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願站起身來，看著已經快要暗下去的天色。
    對身後的王一聰說了句：“天黑之前，這些人都得死。”
    “嗯？”
    “中元節，鬼門大開，人間陰氣最盛之時，蘇家地下室死去的那些小鬼就壓不住了。”
    “會如何？”
    “會報仇。”
    “陳老板……”
    “王少爺。”陳昭願這次打斷了王一聰的話，她轉過身，看著王一聰：“這一次，我站那些小鬼，你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王一聰正想說點什麽，卻看見桑寧也朝著這邊走來。
    桑寧沉著一張臉說道：“這次我也站那些小鬼。”
    王一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有些無語的想著，怎麽搞的他好像是個壞人一樣。
    從頭到尾 他也沒有持反對意見吧！
    陳昭願拿著手中那幅畫像，走到椅子上重新坐下，閉上了眼睛，靜待王一聰那邊收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
    蘇家大宅室外的燈光驟然亮起。
    陳昭願睜開眼睛喊了一聲：“盛常安。”
    “教官。”
    “去地下室，砸了那兩扇大門。”
    盛常安道了聲是，握著那根坤棍，轉過身朝著蘇家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祠堂這邊已經全部審訊完畢，所有蘇家的座上賓，各行各業的資本俠士被之前的動靜給嚇到，再然後又被事務所那些擁有著奇奇怪怪審訊手段的人給教訓了一遍。
    這會兒還能夠勉強鎮定下來的人也就剩下那麽兩個。
    這兩個之所以還能夠鎮定下來，是因為事務所的存在他們二人知道。
    其中那個看上去氣質儒雅的男人朝著王一聰的方向喊道：“王一聰你這樣做，就算是不想想你自己的仕途，也該為你家人想想。”
    王一聰頭都沒回的吩咐事務所的同事：“讓他閉嘴。”
    說話的那兩個人被事務所的工作人員手動閉麥。
    所有人腳下的地板突然震動了起來。
    這是地震了嗎？
    很多人都這樣想著，隻是很快，地底下傳來好幾聲很大的聲響。
    “哐哐哐……”
    聽上去像是地底下有什麽東西被砸了。
    事務所的人還算淡定，隻是整理好資料，站在了王一聰身後。
    靜靜地等著王一聰的吩咐。
    地底下傳來的聲響很快就消失了。
    暗處走來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手中握著一根棍。
    那道士是盛常安，那根棍是茅山至寶坤棍。
    盛常安走到陳昭願身後站好。
    遠處天空傳來細微的動靜，沒有逃過在場的修士的耳朵。
    一大片一大片黑色的鳥兒，黑壓壓的飛過。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烏鴉！”
    陳昭願睜開眼睛看著天上的烏鴉，道了聲：“好吉利的鳥兒。”
    吉利二字引得事務所不少人看向她。
    陳昭願說完這話，空中一隻烏鴉，低頭看向她。
    陳昭願伸出一隻手，那隻烏鴉落在她手背上。
    陳昭願低頭看著那隻烏鴉，烏鴉抬頭看著陳昭願。
    烏鴉很快低下頭，一雙翅膀抱著臉頰，搖晃了一下身子，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天上的烏雲湧上來，遮住了本來就不大明亮的月亮。
    地下再次傳來異動。
    被抽幹了湖水的人工湖中，升起一大片薄霧。
    薄霧後麵傳來一陣嘻嘻哈哈孩童聲。
    頭頂上的烏雲漸漸散去，露出烏雲後麵並不怎麽真切的月亮。
    人工湖中的薄霧漸漸散去，是幾個……
    不對，是幾十個孩子手拉手站在湖邊上，從陳昭願他們身邊路過，朝著祠堂的方向走去。
    那群孩子裏麵有個令桑寧熟悉的麵孔，林星星。
    桑寧正欲開口，卻被楊娜娜擋住。
    “桑小姐，這個時候不要上前打擾他們。”
    桑寧看著擋在她麵前的女人：“她是我外甥女。”
    “無論她是誰，哪怕生前認識你，現在她也誰都不認得。”
    楊娜娜說著，看向那群小孩子：“因為這個時候他們心裏隻有一件事，就是報仇，其他的事其他的人，都要等他們報完仇之後再說。”
    幾十個孩子走進蘇家祠堂之後，蘇家祠堂的大門嘭的一聲，被重重的關上了。
    事務所的員工整整齊齊的站在院子裏。
    陳昭願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地上還跪著蘇朝與蘇暮，這兩位先別說最終結果，會不會死，即便是不會死，那兩條腿估計也得廢了不成。
    不過這會兒，並沒有人關心蘇朝和蘇暮的那兩條腿。
    因為所有人都在靜靜地聽著蘇家祠堂中傳來的慘叫聲。
    慘叫聲整整持續了一夜。
    坐在椅子上的陳昭願閉著眼睛，好像睡了一夜。
    天快亮的時候，桑寧突然一臉警惕的看向蘇家大門口。
    就站在桑寧身邊，注意到這一點的王一聰順著桑寧的目光看去，卻什麽也沒有看到，便問了句：“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有人朝著蘇家這邊來了，感覺這個人修為很高。”
    桑寧感覺那個朝著蘇家大宅這邊走來的人，修為應該是很高。
    至少那個人給她感覺應該比方皓還要高。
    就在桑寧猜測著來人是敵是友的時候。
    一道符從陳昭願袖子中飛出，在眾人麵前朝著蘇家大門的方向飛去。
    ……
    蘇家大門外麵的台階下，站著一個身穿灰色舊僧袍的和尚。
    無念站在蘇家大門外，一條腿剛剛要邁上去。
    蘇家大宅裏朝他衝過來一股蠻力，讓無念往後退了兩步，再想上前，已是不能了。
    無念隻得站在蘇家大門口的的台階下，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這會兒，桑寧也看出來的是什麽人了。
    靈隱寺的無念，明輝的師父。
    隻是……桑寧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陳昭願，姑娘她為什麽要把人擋在門外呢？
    祠堂的慘叫聲漸漸沒了。
    “哐！”一聲。
    祠堂大門再次打開。
    夜色下，幾十個小鬼，手拉手從蘇家祠堂中走出。
    “六月六，
    百索子撂上屋，
    喜鵲銜了做房屋，
    房屋漏，
    點蠶豆，蠶豆開花不結果。”
    所有的人和鬼目光都看向童謠聲傳來的方向。
    陳昭願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緩步走到那些小鬼們麵前，看著他們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