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好手段！”陳昊聲音略微幹澀，卻還是強作鎮定。
    “李兄弟果然非同凡響，是我的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
    他揮了揮手，立刻有人把那半死不活的火係異能者拖了下去，像拖一條死狗。
    陳昊話鋒一轉，語重心長。
    “李兄弟，西邊水裏那東西不簡單，咱們要是現在鬥起來，隻會便宜了畜生。我看，不如咱們先放下恩怨，聯手把眼前的坎過了，你看如何？”
    李鶴軒不為所動，這姓陳的打什麽算盤，他門兒清。
    不過，水裏那頭怪物，的確是個麻煩。
    “可以休戰。”李鶴軒吐出幾個字。
    “但，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那是自然。”陳昊的笑容又恢複了幾分。
    “那我們就各自戒備，互通消息。希望我們能攜手渡過此劫。”
    雙方人馬各自退回營地。
    雷神基地的氣氛愈發凝重，所有人都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片刻的死寂。
    周勇立刻帶人，再次加固各個防禦點，特別是那些新布置的電力陷阱，更是反複調試。
    陳昊的營地內，同樣一片壓抑。
    “陳哥，那小子太他媽邪門了！那是什麽妖法？”先前被李鶴軒電翻的火係異能者，此刻緩過一口氣，心有餘悸。
    陳昊坐在臨時搬來的椅子上，一言不發，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他身旁那個始終沉默的陰沉男子，壓低了聲音。
    “那小子的異能，能控金屬，還能放電，不簡單。首領，要不要我晚上去摸摸底？”
    陳昊擺了擺手。
    “不急。先看看西邊那東西的動靜。落葉山，跑不了。”
    棚戶區角落，賈舒文遙遙望著陳昊那邊人強馬壯的陣勢，熄滅的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
    在她看來，陳昊才是真正的梟雄，李鶴軒不過是走了狗屎運。
    她悄悄地，像隻老鼠一樣，想溜到陳昊營地邊上，用她知道的那些所謂“秘密”換個好點的活法。
    剛靠近，就被一個守衛的嘍囉一腳踹開。
    “滾遠點，臭娘們！別他媽髒了陳爺的地兒！”那嘍囉一口濃痰吐在她腳邊。
    賈舒文摔倒在地，滿嘴泥腥，所有的幻想和算計都碎成了渣。
    她這樣的貨色，陳昊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別墅後院，蘇夢怡對山下的對峙充耳不聞。
    她凝神將“生命禮讚”的能量導入腳下新翻的菜畦。
    菜畦邊緣，幾株不起眼的藤蔓蜿蜒生長，墨綠的枝條上，悄然生出寸許長的尖刺，閃著幽幽的寒芒。
    一些不起眼的異色小草，也破土而出，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潛藏在不易察覺的角落。
    她對植物的掌控，日漸精深。
    夜色漸濃。
    水麵上毫無征兆地騰起濃密的白霧，霧氣翻滾著，迅速吞噬了整個落葉山水域，伸手不見五指。
    西方禁忌水域深處，一聲壓抑不住的低沉嘶吼穿透濃霧，帶著令人窒息的暴戾和饑餓感，直衝人心底。
    陳昊營地中，那個沉默寡言的瘦高男子，鬼魅般立在濃霧邊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雷神基地的山頭，嘴角咧開一個無聲而森然的弧度，像是在欣賞即將上演的獵殺。
    夜色如墨，濃霧來得毫無征兆，不過轉瞬之間，便將整個落葉山連同周遭水域盡數吞噬。霧氣粘稠得如同化不開的膠，伸手不見五指，連風聲都被這詭異的濃霧悶死在喉嚨裏。
    山頂別墅，李鶴軒站在窗前，眉頭緊鎖。這霧氣來得太蹊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門。
    “軒哥，這霧也太大了，跟特麽掉進牛奶鍋裏似的！”張楠湊過來，甕聲甕氣地抱怨，臉上卻帶著警惕。
    李鶴軒沒有說話，他敏銳地感覺到，這濃霧之中，似乎夾雜著某種令人心神不寧的細微波動。
    與此同時，陳昊的營地內。那個始終沉默寡言，氣息陰沉的瘦高男子——陰九，正盤膝坐在一艘船的船頭，雙目緊閉，嘴角卻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詭異笑容。絲絲縷縷幾乎不可察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手，借著濃霧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落葉山滲透過去。
    他的目標，並非李鶴軒這樣的強者，而是雷神基地中那些意誌相對薄弱，或是平日裏心懷不滿的邊緣成員。
    “雷神基地太苦了，規矩又多……”
    “李鶴軒太狠，跟著他，早晚是炮灰……”
    “陳昊首領那邊才是真正的出路，有吃有喝，不受這鳥氣……”
    細碎如同蚊蚋般的低語，仿佛直接在某些幸存者的腦海中響起。幾個平日裏好吃懶做，或是對李鶴軒嚴格的基地規矩頗有怨言的成員，眼神開始變得迷茫，臉上露出掙紮之色。他們本就意誌不堅，此刻被陰九的精神暗示趁虛而入，心中的不滿如同被澆了油的火苗，迅速躥高。
    棚戶區角落，王瑞正躺在一堆幹草上，濃霧讓他看不清周圍，但陰九那若有若無的精神低語，卻清晰地鑽入他的腦海。他對李鶴軒的怨恨本就深入骨髓，此刻被這股力量一催化，更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
    “李鶴軒……憑什麽他能作威作福！”王瑞咬牙切齒，眼中閃爍著陰毒的光芒。他悄悄地翻身坐起，借著濃霧的掩護，像隻老鼠般在棚戶區裏穿梭，尋找那些同樣麵露異色的家夥。
    “幾位兄弟，這鬼天氣，待著也憋屈。”王瑞壓低了聲音，湊到兩個神色遊移的幸存者身邊，“有沒有想過，換個活法？”
    別墅內，蘇夢怡臉色有些蒼白，她走到李鶴軒身邊，秀眉緊蹙。
    “李先生，這霧……我感覺很不舒服。好像有什麽髒東西在飄來飄去，讓人心裏發毛。”她的“生命禮讚”異能對精神層麵的波動同樣敏感，陰九散發出的精神力雖然隱蔽，卻讓她感到一種源自靈魂的排斥和惡心。
    李鶴軒心中一動，蘇夢怡的感覺，印證了他的猜測。
    “我知道了。”他拍了拍蘇夢怡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看好菜園，別讓那些東西影響到植物。”
    隨後，他轉向張楠，眼神冰冷：“楠子，帶幾個信得過的人，給我盯緊了那些新來的，還有平日裏喜歡嚼舌根的家夥。特別是王瑞，別讓他離開你的視線。”