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是互相殘殺？”黑皮打岔道。
    高邑點頭：“結合現場的情況看是這樣的，而且是王秘先動的刀，然後薑林才奪刀反殺。”
    黑皮：“我滴乖乖，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麽？”
    高邑聳聳肩：“這我們就不知道了，劉隊不是說王秘在直播間發火掐斷了直播嗎？兩人的死亡時間是在當天晚上的九點到十點之間。”
    “也就是說，他們下播後應該是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王秘可能是受到了刺激，隨手抓起水果刀刺向薑林，薑林急了眼，就奪刀反殺。”
    “那把刀是哪來的？”趙建國打斷高邑問道。
    張勇舉起手回答：“我們問了經理，經理說是薑林問客房服務員要的，說是王秘每天都要吃水果，是6月29日晚上借的刀，我們在房間裏也看到了不少水果。”
    “在垃圾桶裏麵也找到了果皮，我們覺得應該是他們一時衝動，不是預謀殺人。”
    楊光嘀咕道：“衝動是魔鬼。”
    劉迅補充道：“王秘和薑林的朋友都有提到，王秘性格確實有些極端，易怒，她跟薑林在一起經常吵架，也有過動手的情況，每次都是薑林先低頭求和。”
    “大家都說那是因為薑林知道自己沒有能力，隻能是跟著王秘吃軟飯，但也有人說，因為王秘是獨生女，薑林忍辱負重是為了吃絕戶。”
    高邑搖頭歎氣：“不管是什麽樣的情況，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了，那天晚上王秘到底為什麽要動手刺薑林，咱們是沒辦法知道的。”
    會議結束，大家卻都沒有破案的輕鬆感。
    類似的情況在舒妍過去十幾年的工作經曆中也偶有發生。
    那些案子成為了永遠無法解開的謎。
    “不是所有的案件都能夠查明作案動機，哪怕是完美還原了現場。”她告訴楊光和桃子。
    “因為人心是最難猜測的，尤其是在激情殺人的案件裏。”
    “也許，壓垮最後一根稻草的，隻是一句不經意間說出來的話，所以你們要記住，謹言慎行，少說話多做事就對了。”
    桃子和楊光連連點頭。
    而對於死者家屬來說，這樣的結果都難以接受。
    死者王秘的父母不認同這樣的解剖結果，他們不相信女兒會動手刺傷薑林。
    夫妻二人連著一周都到市局的大門口來鬧事，要求複檢。
    所以這個案子最終上報到了省廳去，由省廳的技術科進行了複檢。
    結果出來，與麗城市局法醫中心的一致，他們才接受了現實。
    而薑林那邊的家屬，被網民煽動，在網絡上發文為兒子伸冤，說薑林是自衛。
    他們要求王秘的父母賠償。
    王秘的父母不認同自衛的說法，又反過來要求薑林的父母賠償。
    網絡上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女方，一派支持男人，在網絡上吵得不可開交。
    最為離譜的是，案發酒店的生意非但沒有因發生命案而受到影響，反而比先前更火爆。
    全國各地的網紅到此打卡，進行直播。
    此外還有不少玄學愛好者到該酒店去探險，以此來吸引粉絲的關注。
    鬧了將近半年，此案的熱度才降下溫來。
    時間回到7月中旬，麗城警局的高層發生了人事變動。
    局長沈青鬆被調到省廳去了。
    而空降的局長竟是陸伯庸。
    直到陸伯庸帶著陳豪出現在會議室，陸乘風才知道此事。
    趙建國有些不好意思，低聲向他解釋道：
    “陸局長特意叮囑我，不要提前告訴你，不過你也別擔心，你們的日常工作還是我分管，他不會幹涉你們的工作。”
    陸乘風倒不擔心父親會為難他，拋開陳梓綺的事情，陸伯庸這個局長在工作上沒的挑。
    從陸乘風小時候記事起，陸伯庸就很少回家，他一心撲在自己的工作上。
    很少過問家裏的事情。
    在陸乘風看來，陸伯庸對自己的弟兄和手下，比對家人還要關心和重視。
    換句話說，陸伯庸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但他是一名好警察，是一位優秀的局長。
    陸乘風想知道的是，陸伯庸在背後偷偷動用了多少關係，把自己調到麗城來。
    其目的又是什麽呢？
    舒妍心中同樣是有一肚子的疑惑，陸伯庸一來，她就搖身變成了局長兒媳婦。
    這，令她感到亞曆山大。
    會議結束，陸乘風就追到了局長辦公室去。
    還是以前沈青鬆坐的那間辦公室，但裏麵的物品已經換了，牌子上的名字換成了陸伯庸。
    陸伯庸往沙發上一坐，指著對麵的位置對他說：“坐吧。”
    隨後命陳豪燒水泡茶。
    陸乘風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走過去坐下。
    陸伯庸先開了口：“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調到這裏來？”
    陸乘風看著父親，不說話。
    陸伯庸歎了一口氣：“如果我說，我想到麗城來養老，你信嗎？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調動，下一次，應該就是退休了，所以我申請到南方來了。”
    陸乘風的表情告訴父親，他不相信像這樣胡謅的鬼話。
    陸伯庸像是早就預判了他出現在這裏的情況，所以很淡定。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是來為難你的，過去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敢求得你和你媽的原諒，我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太愚蠢了，”
    “跟你媽離婚後，我想了很多，也想開了，我不會再幹涉你的婚事，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去為難她，咱們公是公，私是私，我不會混淆。”
    “但我也不會因為你們是我的兒子和兒媳婦，就偏袒你們，你們要是犯了錯，該怎麽罰，還得是怎麽罰，當然，我也相信你們兩個不會讓我麵對那種情況。”
    “你們兩個都是老警員，你老婆從念書的時候起就來市局的法醫中心工作，她也是下一任主任的人選，我相信她不會給我丟臉。”
    陸乘風沉默了半晌，才說了一句話：“你要是為難我老婆，那就別怪我翻臉。”
    陸伯庸氣笑：“以前我怎麽沒有發現你還是個癡情種呢？你這個樣子到底像誰？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把精力放在工作上，而不是放在兒女情長上麵。”
    “要不是我親眼看到護士把你從手術室裏麵抱出來，我真懷疑你不是我的兒子。”
    陸乘風譏諷：“你當然不懂，不然，我媽怎麽會跟你離婚呢。”
    陸伯庸噎住，氣得臉一陣紅。
    陳豪趕緊把泡好的茶倒給父子二人，打圓場道：
    “局長，陸隊長，二位喝口茶降降火，沒想到麗城這麽熱，所以大家的火氣才會那麽大，咱們局裏的這個中央空調的溫度應該再調低一些，回頭我去找後勤部提一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