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0章 披麻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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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眾人的呼喊聲,江縣令人都麻了,畢竟他雖然號稱縣太爺,但隻是流官而已。
    而傅家可是金溪縣第一世家,實打實的地頭蛇!
    平常很多時候,他都得給士紳們的臉色,不然政令都無法出縣衙!
    更何況,傅壽爾他爹還是個知府大人,官大一級壓死人,這讓他怎麽敢得罪傅家嘛!
    而這時,張秀巢冷笑一聲,直接說道:“既然你說你是因為身不由己,知道錯了,那本座便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答應本座三件事,本座放你一馬!”
    “道長您說,道長您說,我一定盡力滿足!”江縣令聞言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同意道。
    張秀巢當即說道:“一,把殺害我父母的獄卒抓來,當眾行刑!”
    “這個好辦!這個好辦!來人,趕緊去縣衙大牢,把王朝馬漢二人抓來!這兩人是縣衙大牢的牢頭,綽號牛頭馬麵,專幹收錢害人的事情!最是可惡!平日裏本官也早看他們不爽了,但他們與四大士紳關係交往不淺,本官才拿他們沒辦法!”
    “眼下,真是要多謝道長,為我金溪縣除二害啊!”
    而不一會,王朝馬漢二人也立馬被鐵鏈鎖著抓來,他們口中還不斷咒罵道:“你們憑什麽抓我!憑什麽抓我們!我們上麵有人,你知不知道!”
    緊接著,兩人便看到了江縣令,當即激動的喊道:“大老爺,救我們……”
    然而,還不等他們話說完,江縣令便急忙上前,給他們兩人一人一個大比兜!
    “啪!”“啪!”
    生怕這兩人說出,他們的靠山就是自己!
    隨後,江縣令更是立馬拿出手絹,堵住了兩人的嘴,衝著兩人說道:“此二人為了錢財,為非作歹!視朝廷法度如無物,視人命如草芥!居然在獄中害死了張道長的兩位至親!更是差點害死張道長,實在是罪不可赦!”
    “今日,驗明正身,就地正法!以告慰張道長父母的在天之靈!來人,行刑!”
    “嗚嗚嗚!嗚嗚嗚!”王朝馬漢瞪大了雙目,一臉難以置信的盯著縣令江洋!
    玩了一輩子的鷹,害了一輩子的人,他們此刻才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什麽是無敵的黑了!
    明明都是縣太爺下的命令,他們隻是一把刀而已,現在卻把責任全部推給了他們,簡直是危言聳聽!
    然而,他們的手腳都被捆住,嘴巴也被堵住,連喊冤都做不到。
    就算是喊出來,也沒什麽用。
    周所周知,在大昭,喊冤就等於伏法!
    畢竟,隻有弱者才會喊冤,而弱者,天生就會被欺負!
    最終,伴隨著“唰!”“唰!”兩聲。
    兩顆人頭瞬間落地!
    王朝馬漢,卒!
    “張道長,您的第一個要求,下官做到了。還請您說出第二個要求!”江縣令一臉舔狗的衝著張秀巢說道。
    而張秀巢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道:“第二件事情,你要為我父母發喪,你親自披麻戴孝!向我父母賠罪!”
    “這……”江縣令有些猶豫,畢竟他好歹是七品縣令,一縣父母官,給兩個老百姓披麻戴孝賠罪,實在是有失體統。
    而且這無數老百姓都看著呢,這以後他還怎麽做官啊!
    然而,他這邊剛一猶豫,那邊攻城木眼看又要進攻!
    江縣令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吼了出來,額頭重重磕在地上道:“下官遵命!下官遵命!!能為令尊令堂盡孝送終,是下官……下官三生修來的福分!下官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緊接著,他立馬對著旁邊的師爺和衙役嘶聲力竭地吼道:“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去城裏最好的棺材鋪,買兩口上等的柏木棺材!要最好的!還有,去壽衣店,把全套最好的孝服、麻衣、孝帽、孝帶都給我取來!再買無數的紙錢,在全城飄灑!場麵越大越好!一定要展現本官的孝心!”
