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五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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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此時的葉蘇林,也已來到目的地大通公園。這裏陰氣彌漫如墨,受詛咒的植物肆意瘋長。
帶著腐臭味的花朵一開一合,閃爍著毒液的荊棘纏繞成網,層層疊疊組成一座地獄般的死亡叢林,仿佛要吞噬一切踏入其中的生命體。
“不知道他們幾個進展得怎麽樣了。”
葉蘇林深吸口氣,指尖撫過妖刀村正的刀柄,刀刃出鞘時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他向前輕輕一揮,那些擋路的荊棘便如紙般被一分為二,斷口處滋滋冒著黑煙,原本張牙舞爪的藤蔓植物像是感受到了致命威脅,竟簌簌後退,為他讓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道路。
就在葉蘇林踏入大通公園的刹那,位於陣眼中心的諸葛明堂忽然抬頭,臉上綻開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的好師侄,你終於來了。竟還叫了幾個幫手,嗬嗬嗬……你到了,就說明我的大陣最後一步東風已至,今日,就讓咱們攜手開啟黃泉之門吧!”
諸葛明堂雙手掐出一個古怪法訣,猛地向地麵一拍,沉喝:“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陣起!”
此咒一出,劄幌的天空瞬間暗沉,原本低沉的烏雲竟翻湧成深綠色,與地脈相連的陰煞網不斷轟鳴。反映到地表,便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強震。
這次地震級數已超八級,街道開裂如蛛網,房屋垮塌的轟鳴聲此起彼伏,一股股濃稠如墨的陰氣從地底裂縫中湧出,將整座城市籠罩在刺骨的寒意裏。
諸葛明堂取出一張底色為黑,上用金漆繪製詭異符文的符籙,貼在麵前一塊刻滿鬼紋的巨石上,陰惻惻道:“陰符黃泉令,北陰鬼軍聽我號令,出來吧!”
隨著地麵裂縫不斷擴大,密密麻麻的鬼軍陰兵從裂縫中爬出,青灰色的軀體上還掛著腐爛的碎肉,手持鏽跡斑斑的兵器,朝著四相柱的位置圍攏而去。
葉蘇林一路披荊斬棘,村正妖刀所過之處,毒藤、惡花盡數斷裂,待他來到大通公園核心處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
五口漆黑的棺材整齊排列,棺材上分別刻著瘟、疫、瘧、癘、災五個血色大字,應該就是此地的陣眼。
“五瘟棺……專門用來吸收陽氣凝練煞兵,可如今的劄幌哪還有陽氣?看來這五口棺材裏,早已醞釀出了不該有的東西。”
葉蘇林眉頭緊鎖,他清楚五瘟棺的凶險,若任由其運轉,恐怕會誕生出連陰兵都忌憚的“瘟神煞”。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葉蘇林豎起右手食指,口誦淨天地神咒,額頭上那隻代表鬼氣之力的豎眼“唰”地睜開,後腦同時浮現出一輪淡金色的光圈,源源不斷向外散發著溫暖的能量。
如今的他,佛、道、鬼三力已趨於融合,陰陽交匯間,五瘟棺的煞氣在他眼中竟清晰如脈絡,再難構成致命威脅。
他一邊念咒,一邊掏出五枚五帝錢,以“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布下“五行破煞陣”。
當最後一枚五帝錢被他用兩指夾住,指尖發力向外一彈,周圍彌漫的陰煞之氣如潮水般被吸入銅錢中間的方孔,仿佛那方孔連通著另一個空間。
隨著煞氣消散,周圍遮天蔽日的毒藤荊棘迅速萎縮,那些異化的植物要麽變回普通小草,要麽化作枯萎的野花,死亡叢林的景象漸漸褪去,露出大通公園原本的模樣。
待煞氣散得差不多,葉蘇林走到第一口棺材前,村正妖刀插入棺材蓋的縫隙,手腕輕抬,“哢噠”一聲,沉重的實木棺材蓋被撬到地上。
可下一秒,一道人影從棺材裏直愣愣彈起,身上穿著破敗的青色道袍,頭戴九梁巾,雙手如僵屍般向前伸平,手中還握著一把用紅繩串起的五帝錢劍。
那人影動作僵硬卻迅速,揮舞著五帝錢劍直逼葉蘇林麵門。葉蘇林下意識後退,看清對方麵容時身子猛地一顫,失聲喊道:“磐石長老!?怎麽是您?”
