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娜娜這一腳不輕，蘇暮感覺自己至少斷了兩根肋骨。
    蘇暮掙紮著上前，手到底還是沒敢碰到陳昭願。
    “姑娘，蘇家沒辦法。”
    陳昭願說了兩個字：“說說。”
    蘇暮一隻手捂著被楊娜娜踹過的位置，正要開口，卻被蘇朝打斷了。
    “三弟，我來說吧。”
    蘇暮點點頭。
    蘇朝緩緩直起腰來，額頭上冒出細小的血珠。
    “二十八年前，蘇家還是我大哥蘇旺晟當家，那日正是清明節，蘇家上下所有的人都在祠堂祭祖。”
    “蘇家……按輩分我們應該叫姑奶奶的人蘇傾妍，她牌位前的香一如往常，還是沒法點燃。”
    一如往常？這個意思是以前這樣？
    站在陳昭願身邊的盛常安問了句：“既然是你們家裏的姑奶奶，為什麽牌位會擺在你家祠堂裏？”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諷刺，可惜現實就是這麽諷刺。
    正常情況下，家裏的姑奶奶們應該是嫁出去了，嫁出去的姑娘，即便是死了牌位也隻能擺在她們婆家的祠堂，又怎麽會擺進娘家的祠堂？
    “據說，我家這位叫蘇傾妍的姑奶奶自小在符籙一道上，天賦極高，小小年紀符籙造詣已經超過了她那一代所有同輩，可惜身體不好，一直到了二十多歲，家裏也沒舍得把她嫁出去。”
    陳昭願聽著說道：“繼續說。”
    “這位姑奶奶二十九歲，修為便到了十級巔峰，那時候蘇家所有人都對她寄予厚望，都以為她會是蘇家第一個步入十二級的強者。”
    “隻是一切都在她三十歲生日那天結束了。”
    問話的人是楊娜娜：“她死了？”
    蘇朝搖頭：“她失蹤了。”
    “失蹤了不找嗎？”直接就給人家立牌位，當人家死了？
    “找了，家裏用盡了辦法也沒有找到她的一點蹤跡，甚至當時的家主也就是我爺爺，還求上了你們茅山。”
    蘇朝說著看向盛常安手中那根坤棍。
    盛常安擰了擰眉：”？”
    “我們茅山怎麽說？”
    “茅山用了秘法尋人，最後答複我家這位姑奶奶蘇傾妍在這世上氣息全無，回來之後我爺爺哭了一場，便給這位姑奶奶的牌位立在了祠堂中，因為她終身未嫁，所以享蘇家後代的香火供奉。”
    “隻是牌位是立在了祠堂中，可是香燭始終無法點燃。”
    蘇朝說到此處，目光看向蘇家祠堂。
    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八年前。
    那天，祭完祖，在所有人準備離開祠堂的那一刻，突然刮來一陣妖風。
    祠堂院子裏的大門發出了第一聲哐響。
    第二聲哐響，是祠堂的大門也被關上了。
    蘇家三兄弟與蘇荷，還有其他分支的兄弟們全都被關在了祠堂裏。
    至於祠堂外麵的院子裏，則站著小輩們。
    祠堂裏所有的人心頭都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蘇旺晟轉過身，再次麵對著蘇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祠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家，那個家裏蘇傾妍姑奶奶的牌位前。
    那幾炷永遠無法點燃的香，這會兒在眾人眼前竟燃了起來。
    又是一陣狂風，吹滅了祠堂中的香火。
    等到那陣風停下來，站在祠堂裏的眾人定睛一看。
    一個披著鬥篷三十來歲的女人站在蘇家家主蘇旺晟麵前。
    蘇旺晟看著那人問了句：“你是？”
    那女人冷眼看著蘇旺晟說了句：“我是你們姑奶奶。”
    站在祠堂中的所有人都想要反駁這句話。
    但最終誰也沒有開口反駁，主要原因是因為這個女人用了威壓。
    包括蘇家家主蘇旺晟在內的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連頭都抬不起來的那種。
    蘇旺晟修為十級初。
    即便對方是十一級的強者也做不到讓他如此無還手之力。
    能讓他如此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是十二級修士！
    十二級！
    這世上已知的十二級修士也就那麽幾位。
    蘇旺晟腦海中快速閃過了幾種可能。
    蘇旺晟不太確定的問了句：“您是蘇家那位姑奶奶，蘇傾妍嗎？”
    披著鬥篷的女人聽了蘇旺晟這話，讚賞的點點頭：“不錯，倒是個有腦子的。”
    蘇旺晟問道：“您沒死。”
    隻是蘇傾妍若是不死，活到現在，至少也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了。
    而站在他們麵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
    不過若是修到十二級，維持年輕時候的容顏，倒也不是不可能。
    蘇傾妍答道：“那是自然。”
    “既然沒死，那您為什麽不現身？”
    “你的問題太多了。”
    “那您此番回來是？”
    “接手蘇家。”
    蘇旺晟默了默：“姑奶奶這是在開玩笑嗎？”
    “我從不開玩笑。”蘇傾妍說完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態度有些過分。
    她看著蘇旺晟扯了個沒有一點溫度的笑容：“你依舊是蘇家家主，隻不過蘇家我說了算。“
    這事。
    整個蘇家上下無人願意。
    但無人能夠反抗。
    那一天蘇旺晟這一代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
    蘇家那個曾經被寄予厚望的姑奶奶，蘇傾妍回來了。
    至於，下麵的小輩隻知道那一天家主和其他人出來的時候，沉著一張臉，到底在哪祠堂中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
    而蘇傾妍在祠堂中背對著所有的人，看著滿祠堂的牌位，看了好一會兒。
    至於有沒有看家族裏曆代供奉的那位，就沒人知道了。
    那天之後，蘇旺晟開始瘋狂修行，提升自己。
    可惜的是，他的修為並沒有一絲突破的跡象。
    一直到半年後，蘇傾妍要在蘇家大宅建地下室。
    蘇旺晟問了句：“姑奶奶為什麽要建地下室？”
    “為了飛升大業做準備。”
    雖然蘇旺晟也好，蘇朝也好，都不太明白，為什麽飛升要建地下室，但這位姑奶奶是十二級的強者，他們也不敢提出質疑。
    地下室很快建好了。
    安家往蘇家運來了好幾個漂亮的小男孩與小女孩。
    再後來，蘇家來了很多名流。
    在蘇家地下室舉辦的盛會開始的那日，也是蘇旺晟第一次反抗蘇傾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