    衙役們哪敢怠慢,如蒙大赦般飛奔而去。而圍觀的百姓則越來越多,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湧來,那一道道目光,有驚駭,有鄙夷,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意——看這平日裏作威作福的縣太爺,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場!
    堂堂縣令,也會給老百姓披麻戴孝!
    不過,這也是他活該!誰讓他收錢後顛倒黑白!
    不多時,兩口嶄新的柏木棺材被抬了進來。同時,一個衙役捧著全套雪白的孝服、粗糙的麻衣、高高的孝帽和長長的孝帶,戰戰兢兢地送到江縣令麵前。
    “道……道長……您看……”江縣令捧著那堆象征著至親離世、孝子身份的衣物,如同捧著燒紅的烙鐵,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嘴唇哆嗦著看向張秀巢,隻覺得這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張秀巢麵無表情,隻是點了點靈堂的方向——那裏臨時設了香案,寫著張秀巢父母的名諱。
    “穿。”張秀巢的聲音不高,卻像驚雷炸在江縣令耳邊。
    江縣令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他顫抖著手,抖開那件粗糙、紮人的麻衣,笨拙地往他那身象征官威的青色官袍外麵套。麻布摩擦著他保養得宜的皮膚,帶來陣陣刺痛和難以忍受的羞恥感。
    接著是那頂尖頂、垂著兩條長長麻布帶子的孝帽,歪歪斜斜地扣在他那頂象征權力的烏紗帽上,顯得無比滑稽而淒涼。最後,他將那條長長的白布孝帶,胡亂地係在腰間。
    當他穿戴完畢,轉過身來時,整個人都佝僂了下去。昔日縣太爺的威儀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個形容猥瑣、臉色慘白、被巨大恥辱壓垮的中年男人。
    那身不倫不類的孝服穿在他身上,非但沒有半分哀思,反而像是一副沉重的枷鎖,將他釘在了恥辱柱上。
    百姓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如同點燃了引線,壓抑的哄笑聲迅速蔓延開。
    “哈哈哈哈!”滿城百姓都笑了起來!
    “跪下。”這時,張秀巢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江縣令渾身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香案前,對著寫有張秀巢父母名字的牌位,深深伏下身子。粗糙的地麵硌著他的膝蓋,額頭抵著冰冷的地磚。他不敢抬頭,不敢看周圍的目光,巨大的屈辱感如同無數根鋼針,紮刺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哭!哭出聲來!”張秀巢的聲音如同鞭子,狠狠抽在他背上。
    江縣令身體劇烈地抖動起來,他也著實是個演技派,立馬擠出幾滴眼淚,小聲的幹嚎:“嗚……嗚……張公……張母……是我對不起你們!你們一路……一路走好哇……嗚嗚……”
    “大聲哭!像死了親爹娘一樣哭!”張秀巢厲聲道。
    江縣令嚇得一個激靈,猛地提高了音量,開始不管不顧地幹嚎起來:“爹啊!娘啊!孩兒不孝啊!孩兒給您二老賠罪來了啊!嗚嗚嗚……您二老在天有靈,就饒了孩兒吧!孩兒知錯了啊!嗚嗚嗚嗚……兒子收的錢,到時候全拿來給你們修墳啊!”
    他一邊嚎,一邊用額頭重重地磕著地麵,發出“咚咚”的悶響,試圖以此來討張秀巢的歡心。
    對此,圍觀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堂堂縣太爺竟有這等風采,隨即爆發出更響亮的哄笑和議論:“哈哈哈,你們看江瘟官那熊樣!”
    “活該!報應!讓他平日裏作威作福!收受錢財,顛倒黑白!”
    “嘖嘖嘖,這孝子當得,比哭喪的還賣力!”
    “張道長真是神仙手段!解氣!太解氣了!”
    “這朝廷哪還有體麵啊,要我說,不如這外麵的太平道體麵了!”
    “哎,我之前還覺得這太平道是亂民,現在看來,這狗官才是亂民!太平道隻是討個公道啊!”百姓們對太平道的好感越來越濃了!
    這也是張秀巢此刻要的,不光光是給他爹娘發喪,更是要將這大昭官員的臉麵,狠狠踩在腳下!要這縣城的百姓都看看清楚,什麽才是真正的是非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