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軒鳥都不鳥她那套，冷冰冰地開口：“我這裏不養閑人，也不搞慈善。想活命，就拿出你們的本事，能幹什麽，會幹什麽，說清楚。沒用的，或者想混吃等死的，趁早掉頭滾蛋，別浪費大家時間。”
    那中年男人臉皮抽了抽，顯然沒想到對方這麽直接，一點麵子都不給。
    他旁邊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小漢子眼珠子咕嚕一轉，試探著問：“那……這位大哥，你們這基地，都有些什麽人啊？有多少吃的啊？這山頭這麽大，多我們幾個人，應該也不算什麽吧？”
    張楠一聽這話火氣就上來了，剛要噴回去，被李鶴軒一個動作攔住了。
    李鶴軒掃過筏子上的每一個人，那些人臉上各色表情，恐懼的，麻木的，還有些帶著不易察覺的算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的注意力在一個角落裏停頓了一下。
    那裏坐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皮膚黝黑，雙手布滿老繭，即便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腰杆也挺得比較直，雖然疲憊，卻透著股沉穩勁兒。
    “你，”李鶴軒指著那個黝黑漢子，“以前是幹什麽的？”
    那漢子愣了一下，沒想到會被單獨點名，他抬頭對上李鶴軒，沉聲答：“報告，我叫周勇，以前在部隊是工程兵，修橋鋪路，搞防禦工事都幹過。”
    工程兵？李鶴軒心裏動了動。
    這可是個意外之喜。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年輕人突然跳了起來，扯著嗓子煽動：“憑什麽啊！這山是你們家的嗎？大家都是逃難的，你們有槍就了不起啊！有本事把我們都殺了！兄弟們，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們兩個不成？衝上去，吃的喝的就都是我們的了！”
    他這話一出，人群中頓時有些騷動，幾個愣頭青被他說得眼珠子發紅，蠢蠢欲動。
    “找死！”李鶴軒冷哼一聲，懶得跟他多BB一句。
    他指尖微動，快得根本沒人看清。
    “啪！”一道細小的藍色電弧驟然從他指尖彈出，精準無比地劈在那煽動者的腿上！
    “啊——！”那年輕人慘叫一聲，一股麻痹的電流瞬間傳遍全身，他渾身抽搐著栽倒在筏子上，口吐白沫，四肢不受控製地抖動，隻是皮肉受了點罪，命還在。
    這一手，瞬間把所有人都給鎮住了！
    剛才還蠢蠢欲動的幾個愣頭青，臉都嚇白了，腿肚子直哆嗦，哪還敢有半點異動。
    那哭嚎的婦人也忘了哭，張著嘴巴，驚恐萬狀地看著李鶴軒，跟見了鬼似的。
    “還有誰想試試？”李鶴軒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筏子上一片死寂。
    “哇——！”
    一聲尖銳的哭喊撕破了沉悶。
    是個小女孩，也就五六歲的樣子，也不知是嚇的還是被推搡撞到了，胳膊上豁然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那當媽的女人手忙腳亂抱住孩子，急得六神無主。
    蘇夢怡不知什麽時候跑了下來，劉忠和王麗跟在後頭，手裏還提著些剛收整出來的繃帶清水。
    “讓我看看！”蘇夢怡幾步衝到水邊，盯著筏子上哭得抽搐的小女孩。
    李鶴軒剛才那一下，她也瞧見了，心裏不是不打鼓，可救人這念頭壓過了旁的。
    孩子媽遲疑了一下，瞅瞅蘇夢怡那張幹淨的臉，還是把孩子往筏子邊上遞了遞。
    蘇夢怡定了定神，琢磨著之前給張楠治傷那感覺，伸出雙手，輕輕按在小女孩滲血的傷口上。
    起先手上沒動靜，蘇夢怡心裏一沉。
    李鶴軒那邊卻沒什麽表示，她咬咬牙，把心一橫，全神貫注。
    慢慢地，掌心那股熱乎勁兒又來了。
    淡綠色的光從她指縫裏透出來，罩住了小女孩的胳膊。
    筏子上的人眼都直了，有的驚，有的疑。
    那血淋淋的口子，血真就慢慢止住了，紅腫也退了不少。
    小女孩抽噎著，也不哭了，瞪大眼睛瞅著自己發光的手臂，一臉的懵懂。
    “老天爺！神仙手段啊！”筏子上有人嗓子都變了調。
    孩子媽眼淚當場就下來了，腿一軟就要磕頭。
    “別！”蘇夢怡臉上一熱，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會點兒這個。”
    這一手，比李鶴軒那電光還讓人心裏震撼。
    能立馬治好傷的人，在這世道，就是活命的保障啊！
    李鶴軒這時候開了腔：“工程兵周勇，還有那孩子媽，你們倆帶著孩子可以上山。剩下的人，想留下，就得拿出真本事。給你們個觀察期，幹得好，就能進基地。不行的，自己滾蛋。”
    “山腳下，先給你們劃塊地搭棚子。沒我的準許，誰敢靠近別墅半步，後果自負。吃的喝的，都得拿力氣換。”
    周勇第一個站出來：“我幹！隻要有口吃的，啥活都行！”
    孩子媽也趕緊點頭：“謝謝恩公！謝謝恩公！我們一定聽話！”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也都吭了聲，願意留下。
    有吃有喝，還有神仙手段能救命，這種地方，上哪兒找去？
    李鶴軒打發劉忠和王麗領著這幫新來的去山腳下弄住的地方，順便分派些雜活。
    張楠瞅瞅李鶴軒指尖那電火花，又瞅瞅蘇夢怡手上那綠瑩瑩的光，心裏頭抓心撓肝的。
    “軒哥！”他湊到李鶴軒跟前，搓著手，嘿嘿直樂，“蘇妹子這手，還有你那電，乖乖，太猛了！我……我啥時候也能有這麽一手啊？”
    李鶴軒從兜裏摸出那塊從魚怪身上摸出來的灰色源晶，丟給張楠。
    “最低級的貨色，有總比沒有強。你試試能不能吸了它，能鼓搗出啥名堂，看你自個兒的運氣。”
    “得嘞軒哥！”張楠一把接過，寶貝似的揣進懷裏，咧著大嘴直樂，渾身都透著股使不完的勁兒。
    把新來的人安頓妥當，李鶴軒一個人上了別墅陽台，又抄起望遠鏡，掃著山下那茫茫水麵。
    雨是停了，可那水一點兒退的意思都沒有。
    他眉頭擰了起來。
    水麵上，那些魚怪撲騰得比先前更歡了，好像……好像都在往落葉山這邊湊。
    離得還遠，可那股子不對勁的動靜，讓他心裏不大踏實。
    這些畜生，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這落葉山，往後怕是消停不了。
    那工程兵周勇，倒是個能派上用場的人。
    張楠那小子能不能開竅，蘇夢怡這手本事還能不能更強，都指著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