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婉給小青遞了塊帕子，“逝者已矣，你現在先別難過了，若是想為你好姐妹報仇，你就告訴我爆炸時可曾遇到過什麽人，見過什麽不一樣的事，你我都不希望凶手逍遙法外不是？”
    小青摸了摸麵上的淚水，深呼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奴婢當時在正門不遠處等人，期間還遇到了德妃娘娘。”
    德妃見她這般說，隻道：“本宮的福寧宮與玉清宮相隔不遠，本宮的確在路上看見了你行禮，但這並不能代表這次事件就是本宮做的。”
    慕雲婉冷笑一聲：“德妃娘娘您著什麽急啊，嬪妾又沒說是您幹的。”
    雖然話裏話外有意指向德妃，但德妃到底還是冷靜了下來。
    此刻若是她表現得情緒過於激動，難免惹火上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繼續坐在旁邊看著案件的發展。
    突然，芸書似乎想到什麽，指著那小德子激動道：“我知道了，凶手就是你！”
    這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良妃運了麵粉回來就隨手丟放在了小廚房，而你當時在小廚房燒水時見水不夠，又去出外麵打了水，結果灶台下的火星飄到了麵粉上，麵粉被點燃後產生了劇烈爆炸！”
    她說的振振有詞，十分自信。
    可小德子卻是當場反駁了一句：“芸書姑娘您怕不是搞錯了，良妃娘娘當時命人把麵粉抬回來時，隻留了一小袋在小廚房，絕大部分都放到了旁邊的柴房裏。
    不然那堆起來有一個成年男子那麽高，那得多占地方啊！”
    慕雲婉重重地點了下芸書的額頭：“你啊，就是不長腦子，這三個人中，隻有小德子的嫌疑最小。”
    她解釋道：“如果我是凶手，我行凶過後肯定會第一時間逃離案發現場，然後迅速換掉這身被弄髒的衣服，讓自己的嫌疑最小化。
    而他的身上滿是救火時留下的汙漬，完全不像是行凶過後該有的樣子，所以他不會是凶手。”
    芸書又問：“也許他是為了掩人耳目，混淆視聽呢？”
    慕雲婉答：“如果按照你的邏輯，一兩個火星子就能點燃麵粉，還隻是一小袋，最多也就炸毀一個灶台，絕不可能炸毀整座宮殿。
    所以，真正的案發現場隻能是柴房，不會是廚房。”
    聽見這分析，芸書也點了點頭。
    【這就奇了怪了，翠竹在爆炸前就去了禦膳房，還有溫熱的糕點為證，相信禦膳房的太監也能為她作證。】
    【小桃明顯是在爆炸前遇到的德妃，如果她是凶手，為了自身安全肯定是點燃柴房後從後門逃出去，再繞到前門跟德妃相遇。】
    【但中間也就數十秒時間，所以要麽是德妃幫她說謊了，要麽小桃不是凶手。】
    任明淵聽見這分析也陷入了沉思。
    德妃在他眼中一直是寬厚老實的存在，隻是見有人汙蔑她可能會有一點暴脾氣，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隻是她今日的種種表現，實在是令人心寒。
    要是凶手真是她，哪怕冒著兩國交戰的風險，他也要為良妃和大公主討回個公道。
    慕雲婉又問小德子：“這三人中隻有你距離爆炸點最近，你回憶一下當時可曾看見或者聽見什麽異樣？”
    小德子思索了片刻，突然，他瞪大了雙眼：“奴才想起來了，當時奴才在門外隱隱約約聽見有瓷器摔碎的聲音，奴才以為又是哪個宮人手腳不麻利，摔碎了花瓶，就沒多想。”
    “瓷器……”她聽見這個回答後不斷推敲著這兩個字。
    她來回踱步著，直到自己碰掉了一根蠟燭，當場被嚇了一大跳。
    “啊！”
    “小主，您沒事吧？”芸書趕忙上前攙扶。
    燃燒融掉的蠟水很燙，竟直接燙到了慕雲婉的腳尖處，而那火焰也燒到了她衣服上垂落的一根線頭上。
    “火把線燒斷，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霎時間，慕雲婉茅塞頓開。
    “說吧，又想到什麽鬼點子了？”太後雙手環抱在胸前，漫不經心道。
    “皇上，請允許嬪妾要這四樣東西，一根木棍，一瓶烈酒，一卷線和一根粗香。”
    “準了。”任明淵點頭。
    不多時，李培勝就端著四樣東西走了進來。
    隻見慕雲婉將兩張桌子中間的椅子移開，拉出一米長後扯斷，把木棍架在兩張桌子中間。
    然後她將一頭繩子繞圈，綁住烈酒的瓶口，繩子中間綁住粗香，另一頭則是綁在木棍上，讓整體處於懸空狀態。
    “皇上，嬪妾用木棍模擬房梁，凶手就是用這方法燒掉的柴房的。”
    任明淵望過去恍然大悟：“你是說凶手故意把這個掛在房梁上，把香點燃後離開，隻要香火燃燒斷了繩子，烈酒也就碎在地上，香火瞬間點燃整個柴房，三百多斤麵粉被燃燒產生了劇烈爆炸，是吧？”
    【看來還不算太蠢嘛！】
    什麽叫不算太蠢？
    他三歲讀書，四歲能作畫，六歲能對詩，十歲熟讀兵法。
    他讀過的書，比她吃過的鹽都多。
    他原本還想誇讚一下慕雲婉，可一聽到這心聲笑容都快到了臉上，又耷拉了下來。
    “可這樣一來，翠竹和小青不就都有嫌疑了嗎？你這凶手還是沒查出來啊。”太後把玩了下手上戴著的指套，有些漫不經心。
    慕雲婉聞言絲毫不忙，她走到兩個宮女中間，挨個聞了下她們身上的味道。
    “你幹什麽？”翠竹一臉嫌棄地把衣服從慕雲婉手中扯回來。
    “心虛了吧？你這個殺人凶手。”她微微歪過腦袋，眼神中滿是譏諷。
    “奴婢不知道慕婕妤您在說什麽。”翠竹把目光放在那敞開的殿門外，見天邊已然慢慢出現了少許的紅暈。
    “小青的衣服上全是汗味，而你的衣服上全是太陽的味道，很明顯是剛洗好曬幹的，再加上你腰上係著香囊其實就是為了掩蓋掉你身上的酒精味。”
    “眼前這些都也隻是您的猜測，這後宮中戴香囊的女子數不勝數，慕婕妤憑什麽說奴婢就是凶手？
    您若是再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奴婢隻好懇求太後娘娘讓您給我家娘娘下去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