    【好險，差點穿幫。】
    他繼續在場內溜達。
    他看到了主位上的鄭豪。
    那個傳說中的死變態。
    此刻正端著酒杯，和幾個議員談笑風生。
    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成功商人。
    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
    完全無法把他和那個虐殺型戀屍癖聯係起來。
    【演的？】
    【這演技，奧斯卡都欠他一個小金人。】
    陳宇悄悄靠近。
    他想聽聽他們在聊什麽。
    “……兒童福利基金會那邊，我會再追加五百萬的捐款。”
    鄭豪的聲音傳來。
    “鄭豪先生真是位大慈善家。”一個議員奉承道。
    陳宇聽得直犯惡心。
    他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人群。
    他檢查了每一個角落。
    洗手間，雜物間，甚至廚房的後門。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沒有暗門，沒有地道，沒有隱藏的房間。
    【邪門了。】
    【難道傑克的情報是錯的？】
    七點半，晚宴正式開始。
    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食物。
    鄭豪作為主人，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感謝各位來賓的光臨，展望未來的慈善事業。
    講得聲情並茂，感人肺腑。
    要不是陳宇知道他的底細，差點就信了。
    接下來是慈善拍賣環節。
    拍品有古董字畫，有名人私物。
    氣氛相當熱烈。
    最後，鄭豪親自上台，宣布今晚拍賣所得的所有款項，將全部捐給紐城兒童醫院。
    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陳宇混在人群中，麵無表情地鼓著掌。
    他感覺自己像個小醜。
    來之前，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
    血腥的祭祀，瘋狂的派對，變態的遊戲。
    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
    【這不對勁。】
    【太正常了，正常得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