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砸到個殘疾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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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的疼痛沒有傳來,因為……
    姚蘭枝砸中了人。
    冬雪撲簌簌落下,姚蘭枝看著身下的男人,心跳都加快了。
    那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芝蘭玉樹,鳳眼鷹鼻,薄唇微抿。
    一開口聲音珠玉碰撞,但是刻薄。
    “夫君新喪,世子夫人就打算琵琶別抱?”
    狐尾大氅落滿了雪,男人躺在地上,成了她的人肉墊子,被砸的呼吸都不穩了,還能諷刺人。
    “隻是眼神不好,怎麽看上本王這個癱子?”
    姚蘭枝本來已經力竭,這一刻體力瞬間回歸,咬牙艱難的爬了起來。
    她恨不得離這人遠遠地:“您多慮了,我不小心摔倒而已。隻是這是後院,寧王於情於理都不該出現在這裏。當然,我也沒有看見您。”
    她瞄了一眼旁邊的素輿,出聲威脅:“寧王奉命前來吊唁,也不想毀了自己名聲吧?”
    寧王,秦時闕。
    北越唯一一個異姓王。
    可惜這個王位來的代價太大——
    三年前他大敗苗疆,以一雙廢腿的代價,換來了邊關百姓的十年安穩。
    也換來了一個異姓王。
    從此將軍封刀,成了養在京中的吉祥物。
    皇上大概想要彰顯自己的仁慈,所以才會讓寧王代為吊唁,雖然這事兒在姚蘭枝看來,更像是傷口上撒鹽。
    畢竟讓一個因戰而廢的瘸子安慰一個因戰而死的死者家眷,這位皇帝陛下屬實是有點太缺德了。
    但這些跟姚蘭枝無關,畢竟紮的又不是她的心。
    何況寧王前來也未必就安了什麽好心——
    前世她今日遭逢大難,之後被囚禁,自己聲名狼藉,卻也聽說寧王的一些事跡,比如借著安平侯府的破事兒,從兵部拔出了不少的眼中釘。
    她不樂意摻和對方的事情,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井水不犯河水。
    可惜秦時闕偏要犯她。
    濃煙透過窗戶飄出來,姚蘭枝說完就打算走,就被秦時闕一把抓住了手。
    下一刻,還沒穩當的身體再次倒下,姚蘭枝再次砸中了秦時闕,不待她出手,反而被他轄製在了懷裏。
    他眼中還帶著笑,聲音輕佻的很:“世子夫人眼神不好,看不到本王,可惜本王倒是眼睛好,看到了不少東西,你說,我要是不小心出去說漏了嘴,諸如什麽‘世子夫人給小叔子下藥,成全他與小廝顛鸞倒鳳’,這是不是也有礙觀瞻?”
    姚蘭枝當時就咬住了牙。
    剛才她掉下來的時候,怎麽沒砸死他?!
    “王爺這是在威脅我?”
    秦時闕笑了一聲,又驟然僵住。
    姚蘭枝直接抱住了他。
    隔著大氅,仍舊能聽到秦時闕過快的心跳。
    她偏頭,收斂了眼中的戾氣,貼近了他的臉,笑得輕慢:“您說得對,我無非就是名聲不好,可是王爺是金玉,是要跟我這頑石一同聲名狼藉,還是高抬貴手,保您清風朗月?”
    秦時闕手上力道一鬆。
    姚蘭枝已然站起了身,拂去了身上的雪:“我總歸是不怕威脅的,王爺這麽想沾一身腥,大可以試試看。”
    她身上還有未幹的血跡,冬雪吹拂,在臉上劃開一道血水,好似落了血淚。
    有那麽一瞬,像極了地獄歸來的厲鬼。
    偏她脊背繃直,如懸崖青鬆,臨危不懼。
    靈堂內青煙直上,姚蘭枝抹了一把臉,抬手撥亂了自己的頭發,轉頭衝著外麵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
    “快來人啊,靈堂走水了——”
    斷斷續續的腳步聲響起,她朝著秦時闕挑釁一笑,轉身避開了靈堂後院的小門,穿狹窄回廊,朝著自己的院落跑了過去。
    她賭,這一次秦時闕不會攔她。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從自己院子出來之後,靈堂大火已經蔓延開來。
    姚蘭枝像是才聽到動靜一般,急急忙忙的朝著靈堂跑去。因為跑的太急,摔了一跤,頭發散開,額頭上的鮮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她不管不顧,跌跌撞撞的往靈堂裏衝。
    “都讓開,我夫君的棺槨還在裏麵,讓我進去!”
    她聲嘶力竭的哭,又驚又嚇,三魂七魄去了大半,婆子們攔住她,拚命勸慰:“世子夫人,您冷靜些,靈堂火勢太大了!”
    賓客們也都問詢趕來,看她這模樣,接連歎息:“麻繩專挑細處斷,怎麽這時節,世子的靈堂起火了?”
    “可憐呐,夫君死了,兒子才三歲,如今又靈堂起火,死者都不得安寧呐!”
    也不知是誰說了句:“這靈堂竟無人把守嗎,怎麽就著火了?府上的二公子又去哪兒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靈堂裏傳來哀嚎聲。
    聲嘶力竭,不似人類。
    “這莫不是,莫不是鬧鬼了?!”
    姚蘭枝瞬間哭了一聲“夫君”,從下人手裏抓過木桶,朝著靈堂就衝了進去:“夫君,妾身不會讓你的亡魂難安的——”
    她跌跌撞撞的,將那房門撞開,小廝們見狀也都跟著衝了進去。
    一盆盆水潑了進去,火勢很快被控製住,濃煙熏嗆散去,聽到小廝們喊了一聲:“這裏,這裏有人,快救人!快點,這人還活著呢!”
    “不對,這不是一個人,這是倆……”
    話像是被猛然掐住,小廝說不出話來,姚蘭枝已經撞開了小廝。
    外麵的賓客們也驟然瞪大了眼。
    地上滾著兩個人,大火把他們的衣服都給燒了一半,身上皮膚潰爛,但身體還在緊密相連。
    其中一個的嘴,還貼在另一個的肩膀上。
    “這,這是……”
    姚蘭枝手裏的水桶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尖銳聲音喊了一句:“二郎?!”
    等等,趙家二郎?
    趙林恒?!
    也有下人認出了另一個人:“這不是,是二爺身邊的來福嗎?”
    這倆雖然被燒的昏迷過去了,但還有一口氣呢,下人們卻不敢動了。
    姚蘭枝哭天搶地:“你們都愣著做什麽,快救人啊!”
    她哭了一聲:“夫君在天有靈,必然不願意看到弟弟受這等苦楚,快救!”
    也讓眾人再次反應過來,這府上的二少爺是不是太不要臉皮了些,這可是他親哥哥的靈堂!
    在靈堂上跟男子行如此苟且之事,嗯……看方才的情形,這二少爺還是個兔兒爺?
    賓客們來來回回的對視,互相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震驚。
    “怪不得夫君靈堂起火……”
    姚蘭枝哭了一聲,看著被燒毀不成樣子的靈堂,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夫君,你在天……不得安寧啊!”
    便在此時,聽到一道中氣十足的老婦人聲音。
    “你這個賤婦,對我兒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