沒錯,這具僵屍竟是清風觀執掌懲戒的磐石長老!此刻的他雙目緊閉,皮膚泛著青紫色,嘴唇幹裂發黑,顯然已被煉成了“煞屍”。
“該死的諸葛明堂!即便你被逐出師門,也不該將長老製成僵屍!你果然已經瘋了!”
葉蘇林心中怒火中燒,麵對昔日師長的攻擊,他舉刀格擋時卻屢屢猶豫,村正的刀刃好幾次在半空硬生生停住。
“磐石長老,無量壽尊!弟子今日助您擺脫囹圄,早登極樂!”
葉蘇林掐起道家“救苦訣”,口誦《太上洞玄靈寶救苦拔罪妙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誅刀殺,跳水懸繩......救度等眾,急急超生!”
隨著超度經文響起,磐石長老的動作漸漸放緩,青紫色的皮膚泛起一絲微弱的光澤。
可就在這時,“砰”的一聲,第二口棺材蓋自行飛出,一道身影彈起後直撲葉蘇林;緊接著,“砰砰砰”三聲悶響,其餘三口棺材的蓋子盡數炸開,三道身影相繼躍出,一步蹦出五六米遠,將葉蘇林團團圍住。
“靈寶長老?洞玄長老?宇文長老?巴海長老!?”
葉蘇林心中大驚,這五口棺材裏,竟全是清風觀資曆最老的幾位長老!他們個個麵色青紫,雙目緊閉,手中握著桃木劍或五帝錢劍,顯然都成了諸葛明堂煉製的煞屍。
“這喪心病狂的家夥,究竟是什麽時候下的手?師傅他……不會也出事了吧?”
原本麵對一具磐石長老的煞屍,葉蘇林已投鼠忌器,如今五具煞屍同時發起攻擊,桃木劍與五帝錢劍揮舞間帶著凜冽的煞氣,攻勢如疾風驟雨。
好在這些煞屍雖凶猛,動作卻都是直來直去的直線攻擊,像木偶般不懂拐彎。葉蘇林一邊閃躲,一邊在腦中瘋狂搜索破解之法。
“諸葛明堂,這筆賬我記下了!”
葉蘇林咬牙,舉刀格開宇文長老的桃木劍,雙腳踏出“七星天罡步”,每一步落下都踩在北鬥七星方位,身影停頓的間隙,他快速往地上拍去五張符紙。片刻後,一道淡金色的光罩將五具煞屍籠罩,正是“困龍結界”。
“定!”
葉蘇林喝出一字,五具煞屍的動作瞬間僵住。他清楚困龍結界無法長時間困住長老們的煞屍,要的就是這片刻的機會。
隻見葉蘇林單腳而立,另一條腿盤起,左手舉過頭頂結“佛印”,右手掐“道訣”,左眼睜開、右眼閉合,仿佛將自身一分為二,一半為佛、一半為道。
下一秒,神奇的一幕出現,他的嘴皮子快速開合,竟同時念誦起佛家《往生咒》與道家《救苦拔罪妙經》。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佛家咒語慈悲柔和,如清泉洗塵;
“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救度等眾,急急超生……”道家經文威嚴莊重,似暖陽破陰。
兩種截然不同的超度之力,在他額頭豎眼的調和下完美融合,化作一道溫暖的光幕籠罩住五具煞屍。
光幕之中,五位長老身上的青紫色漸漸褪去,煞氣如煙霧般消散,皮膚恢複成正常的蒼白色,僵硬的肢體也慢慢鬆弛下來。
最後,五位長老恢複了原本的樣貌,身子一軟紛紛癱倒在地。
葉蘇林心中一痛,他清楚長老們早已魂歸天地,此刻消散的不過是被煞氣束縛的殘軀。他能做的,唯有收集起長老們殘存的一縷魂魄,待日後返回華夏,再將他們好好安葬。
“魂兮安寧,莫戀塵途;執念放下,早登東極。太乙救苦,接引慈航;皈依道經師,逍遙紫庭中。”
葉蘇林口中念完最後一句超度咒,從懷中取出一個刻著蓮花紋的小瓷瓶,指尖輕彈,五道微弱的光點從長老們的殘軀中飄出,緩緩飛入瓷瓶。
他將瓷瓶小心收好,握緊村正妖刀,目光望向劄幌市中心的方向,眼中滿是冷厲。
“長老們,你們放心,諸葛明堂欠的債,我定會讓他加倍償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