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店裏，看到網癮少年雲梭坐在窗台上打遊戲，真是個任性的千歲老人。
    陳昭願這麽想著，但這次她沒有管。
    喜歡玩，就讓他玩個夠好了。
    比起雲梭，陳昭願的目光落在了站在窗外的那個穿著校服的男孩身上。
    大美悄悄飄到了陳昭願身邊，說了句：“你想讓那孩子進來就讓他進來唄。”
    陳昭願瞥了一眼大美，沒說話。
    大美舉起雙手：“好吧，是我想讓他進來，可以嗎？”
    “可以。”
    大美走到門口，推開門，朝著外麵喊了一句：“外麵冷，你進來吧！”
    站在外麵的男孩聽到這句話，朝著這家店門裏來飄去。
    男孩站在店門前，抬頭看了一眼大門上麵的牌子。
    牌子上寫著四個字：心願紙鋪。
    大美這話說完等了一會兒，那個男孩才緩緩飄了進來。
    一進來就被絆了一跤。
    大美“嗷！”了一聲，提醒了一句：“少年看著點路啊！”
    男孩聽到這話低頭看了一眼腳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差點絆倒他的不是別的，竟然是一個紙人。
    那紙人用那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看著他。
    男孩很確定剛剛那個聲音就是從這個紙人身體中發出來的。
    男孩顯然被嚇了一跳。
    大美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是你在說話。”
    “不然呢？”
    “紙人會說話。”
    大美歎了口氣，難得用一副很老成的口吻說道：“你年紀小，見識少，以後你就知道了，不光紙人會說話，很多工具也會說話。”
    正坐在窗台上打遊戲的雲梭，聽了大美的話，瞥了她一眼。
    陳昭願在這，大美可以裝作沒有看到雲梭這眼神。
    男孩看看地上那個紙人，又看向坐在窗台上的那個白衣少年，有些驚訝：“你們能看到我？”
    “你這不是說的廢話嗎？看不到你，我喊你進來幹什麽？”
    大美說著朝著沙發走去。
    男孩的目光看向店裏唯一一個看上去比較正常的少女。
    “您也能看到我？”
    陳昭願答了聲：“嗯。”
    得到這個房間裏所有人的回答之後，男孩臉上的神情卻更困惑了。
    “你在這裏待著吧，有什麽事情明天早上再說。”陳昭願說完這話，再次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大美依舊坐在沙發上，她估計一時半會兒都沒法從艾斯的死中緩過來。
    第二日清晨，陳昭願一睜開眼睛，感覺這兩日奔波忙碌，她得補補。
    於是，一個人從店裏出來，騎著於晨留下來的那輛公用小電驢，朝著早市出發。
    至於為什麽是一個人。
    大美不好出來，雲梭不樂意出來，蔡瓜瓜要睡懶覺，徐少言要做紙紮，盛常安在研究那個孩子。
    所以陳昭願一個人騎著小電驢來到了早市。
    你若問，城市中哪裏最有煙火氣，那一定是早市。
    雍州的早市，一條街賣早餐，各類小吃應有盡有，另一條街賣菜，雞鴨魚，各種調料。
    陳昭願買了兩個醬香餅，一杯豆漿，在攤位上吃飽之後，站起身朝著隔壁那條街走去。
    正想著買點什麽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一個賣家禽的攤位前。
    兩聲雞叫引起了陳昭願的注意。
    陳昭願站在那裏看著籠子裏的那隻羽毛鮮豔的雞。
    蹲下身子看了那隻雞一眼。
    那隻雞也在看著陳昭願，朝著陳昭願伸出了翅膀。
    賣雞的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娘，見來了人，便趕緊上前招呼。
    “姑娘，看看買土雞嗎？”
    陳昭願看著籠子裏的那隻雞問了句：”這是土雞？”
    “這隻不是，這隻我家老頭在山上抓回來的，不過其他的都是我們自己家裏養的。”
    “養這麽多土雞嗎？”
    “不多不多，家裏還有哩，本來是兒子結婚了，想著他們以後要孩子，提前把這雞養好，到時候兒媳婦坐月子，殺給兒媳婦補身體。”
    “那怎麽現在賣了呢？”
    大娘麵露難色歎了口氣。
    “人家年輕人說坐月子不能吃這麽油膩的東西，既然兒媳婦不吃，我又要去照顧月子，家裏也沒人養它們了，賣掉好了 。”
    “這麽賣？”
    “一百一隻。”
    對吃雞很有經驗的陳昭願，確定，這大娘賣的雞確實是土雞。
    真正的土雞，一百一隻不貴。
    “好，我要這隻和這隻。”陳昭願指著一隻肥土雞和一隻雞毛鮮豔的雞。
    掃描付款碼，付了二百塊錢過去。
    那賣雞的大娘眉開眼笑的把雞籠遞給了陳昭願：“好嘞。”
    陳昭願騎著小電驢，帶著兩隻雞回到店裏。
    那形象真的，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雞。
    店裏網癮少年雲梭終於回房間休息去了。
    蔡瓜瓜還是沒有起。
    盛常安坐在那個男孩對麵，麵無表情的看著男孩。
    被一個一米八幾的壯漢看著自己，他也不說話，男孩表示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陳昭願就是這個時候左手提著一隻雞，右手提著一隻雞走進來的。
    “咯咯咯……”
    “咯咯咯……”
    雞叫聲一時間響徹了整個店，徐少言也好，盛常安也好，甚至那個男孩也好，目光都被陳昭願手上那隻雞吸引。
    “教官，你買隻雞幹什麽？”
    “吃啊，不吃的話，難道買來欣賞嗎？”
    陳昭願說著拎著兩隻雞籠，走到了院子裏。
    雞籠中那隻有著鮮豔色彩羽毛的雞，再次：“咯咯咯……”
    陳昭願輕輕皺了下眉頭：“別咯咯咯了，我知道你不是土雞。”
    籠子裏那隻有著鮮豔羽毛的雞，聽到陳昭願這句話，仿佛想要證明自己是家養土雞的雞再次：“咯咯咯……”
    陳昭願蹲在地上，摸著下巴，像模像樣的看著被迫待在雞籠裏的雞。
    “既然是土雞，那就都殺了吧！給大家補補身體好了。”
    說幹就幹，陳昭願說完拿了一個盆和一個板凳。
    盆放到了她自己麵前，陳昭願坐下之後，打開雞籠，抓著那隻雞，手起刀落開始放血。
    頃刻間，鮮血湧出，全都落進了下麵的大盆中。
    另一個籠子裏的那隻雞，咯咯咯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來，這會兒正用兩隻翅膀抱著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